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謹言會經歷什麼事情,有多少危險潛伏在她身邊,我就一秒鐘也等不下去。」華慎行扯掉手上的針管,翻身下床,卻一頭往下栽。
他比自己想像中更虛弱。
「總裁。」特助連忙扶住他。
「兒子,你的傷還沒完全好,還是先讓特助全力去找吧!」華老夫人擔心的說,「養好身體才是根本,拖著一副病體是什麼事都做不成的。」
華慎行不想頂撞母親,只好兩眼直直的瞪著特助。
他想念謹言,想念得心都痛了;他也擔心她,擔心她吃苦、受委屈,更擔心她遭遇危險!
這四天以來,他沒有一分鐘不想像他們重逢的情景、不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不期待她重回他的懷中。
可是他這些沒用的手下做了什麼?帶回一個比失望更失望的消息!
「屬下一定動用所有力量去找。」特助保證的口吻。
「康復前的這段時間,就由特助去找,等你完全康復了,若想自己去找,我們也絕不攔你。」公司大不了就由他這把老骨頭撐著。華老總裁終于開口。
「你們說的?」
「我們說到做到。」華老總裁看看特助,說。
「好,就依你們,但你們最好祈禱在找到謹言之前,她不會少根寒毛。」華慎行生氣的躺回病床。
他氣自己復原得這麼慢,氣自己不能馬上去找謹言,氣自己還這麼虛弱……
躺回床上沒一會兒,他就因太疲累而睡去。
結果這一療養,就療養了兩個月,差點把他急瘋掉。
兩個月後,特助還是沒有找到謹言,華慎行積極搜集各種資料,包括訪問姚教授,了解那個叫容格的人,和她這段時間內可能去過,和即將要去的地方。
他背起簡單的行囊,展開千里尋人的旅程。
尾聲
一年後。
維也納的秋天是銀杏的季節,滿地遍野的金黃在薄陽下撒野,
謹言漫步在一座校園里,銀杏葉從樹梢飄下來,形成一副浪漫的金色圖畫。
這里是容格拜佛洛伊德為師時,一同待過的校園,放眼所及美得連全世界最好的畫家也畫不出來,讓她懷疑容格拜佛洛伊德為師,是被這美麗的景色迷失心竅。
屋美、樹美、街美,人走在這里也不禁覺得自己美了起來,而唯一的缺點是——情侶太多。
離開台灣已經一年多了,她還是每看見情侶就想起華慎行,真是糟糕啊!
這一年多來,她刻意保持一種愉快的心情,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視覺上,而不去管腦海里翻攪的東西,可是,效果並不理想。
只要她稍有疏忽,記憶便有如秋風掃落葉,把她刻意假扮的愉快和灑月兌,一掃而空。
她還是想念華慎行,只要腦海中一浮起他,她的心就痛不可擋,就什麼都不能做、不能想。
一年多了,他應該早就康復了吧?
白天時,她會想︰他現在在做什麼?努力工作嗎?還是帶著新女伴到處剪彩?又變成媒體界的麻煩大總裁?
夜晚來臨,大腦則自動臆想︰現在誰在他的床上?他以親吻她的方式親吻新女伴嗎?
結果,不管白天或夜晚,他都令她痛苦。
想不到要從一份愛里抽身這麼難。
容格的足跡之旅已經是最後一站了,她卻還沒有忘記他,看來,只好繼續流浪下去。
她走在落葉翻飛的銀杏道上,假裝耳里听到了音樂,旁若無人的跳起舞來。
唯有跳舞能替她驅離盤據在心頭的痛苦,唯有把所有精力消耗一空,才能不再想他。
跳舞的感覺很好,尤其當身邊還有落葉陪伴時。
她並沒有刻意去踩什麼舞步,只是不停的旋轉著,像要把煩惱抖光般旋轉著。
跳了好一會兒,她發現身邊有人加入,跟她一樣只為旋轉而旋轉。
然後,她的腳拐了一下,那個人隨即接住了她。
西方男子性感、溫柔又多情,這將是一場浪漫而美麗的邂逅——如果她心中沒有華慎行的話。
「沒事吧?」
正要以德語道謝,她耳邊飄過了中文。
「你的頭發長了,人卻瘦了,謹言。」
這語調熟悉得像午夜夢回時的溫噥軟語。
謹言驚訝的掙月兌那只手臂,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個男人。
那男人留著落腮胡,穿著簡單的呢絨單衣和泛白的牛仔褲,背著破舊的背包,看起來像剛入行的流浪漢。
只有那雙眼炯炯發亮,昭示他不是等閑之輩的事實。
「我找了你一年。」華慎行輕輕的說,怕驚擾了蟄居在這句話里的濃烈思念。
這一年來,他帶著姚教授給的資料,跑遍了歐、亞、美各大陸,嘗盡了千辛萬苦。
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在這最後一站,讓他找到了她。
水霧迅速佔據謹言的眼,世界變成一片汪洋。
她不敢稍動,怕這是美夢一場,一不小心便幻化成雲煙,
華慎行輕輕拉起她的手,輕輕握在溫熱的手心,「我可以,再追求你一次嗎?」
謹言看著他,滾燙的淚終于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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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她萬事足」正是華慎行這半年以來最大的感慨,早知謹言對他這麼重要,何苦繞這麼大圈?
既然簽證還沒過期,他們就利用這段時間,手牽手心連心,環游世界去。
華慎行一掃流浪漢的頹廢模樣,又變成個英俊颯爽的翩翩公子。
「你確定要把胡子刮掉?」變裝前,他問謹言。
「干干淨淨的比較好看。」謹言不喜歡他的流浪漢造型,看起來有點狼狽。
「這樣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困擾耶。因為不管走到先進國家,還是落後國家,都有一堆女人來搭訕,我才留些胡子來擋。對了,如果有人來跟你搶男人,你怎麼辦?」他故意這麼問,看她怎麼回答。
「我會告訴她,你已經名草有主。」
「這個答案不錯。」他笑起來,「但你可以更明白的說——他是我的男人!」
「我會記住的。」
兩人相視而笑,連這種平凡至極的對話,都會讓他們心里溢滿幸福感。
謹言也一掃先前的單薄落寞,變得健康紅潤又活潑,兩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令人艷羨嫉妒。
在世界各地游玩了半年,他們攜手回到台灣。
華慎行想第一時間帶謹言去見父母,謹言心里卻有幾分遲疑。
「別太緊張,我會站在你這邊的。」華慎行緊緊地拉著她的手。
「我們可不可以改天再去?」一下飛機就要面臨這麼可怕的考驗,她怕因自己表現不理想,毀了他們兩人的未來。
「可以,但是你得給我一個日期,而且不可以更改。」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慢慢改掉勉強別人的壞習慣了。
飛機降落在桃園機場,他們一辦好入境手續走到機場大廳,就看到久違的特助。
「總裁,您回來了。」特助很恭敬的上來迎接,「姚小姐,辛苦了,」並接過他們手中的行李。
「誰讓你來的?」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們今天回來。
「自從您出國後,世界各地每家航空公司,都會將乘客名單傳真到公司。」特助回答,「兩位請這邊走。」
自從一年多前,華慎行出國後,閱讀每家航空公司的乘客名單,成為他額外的沉重負擔——他只能將它當作是當初沒看好姚謹言的報應。
華慎行拉著謹言跟在特助身後。
謗本不用多問,特助來接,當然是去公司。
事到如今,謹言也不好堅持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她也算是見過風浪的人了。
加長型豪華轎車一路開到華霙財團的辦公大樓,穿越樓下那堆記者的采訪車,才進入地下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