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只是好奇。
「領主曾說過,兩族會起戰事,是因為無法在草原共存,對嗎?」待冷魁點頭後,她又說,「可我覺得不是,你們的仇恨其實是在內心的,兩族歷代的祖先從以前就開始征伐,所以久而久之,仇恨似乎是必然的,當然,這是愚蠢的——」
「愚蠢?」他揚聲道,扣住她的下顎,「我不喜歡听到這個字眼。」
她拍下他的手,「你听我說完。」
他搖頭,「我們不愚蠢。」
她有些火大了,「你一定要這麼別扭嗎?」她戳他的胸膛。
他覺得有些好笑,「你在生氣?」
「沒有。」她大聲道,「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說?」
他微笑道︰「你喊那麼大聲,我不听見都很難。」
「我沒有。」她繼續說道,「我方才說到哪兒?」
「仇恨。」他提醒。
「喔!對了,其實,你們也不知道自己在恨什麼——」
「我們知道,鷹族。」
她對他怒目而視,「你一定要這樣嗎?不要打斷我的話。」
他又好氣又好笑。「不許命令我。」他嚴厲地說。
暖暖深吸口氣,「你讓我想尖叫,領主。‘請你’不要打斷我的話,好嗎?」
冷魁忍笑地點點頭,和她談話很有意思。
「你們只是從小被教導怨恨和復仇,鷹族的人也一樣,但事實上,這只不過是盲目的仇恨。」
「他們殺了我們的族人。」他不帶感情地說。
「你們也殺死鷹族的戰士,這完全是冤冤相報。」她注視他,「小時候長老們教你仇恨嗎?」
他的眼神有些遙遠,「不完全是,他們對我有恩。」
「我不懂。」她搖頭。
他凝視著她,「你怕我嗎?暖暖。」
她搖頭,「我說過我不怕。」
「大部分的人都會畏懼我。」他伸手撫著她的咽喉,她的肌膚好柔女敕。
他親昵的動作使她紅霞滿面,「我不是大部分的人,而且,你對我很溫柔。」
溫柔?他搖頭,她總是有奇怪的想法,如果她知道他生性殘暴,她還會如此對他嗎?想到這,他不覺有些暴躁,突然攬她入懷,他需要平靜。
「怎麼了?」她似乎也感受到他的不安,自然地環著他的腰。
他搖頭,雙手箍緊她的腰,慢慢地,他的心穩定下來,她對他有不可思議的影響力。
她在他懷中仰頭,「你沒事吧?領主。」她直覺地伸手輕撫他的頸側,像在安撫星夜一樣。
他金色的眸子閃著光芒,咕噥一聲,整個人松懈下來。暖暖露出一抹笑容,他連反應都和星夜一樣,她這才發覺冷魁和星夜真的有許多相似的地方,為了證明她的論調,她將小手移向他的咽喉處,冷魁立刻眨一下雙眼,眼神有些慵懶,他又嘆口氣,咕噥一聲。
暖暖在心里微笑。老天!一模一樣,這真是個大發現,她怎麼從來沒想到過呢?這樣她就知道要如何對待他了,她情不自禁地綻開笑容。
冷魁發覺他的心思很難集中,這個動作明顯地干擾他,他眨眨雙眼,試著集中精神,卻發現效果不彰。
他拉下她的手,「你在做什麼?」他沙啞地道。
「模模你啊!」她含笑道,舉起另一只手撫著他的右頸。
他再次咕噥一聲,俯身吻她的額頭,沿著她的發際吻至她的耳垂,他喜歡她的香味,他的鼻子摩挲她的頸項,手臂圈緊她。
暖暖羞怯地偎著他,「領主。」
「嗯。」他親吻她的下巴。
「我方才見到雪嫣姑娘,你喜歡她嗎?」她紅著雙頰道。
「不喜歡。」他毫不猶豫地說。
暖暖高興地咧嘴微笑,冷魁吻著她的嘴角,隨即覆上她的唇,火熱地索求;他可以感覺到她的顫抖和不知所措,他緊抱著她,試著溫柔些。
暖暖被他嚇了一跳,嘗試後退,但他緊摟著她,讓她動彈不得,他的熾熱開始籠罩她,使她呼吸急促,她抓緊他的肩,頭開始昏昏沉沉,無法思考。
良久,冷魁強迫自己中止這個熱情的吻,再發展下去,他會失去自制,他抽身而退,將她壓回胸膛。
暖暖听著他急促的心跳,一邊喘息,試著平靜下來。
餅了一會兒,冷魁說道︰「我沒有嚇著你吧?」他也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吻她,她似乎蠱惑他了。
「沒有。」她羞赧道,「為什麼你總愛說你會嚇著我呢?我沒有你認為的那麼嬌弱。」
「你是很柔弱。」他肯定地道,她在他懷中就像朵脆弱的花,風一吹就可以把她吹走了。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兒得來的想法。」她望著他,她除了三歲時生過一場大病外,就再也沒有生病餅,她看不出她哪里弱不禁風。
「我就是知道。」他蹙眉。
她伸手撫平他的眉頭,「我不喜歡你皺眉,我喜歡你的笑聲。」她低喃。
他不自主地咧出一抹笑容。
「因為你認為我柔弱,所以擔心會嚇到我?」她詢問。
他頷首道︰「的確。」
「我比你想象中堅強多了。」看見他不相信的眼神,她莫可奈何地道,「如果我高得像竹竿,或壯得像頭牛,胖得像只獵;你是否就不覺得我柔弱呢?」
他笑道︰「或許。」他撫弄著她的發絲。
「堅強和高矮胖瘦一點關系也沒有。」她不平地說。
「我知道。」他微笑。
「那你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憂慮?」她不解。
他搖頭。「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
「哪一天呢?領主。」她追問。
「總有一天。」
「你在敷衍我,領主,我現在就想知道。」她不悅地對他皺眉。
他搖頭道︰「等你比較了解、習慣我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否則,你會被嚇到。」
「領主認為這要多久呢?」暖暖無法苟同他的論調,她絕不可能被他的事嚇著。
「或許幾年後。」他考慮道。
她蹙眉,「這太荒謬了。」
他俯身吻她的眉心,「星夜怎麼沒和你一塊兒來?」他改變話題,反正他現在不可能和她提狼群的事,等她比較習慣他之後,或許他會考慮告訴她。
「我起床的時候沒見著它,它可能和晨煜一塊兒到賽會游玩。明天你有空嗎?」她詢問,見他點頭後,她又道,「明天你能到賽會嗎?」
「怎麼?」他牽起她的手,往前邁去,和她一塊兒走在草原上。
「我參加弓法比賽。」看見他詫異的表情,她不禁微笑起來,「我說過,我對弓箭很在行。」
現在他才相信她說的話,不過,真的讓他很驚訝,她看起來瘦小得似乎連弓都拉不開。
「我會去。」他說。
「說不定我會拿冠軍。」她吹噓道。
他咧嘴笑說︰「對你來說,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吧!」
「嗯。」她熱切地點頭,「只要肯用心,一切都有可能成真。」
「至少你達成了你阿姨的願望。」冷魁道。
我沒有,暖暖在心里嘆道。「領主仍然不相信阿姨和冷敖首領的事,對嗎?」
他頷首道︰「那倒是。」
基本上,他是比較務實的,他不大相信鬼魂之說,而暖暖看起來就是愛幻想的人。
她捏捏他的手,「總有一天你會相信的。」和他漫步草原,看著遠處的牛群和灰鶴,心里覺得好寧靜。
「這些年,你們都在哪兒呢?領主。」暖暖好奇地問。
「西北,那兒寒冷多了。」冷魁想起北方的冰天雪地,「長老說你是百靈城的城主?」
「娘才是城主,不過她不管事,爹也對城中事物沒興趣,所以我就接下來管理,其實並不忙,改天我帶你去城里逛逛。」她仰頭道。
他點點頭,「等戰爭結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