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其實是朝他所希望的方向發展的,是不是?
「我都跟爸爸說好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命抵一命,叫他不要跟你計較,但叫他保佑會里的弟兄不要找你報仇,如果你對我不好,害我又把你當仇人,老爸一定會笑我出爾反爾的!」荒木堇怒瞪他。
唉。耿玦輕嘆一口氣,不知該笑她天真還是愚蠢?
她把他當救命恩人!?好吧,他那時是真的想救她,但仇恨可以這樣抵銷的嗎?
算了,仇與恨本就存乎一心,如果她能這樣想,當然是好事。
「無論如何,你要一直一直對我好,不可以害我淪落為騙子!」荒木堇叉著腰「命令」。
「那你自己呢?」耿玦忍住唇角那絲微笑。
「我自己?」荒木堇愕然地指著自己的鼻尖,不明白他的意思。
「剛剛你說要殺我。」他給她提示。
「人家只是隨口嚷嚷而已,真正要殺你,才不會通知你。」荒木堇氣他連這也不懂。
「就算是隨口嚷嚷,也不準。」他嚴正宣布。
「哪有這麼霸道的!?」她跳起來抗議。
連她要說什麼話,都要經過他的批準嗎?
「那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不只如此,還有可能出人命。
「如果我不再說那種話,你就會帶我一起出門嗎?」荒木堇抬眼看他,嘟起的小嘴,說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要出去不會自己出去嗎?我又沒有綁著你。」耿玦逕自打開大門,
她的話松開了他發緊、發疼的心,讓他重新拾回掌控一切的安全感。
荒木堇鎖著眉心。
她自己有腳,當然可以走,但這里人生地不熟,與其一個人出門,她寧可待在有他的屋子里。
他不想帶她出門嗎?
雹玦關上門出去了,荒木堇沒得到他的應允。
「可惡!」
她生氣,氣死了,但很快就想到對應之道。
她沖出門去,在電梯門關上之前,沖進幾乎客滿的電梯,費力的擠到耿玦身邊。
「你干什麼?」他沒說讓她跟。
「順路。」她沒好氣的回答。
他自己說了,他沒綁住她。
地下停車場到了,耿玦走到吉普車旁,荒木堇俐落的跳上副駕駛座。
他瞥她一眼。
「順路。」她又回答,反正他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不準給我惹麻煩。」她這種樣子,看起來就像個麻煩精。
「好。」荒木堇笑嘻嘻的,當作他答應讓她跟了。
車子一路開到兩條街外的「天狼星工作坊」。
電梯門才打開,里頭便傳來一陣騷動。
「耿老師來了、耿老師來了。」團員紛紛探出頭來,
雹玦的出現令團員振奮,畢竟有一半人是沖著他的魅力來的。
雹玦不常來工作坊,所以慕名而來的團員見到耿玦無不興奮異常,團員間的爭風吃醋,更是時有所聞。
「跟老師一起來的女人是誰?」
「喔,上回你剛好不在,她是遠從日本來找老師的。」
「遠從日本來找老師?」
「郝麗,你要做什麼?她是……」
趁著耿玦到辦公室了解最近的行政狀態和下年度的表演,幾個氣焰高漲的舞者圍到荒木堇周圍來,帶頭的就是郝麗。
她們決定來找碴,與耿玦太親近的女人,都刺到她們的眼,更何況這女人長得這麼漂亮。
雹玦去忙,荒木堇很新奇的走走看看,發現舞蹈教室的設備和裝潢好得無法想像,就迫不及待地做起暖身運動,想跳舞跳個過癮。
那些團員靠近時,荒木堇並不知道他們是沖著自己而來。
「你是耿老師的……」郝麗負著手,不懷好意。
「跟班。」荒木堇回答。
看這些人的樣子,應該不是來找她打招呼的,她最好能撇清關系就盡量撇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耿老師不需要跟班,你可以走了。」郝麗先下手為強的伸手推她。
想動她?門兒都沒有!荒木堇身子優雅地一旋,就離開了那群人所圍起來的圈圈。
「這里是練舞的場所,可不是惹是生非的地方。」荒木堇繼續對著鏡牆暖身,—派若無其事的模樣。
跳舞是快樂的事,在這麼愉快的地方,她實在不想看到不愉快的事發生。
「喂,你……」那女人幾時跑到那里去的?剛才不過眼前一花……
荒木堇不理會那些無聊女人,逕自抬幾下腿、做幾個她熟練的動作。
砰、砰、砰,砰……舞步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荒木堇忘情地打著拍子。
跳舞的感覺真是好極了!尤其又有這麼大的舞蹈室、這麼好的原木實心地板、這麼亮的鏡子。荒木堇開心得不得了。
「給我停下來!」郝麗氣呼呼的沖到荒木堇的面前。
「危險!」荒木堇正在練習回轉的腳,精準的踹中她的小腿肚,手也剛好甩中她的頭,怒氣沖沖的郝麗,頓時狼狽的跌飛出去。
那個女人是怎樣!?不跟她吵架就尋死?害她的手疼得要命,腳也好像扭到了。
郝麗一頭撞上鏡面,血從額頭淌下來。
「殺人了,殺人了!」郝麗身邊的幾個人,夸張的呼叫起來,「快叫救護車。」
幾聲尖銳的驚呼搞得人心惶惶,耿玦飛快的走進舞蹈教室。
居然沒換衣服就跳得一身汗,難道她不知道這會受傷?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胡鬧的荒木堇。
「發生什麼事?」耿玦冷靜地掃視了全場,馬上就找到答案。
一個汗流浹背的「家具」,一個倒在牆邊、用血弄髒鏡子的「蟑螂女王」,和唯恐天下不亂的「蟑螂群」。
沖著他來的女人,他統稱為蟑螂——趕不盡的厚顏無恥類昆蟲。
看來是「家具」和「蟑螂」一言不合打起來了。
雹玦著手替「蟑娜女王」檢查傷口,如他所料,只是破皮而已。
「老師……我們在練舞,她過來搗蛋,還用力推我去撞牆。」「蟑螂女工」郝麗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賴在耿玦懷中不肯起身。
「喂,嘴巴放干淨一點。」荒木堇板著臉警告郝麗。她和耿玦那麼接近,令她心情變得極端惡劣。
「送她去醫院做檢查。」耿玦吩咐行政人員。
「老師,她想殺我……」機會這麼難得,郝麗死命巴住雹玦,不肯離開。
「我會看住她的。」耿玦敷衍。她若想殺你?你還能在這里喳呼?有沒有長眼!?
郝麗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乖乖閉嘴讓人送去醫院。
「好了,沒事的快練舞。」耿玦拍拍手,站起身來。
一只臭蟑螂,根本不需花他太大的力氣。
「耿老師,真的是她來搗蛋,我們都看到了。」小蟑螂指證歷歷。
「說話要憑良心,明明是你們先無理取鬧……」荒木堇想痛罵那些人。
「好了,別吵。」耿玦喝止,「荒木堇別跳了,你們也回去繼續練習。」
「你……」他什麼意思?她正想快樂的跳舞耶!
「到外面去。」耿玦擰著眉對她說。
「哼。」荒木堇狠瞪耿玦和那些含血噴人的女人一眼,走出舞蹈教室。
這工作坊是怎麼回事?設備一流,里面的人卻這麼低級。
難道因為她是個外人,他就可以這樣袒護自己人嗎?
荒木堇氣得用力跺腳,腳踝卻傳來劇痛,她這才發現,她的腳踝真的扭到了!
她咬著牙,假裝若無其事的走出教室。
所有的人都看出來了,團員傳出竊笑。
「識相的就離她遠一點!」耿玦留下一個比冰還冷的眼神,把團員嚇出一身冷汗,拔腿離開。
他怎麼會不知實情,看誰流的汗多就知道真正在練舞的人是誰了,只是舞團即將行一場表演,他不想弄壞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