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遲疑了一下,才道︰「有些事想請問她。」
「我听娘提起過你。」雪嫣頓了一下,「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當然可以。」暖暖向她微笑,雖然雪嫣外表一副冷冷的樣子,但她至少很有禮貌,而且不會像雪姬一樣渾身帶刺,或用怨恨的眼光看人。
原本以為和雪嫣見面時,心里會怪怪的,畢竟雪姬想將女兒許配給冷魁,但會面後,她卻沒有任何不舒坦,只覺得雪嫣像個小妹妹。
「我听娘說——」她忽然中斷,不再說話。
「怎麼了?」
「娘在前面。」
雪姬正從烏蘇長老的穹帳里走出,臉上的表情陰森,似乎非常不高興。
「我先走了。」雪嫣道。不待暖暖回話,她已轉身離去。
暖暖無法理解她怪異的行徑,她甚至沒和雪姬打招呼,這對母女真是奇怪。
「薩滿。」暖暖叫住雪姬。
雪姬回過身子,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算她覺得驚訝,或許也不會表現出來,暖暖如此想著。
待暖暖走近後,雪姬才冷聲道︰「什麼事?」
「我想和你談一談。」暖暖說。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雪姬不客氣地說。
暖暖壓下漸起的怒火,冷靜地道︰「我們的確沒什麼好談的,只要你拿出冷敖領主的骨灰壇,我甚至不會再說一個字。」
「骨灰壇不就在你家後院嗎?」雪姬冷笑道。
「如果你以為拿個假骨灰壇就能了事,那你就錯了。」暖暖怒聲道。
雪姬的臉色變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當然知道。」她氣憤地說,「我想,你不希望我告訴領主吧!」暖暖的音量愈揚愈高,引起四周人的側目。
雪姬瞪視著暖暖,良久,才吐出一句,「到我的穹帳。」
她徑自往前走,暖暖跟在她身後,一路上,兩人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進了穹帳後,暖暖注意到後半部用布幕隔出一個空間,不曉得幕後放了些什麼,或許是歷代領主的骨灰壇。
「現在能將冷敖領主的骨灰壇給我了吧?」暖暖問。
雪姬冷笑道︰「辦不到。」
暖暖的怒氣涌了上來,「明明已經說定的事,你為何如此?難不成你真要我去向領主說嗎?」
「請便。」雪姬漠然道,「你覺得領主會相信誰的話?如果我硬是不承認呢?我甚至可以說你是無理取鬧。」
「領主會相信我的。」暖暖揚起下巴。
「如果你裝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想領主是會相信,這不是你慣用的伎倆嗎?」她惡聲道,「或許再加些淚水更有用。」
「我從來沒在他面前耍過手段,你說這話太侮辱人了。」暖暖大聲道,「你到底交不交出骨灰壇?」
「辦不到。」雪姬斷然拒絕。
「那我看你如何向領主交代。」暖暖語出威脅。
「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我是薩滿,與他有相同的權力和地位。」雪姬不在乎地說。
暖曖為之氣結,但又莫可奈何,薩滿在族里的地位是很崇高的,她月兌口而出,「我終于知道為何冷敖領主會與阿姨在一起而舍棄你,因為你冷酷得不近人情。」
「誰告訴你的?」雪姬尖聲道,「若不是你,冷敖也不會如此。」
暖暖知道雪姬一定又把她當成阿姨,于是道︰「我是暖暖,不是芷蘭阿姨。」
「哼!你們都一樣,我死都不會讓那賤人如意。」她尖聲笑道。
「什麼賤人?」
「林芷蘭。」雪姬惡毒地笑道,「她以為死了就能如願嗎?她想得美。」
暖暖震驚地看著她,「是你下的咒?」
雪姬仰頭大笑,「連死了都不能在一起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好狠毒。」暖暖叫道,罪魁禍首竟然是她?
「狠毒?」雪姬挑眉,「誰狠毒?若不是那賤人,冷敖會拋下我,讓我成為族人的笑柄?」她咬牙道。她死都不會忘記這份屈辱。
「就算冷敖領主對不起你,可是,他都去世了——」
「他死了我就該原諒他嗎?」她的雙眸進出恨意,「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們兩人,我要他們生生世世隔城相望,永遠踫觸不到對方。」
暖暖因她惡毒的話語而渾身不舒服,「你好可怕,我不會認輸的,我一定會想出辦法。」她堅決道。
「除非有骨灰壇,否則,他們只好永世如此,這不是很有趣嗎?」雪姬笑得好刺耳。
「我真的受夠你了。」暖暖勃然大怒,她實在很想摑她一巴掌,可是她不能這麼做,于是,她轉身準備離去,至少她可以選擇去留。
「我也不會讓你們如願的,你和那個賤人一模一樣,一出現就勾引領主,裝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雪姬冷冷地說。
暖暖轉過身子,瞪視著她。
「你的仇恨太可怕了,它蒙蔽你的心智,讓你丑陋不堪,縱然冷敖領主對你萬分抱歉,但若讓他再次選擇,或許他寧可一死,和阿姨隔城相望,也不會與你共結白首。」暖暖冷冷地說出這些話後,立刻轉身離去,她實在無法再待下去了。
她走出穹帳後,只覺得很想吐,雪姬狠毒的話語和表情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雖然外面如此溫暖,但她卻打了個冷顫。
「阿姨,對不起。」暖暖呢喃道。
她慢慢地走著,不曉得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冷魁,但是,她又不想因為這件事徒增冷魁的困擾,她該自己想辦法的,冷魁要煩的事已經夠多了。
後天他們真的就要打仗了嗎?她總覺得很不安,她害怕冷魁會出事,但這種想法一點道理也沒有,他有能力照顧自己的,不是嗎?唉!為什麼兩族就不能共存呢?
她突然覺得好累,一定是方才可怕的談話讓她覺得疲倦,她好想回家。
「暖暖,你怎麼來了?」
她抬頭,看見冷魁站在她面前,「領主大人。」她投進他的懷抱。
「怎麼了?」他柔聲道。
她在他懷中搖搖頭,靠在他胸前讓她覺得溫暖又安全,方才的冷意已全數退去。冷魁也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抱著她。
餅了一會兒,暖暖才抬起頭,對他微笑,「謝謝。」
「謝什麼?」他挑眉道。
「很多。」她俏皮地道,隨後發現他們已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天啊!她竟忘了這兒還有其他人,她滿臉通紅地離開他的懷抱,「我忘形了。」她靦腆地說。
「沒關系,我不介意。」他微笑。
她的臉更紅了,為了躲開其他人的注視,她故意邊說邊向離人群較遠的地方走去。「謝謝你昨天送我回房,我從來沒喝醉過,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他搖頭,想起她喝醉時的可愛模樣,「那混蛋還來找你嗎?」
混蛋?暖暖想了一下,說︰「殷榮嗎?我還沒向他道歉,我吐了他一身。」
「不需要向他道歉。」他搖頭,他不喜歡暖暖和那混蛋再有任何瓜葛。
暖暖不曉得他為什麼皺著眉頭,「領主討厭殷榮?」
「他是個愚蠢的男人。」他聳肩道。
「愚蠢?」暖暖不解地搖頭,她從沒把愚蠢和殷榮聯想在一起。
「他不值得討論。你怎麼會來這兒?」冷魁問。
「我……」暖暖頓了一下,她該告訴他嗎?「我听說後天將有戰爭,是嗎?」骨灰壇的事她不該再麻煩他,她會想出辦法的。
「是的。」他頷首。
暖暖跟在他身旁,「領主不怕鐵勒族趁此攻打狼族?」她憂心忡仲地問。
「我會留人防守。」他簡短地回答。
「領主,我真的覺得你該三思而後行。」她蹩眉道。
「你認為我是沖動行事?」他挑眉。
「是的。」她大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