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釀酒 第36頁

「你說得對,可娘就是操心,娘就你一個女兒,哪能不多想一些,只盼著你好,盼你夫妻和樂。常言道︰『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當娘的都一樣,沒法放心。」看女兒氣色紅潤,眉開眼笑,她的心安了些。

「娘,您別擔心太多,我悄悄地告訴您,我之前不是先跟您拿了一筆嫁妝銀子嗎?我用那些錢買下一座酒坊,已經開始出售酒了,我們酒樓進的五味子酒和三花酒便是我的酒坊出的。」她只賣兩種酒給錦春酒樓,不讓它發展太快。

財帛動人心,若一下子賺進太多銀兩,只怕又會像重生前那一世一樣,人人為爭利丑相盡出,家無寧日,好好的家弄得四分五裂,各自為政,兄弟、妯娌宛若仇人。

夏和若的用意是夠維持兩房人的生計,還小有盈余就好,銀子一多易生歪心思,還不如小富興家,本本分分的。

「什麼,那座無名的酒城是你的?」夏夫人大為驚訝,沒想過女兒的本事這麼大。

「無名……」啊,對呀!瞧她胡涂地,竟忘了為酒坊取名,不過用「無名」也不錯。

幾年以後,「無名酒坊」成為遠近馳名的大酒坊,擴地增建了一百多畝地,每年供應上百萬壇子酒,連海外大船都來搶購,一船一船載往海的那一頭。

但這些都是後話了。

「丫頭,你出息了,以後娘就靠你了。」夏夫人欣慰地抹抹淚,幾個孩子中終于有一個足以依靠了。

听到娘喊出她小時候的乳名,夏和若覺得自己變小了,似乎回到還能賴在娘懷中撒嬌的三歲。「娘,今晚您陪我睡吧!今天我還是您女兒,明天一過,我就成了別人的媳婦兒。」

「好、好,娘陪你,娘的心肝吶!」一塊肉活生生的切下,她真是不舍。

母女倆促膝長談一整夜,誰也沒睡。

隔日。

頂著一雙紅通通的兔子眼,夏和若一邊打盹,一邊讓內務府派來的梳妝嬤嬤為她上妝描眉,輕點胭脂。

妝發一完成,她也是美人一個,可惜眼皮太沉,沒法好好地看看自己。

熱熱鬧鬧的喧嘩聲從前院傳來,隱約有著笑聲和恭賀聲,歡慶的喜氣蔓延開來,人人臉上帶著咧開嘴的笑。

「哎呀!嚇……嚇死我了,你們母女倆是怎麼一回事,哭了一夜不成?眼楮又紅又腫的……」

「舅母……」

「大嫂。」

母女倆都有些難為情。

「你們喔!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不想嫁,王爺來強搶民女似的,要是讓人誤會可就麻煩大了。」得想辦法消消眼里的紅絲,不然真難交代,他們可得罪不起長樂王。

「舅母想多了,王爺他不會介意的。」頂多取笑自己養了一只兔子,日後喂她吃女敕草就行。

瞧!還沒嫁人呢,已心意相通,她連段玉聿會說什麼話嘲笑她都了如指掌。

大舅母沒好氣地往她腦門輕戳。「寧可多想一點也好過沒想過,想當年我們洪家就是想得太少才出事……哎!不說了,大喜日子說這些干什麼,快快蓋上喜帕,花轎要來了,你就歡歡喜喜的出門去,別惦著爹娘……」

「嗯!」她要嫁人了。

懷著喜悅的心情,夏和若面帶紅暈,她低頭看著自己縴細的十指,想著騎著大馬的心上人何時會來。

等呀等,等呀等,等到一陣鞭炮聲響起。

花轎到了。

「要迎親了,拜別爹——」

喜娘高聲一喊,渣爹……也來了的夏老爺一臉喜色的坐在堂上,夏夫人坐他旁邊,幾個舅舅、舅母站兩旁,笑著看夏家最小的女兒三叩拜,答謝爹娘的養育之恩。

接著是兄長要背妹妹上花轎,夏家大哥笑得像自個兒要迎親似的,走到妹妹面前一蹲。

可是呀!大家都忘了長樂王的醋勁有多大,他的女人別人怎麼能踫,就算是親哥哥也得給他退避三舍。

只見段玉聿大步走來,虎虎生風,看似很輕的一「扶」,卻是一把將大舅兄扯開,自己抱起新娘子往外走。

眾人一見一陣言語,他眸光一掃,當下鴉雀無聲。

很好,他滿意了。

「王爺,不合體統。」今日過後,她不知要被笑上幾年。

「爺就是體統。」他就娶一回,還要被這些臭規矩綁死嗎?

「你喔!還是這麼蠻橫。」死性不改。

「但你喜歡這樣的我。」他大言不慚。

夏和若輕笑的點頭。「嗯!很喜歡你。」

「你」字一落下,段玉聿的腳像踩在會飛的輪子上一樣,異常輕快,他輕飄飄、樂陶陶地將人送進花轎,惦記著身上的女兒香,用力地嗅了一口才翻身上馬,讓人起轎。

搖搖晃晃的轎子晃得人頭暈,一到長樂王府門口,兩千名披上銀甲的親衛列隊恭迎,三十六名小女童沿路灑香花。

「下轎——」禮官高喊。

新娘子腳還沒落地又被抱起,上階梯、跨門坎、過火盆,長樂王府很大,走了一會才到正廳。

而此時,鬧著要主婚的皇上已端坐在堂上,他臉色還有些蒼白,當日受的傷仍未痊愈,但他堅持要來。

不為什麼,就為了讓段玉聿對他行叩拜禮,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平時的冷靜自持蕩然無存,顯而易見的是興奮。

皇上也有氣悶的時候,源自于他的皇叔,打從他登基來就沒佔過上風,一直受著窩囊氣。

「一拜天地。」

拜。

「二拜高堂。」

拜?

皇上面色一僵,看著笑望他的皇叔。

段玉聿挺直的身軀一動也不動,然後——

「皇上是佷兒,拜他會折壽,換下一個。」

這……夠狂。

皇上氣得嘴歪了一下,他的確不是高堂,可他是九五之尊,身為臣子的皇叔叩拜他一下又如何?天子大過天。

「呃,夫……夫妻交拜。」禮官聲音微顫。

拜。

「送入洞房。」

總算完成了,禮官吁了一口氣,他全身是濕的。

「皇叔,朕有話要說……」

說?

先保命再說。

「小心——」

段玉聿一腳踢開有話要說的皇上,一支淬了毒的短箭由臂弩射出,正中皇上剛剛坐的位置,若無那飛踢,皇上命不保。

可是撿回一命的皇上沒有一絲感激,反而心存惱意,因為他的傷口又裂開了,傷得比之前還嚴重,而且還在眾臣子面前失了顏面,身為一國之君的他將來如何御下?

「護駕!護駕!快保護皇上,有剌客,快把人抓起來……」皇上跟前的太監慌忙急喊,一群侍衛上前當人肉盾牌,將皇上護在身後。

「父債子還,血債血償,還我父王的命來!」

又一支短箭射出,幸好在射中人前遭把大刀剖成兩半。

洪家一門三將軍,父子同上陣。

「宜貴妃,你居然會武功!」皇上大驚。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得很,為了讓你不知不覺的死去,我可是煞費苦心。」可惜功敗垂成,棋差一著。

「你說的是朕身上中的毒?」原來是她。

先前段玉聿自夏和若口中得知此事,便已告知皇上,請太醫診治。

「沒錯,那毒無色無味,平時無礙,可我身體上涂抹了『引魂香』,只要透過男女便會誘發你體內的毒,你踫我一回,毒素便會加深一分,而且太醫查不出任何跡象。」這便是此毒的高明之處,等發現中毒時已回天乏術。

「毒婦。」果真是最毒婦人心。

「比起你那賊父對我父王所做的要輕多了,今日就殺了你血祭我父王。」宜貴妃段明宜眼眶發紅。

她朝地上丟出一顆轟天雷,轟隆隆爆炸,將近兩百名黑衣人闖入,手持刀劍向皇上的方向掠去。

因為有皇上在,正廳的賓客甚少,大多置于偏廳,因此對峙的兩方人馬可大展身手,不會有閑雜人等礙事。

「你們要打要殺有問過本王嗎?本王的喜堂豈由得你們破壞!」段玉聿摟著新娘子退到柱子旁,不滿的抱怨。

驀地,一張大網由上而下罩住,底下的段玉宜等人被罩在網里,他們以為是一般的網子,能輕易切斷,誰知等手指粗的鐵網罩在身上後,才知網子重得足以將人壓制得動彈不得。

「這是精鋼鑄成的天網,火燒不熔,刀劍砍不斷,用牙咬嘛,牙會崩壞,勸各位別白費心思……啊!忘了一提,這個網子足足有一千斤,沒點力氣的人還真提不起。」一身紅衣的段玉聿笑得張狂,眼眉帶著得意。

「放開我,二十四皇叔,我是你佷女,你不可以這樣對待我。」段明宜不甘心的大吼。

「我是你二十四皇叔,可你肯承認你曾派人伏擊我嗎?」她把他耍得團團轉,聲東擊西,讓他掉入陷阱。

「這……」她一噎。

「皇上,這就是臣給您的大禮,您可滿意?」

人逮到了,以後不用再費盡心思叫他剿滅前太子余孽。

「你……辦得很好,朕重重有賞。」明明恨得咬牙切齒,皇上卻得擺出「甚得朕意」的樣子。

提前知會他一聲不行嗎?偏要等到他嚇出一身冷汗才神來一筆,在驚險萬分之際化險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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