涂著紫色蔻丹,穿著黑色長袍的吉卜賽迎面走來,她懷里捧著水晶球,腳邊跟一只看起來像玩具的黑色小貓。
「嗯,又可以游手好閑十一個月了,我要盡情的睡覺,痛快的吃喝,把流失的靈力補回來。」安姬捋起小辦膊,立下沒志氣的宏願。
「你可以再沒出息一點,除了吃和睡外你就沒其他事好做嗎?」夏春秋噗哧輕笑,端著沖泡的熱可可喝了一口。
她想了一下,輕盈的往桌上一跳,美麗嬌俏的魔術師瞬間變成兩寸高的小妖精,她身上的衣服、高跟鞋、配飾掉了一地,換上熟悉的花瓣裙。「那就多種些水果吧!我們事務所里的小偷很多,果子剛成熟就被偷光了。」
聞言,「小偷們」都笑了,的確是令人期待的壯舉。
安姬細心照顧的蔬果比市售的邇甜,絕無農藥殘留,蔬菜葉大翠綠,水果大又甜,水分又足,吃過就愛上了,因此事務所的成員便把她住的頂樓當成二十四小時不打詳的超級市場,想吃就上樓摘。
也幸好安姬不小氣,由著他們去,她享受著培植的過程,讓植物長得更有朝氣,在淨化的空氣中她無比幸福。
「好在沒有外人,要不然你一下變得這麼小,肯定嚇暈不少人。」夏春秋用羽毛輕撓,小小的人兒咯咯笑著四下逃竄,躲到筆筒後頭。
「你怎麼沒嚇暈,還盡在欺負人。」張翅一飛,安姬站在燈架的吊墜上,手捉著墜煉左擺右蕩。
夏春秋說了句老實話,「你太小了,起不了威脅性。」
「 !欺負我人小,壞人。」她撇過頭,不理人。
「是,我是壞人,你最愛的葡萄被我吃光了。」太甜太好吃了,她吃著吃著就忘了留兩串。
「什麼?我那葡萄是準備釀酒、做果醬的!夏春秋,我恨你,以後不許你上樓!」她凌空跺腳,迅速地往頂樓飛去,繽紛的小點消失在樓梯轉角處。
許久,爆出大笑聲,確定安姬不會再折返,幾個人開盤聚賭。「賭她半小時會發現。」
「最多十五分鐘。」
「我賭她會先去看她的葡萄樹,哀悼沒吃到的葡萄五分鐘。」
「我看一看我的水晶球……十分鐘。」
時鐘滴答滴答的走著,屏氣凝神的賭徒們豎直耳朵,等待那美妙的尖叫聲到來。
「啊一你怎麼在這里?」
有人笑了,弓藏一級生收走賭金。
頂樓花屋里。
「你要問問楊桃,是她讓熊大和尚子送我過來,還說讓我好好休養,有美女作伴好得更快。」他只是沒反對而已。
「楊、桃!」難怪她下飛機時沒瞧見那兩個人,還以為他們走在最後頭運送行李。
「你這里的風景不錯,植物養得很好。」沒有混濁的空氣,只有大自然的清奭,清香宜人。
「我不歡迎你,給我走!」安姬像飛到他鼻前,揮舞著拳頭,企圖趕走不速之客。趴著難受的刑清霆改為側躺。「你的床真柔軟,躺起來真舒服,我就不客氣的借用了。」
「克雷格‧多倫——」她氣憤地往前沖。
太多的愛情故事從巧合開始,安姬沖得太快煞不住腳,一下子貼在刑清霆唇上,她轟地全身發燙,沒法控制的恢復人類身形,與他唇貼唇。
包令人尷尬的是,變大的安姬沒有穿衣服,一絲不掛的抱著滿眼含笑的男人,一腳還跨在他腰上。
充滿綺思的靜默。
「我……我不是故意的……」背後的薄翼透出射入屋內的陽光,讓她赤果的身子染上金色光芒。
她要起身,一只大手突地按向她後腰,不讓她起來。
「我是故意的。」刑清霆伸出另一只手按下她的頭,深深吻住帶著果香的艷色唇瓣。
第8章(1)
「叛徒!」
多嚴重的指控,居然用上這兩個字,莫非是誰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導致怨氣沖天,直通雲霄?
「我家信觀音的。」阿彌陀佛。
行善最樂,為人處事要心存善念,諸惡莫做,多行善事,為人開方便門,善哉善哉。
「你沒義氣!」
「我佛慈悲,普渡眾生。」眾生平等。
「你居心不良!」
「唉,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一番苦心誰人知啊。「夏春秋,你再裝傻試試看,他們都說人是你放進來的,海麗不在你是最資深員工,你點頭自然等于放行。」其他人懾于「婬威」只好勉強同流合污,放進表里不一的大惡狼。
「他們是誰?」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橫批——飛來橫禍。
夏春秋看了看四片薄翅,覺得自己的注解下得真好,這不就是飛過來的禍水,小小的一只事真多。
「鐘璧,吉卜賽,弓藏一級生。」她去逼供,他們看在同事情誼上坦白招認,直指主嫌。「哎,你是照著名字字數多寡排列呀?
挺順口的。」改天她也試試。
啪地一聲,兩寸高的安姬將一粒飯粒踢出去,準確無誤的黏在某人鼻頭。「不要給我顧左右而言他,轉移話題!當初說好了頂樓是我的地盤,你們可以上去,但是不能做未經我允許的干預,那是我的私人空間。」是她很珍惜的一片天地。
夏春秋裝迷糊的一眨眼,「有嗎?我不知道有這一回事,你是跟海麗說的吧?她忘了轉雲。」
「你還裝你還裝,我踢死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被死神帶壞了,我要踢醒你……你別閃,我有一大碗……」站在海碗上的安姬使出連環踢,把一粒粒香Q的白米踢向同一個人,動作勇猛而凶殘。
「哎呀!安姬,小心你的牙簽腿,踢斷了可接不回去,我知道你現在心里很憤怒,巴不得把我鼻子擰下來扔在地上踩,我了,我都了,斗牛看到揮動的紅巾都嘛會往前沖……」她懂她的火冒三丈。
「你、離、題、了——」居然還毀謗她,明明是白玉美腿,哪來的牙簽,有這麼美的牙簽嗎?
「好,我說主題,誤交損友是人生三不幸之一,我認了。安姬,你真是太單純了,鐘璧、吉卜賽、弓藏一級生……唉,連一級生這個老實人也變壞了,事實的真相是……」她要講另一個版本。
要陷害誰不會,看誰編得高明。
「我當初正陪著賽巴斯克漫步在英國的城堡,人送來時是鐘璧開的門,吉卜賽用水晶球算了一下,說可以留,弓藏一級生一錘敲定留人,等我從通道走回來,那人已經躺在你床上了,看他傷勢頗重,我也不好趕人。」
她說得半真半假,卻很有說服力,在她的房間的確有一條通道直通她死神男友在英國的城堡,她常跑到那邊騎馬,順便約會、養養膽量。
原因無他,賽巴斯克是死神,他城堡內的僕佣當然無一生人,全是家族「世僕」,也就是死靈,他們與生前的容貌無異,只是少了表情和溫度,臉色青中帶白。
而身為通靈師的夏春秋生平只怕一物,那就是鬼。
西洋的死靈等同于東方的鬼魂,所以她怕得要命,卻也不得不試著正視他們。
「你說的是真的?」安姬有些懷疑。
鐘璧、吉卜賽、弓藏一級生,是你們先不仁,休怪我不義,「你看他們口徑一致,是不是太可疑了?如果不是事先套好,話怎會說得一模一樣,他們便是看我和你交情最好,想著推到我頭上你不會見怪。」
「卑鄙。」居然沒有朋友情。
夏春秋贊同的點頭,「是很卑鄙,明明是他們造的孽卻要我承擔,你說我冤不冤?想想這種行為有多卑劣,要是哪天他們用在你身上,你真是滿口冤枉也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