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懷誰不亂 第17頁

氣氛霎時僵凝了好半晌,正當風尋暖要掙離他懷抱的時候,他驀然沖口而出。

「是,我承認。」

她全身一僵。

「我承認沒法理解你的激將之計,我也承認方才心里的確有一剎那的不快。」

懷里的小女人激動地掙扎起來,邢恪雙臂箍擁得更緊,急急解釋道︰「不!等等——你還沒听我說完——」

「不用說了!」她簡直快氣瘋了,雖然咬牙忍住,可是他再說下去,她可不敢保證待會兒不會從咬牙變咬人。

「我一定要說。」他也難得地拗上了,緊緊抱著她,說什麼也不放手。

掙扎了老半天也推不開他,風尋暖氣喘吁吁的,最後只得送了他一個大白眼。

「你到底還想說什麼?」

他心底早認定她就是個刁蠻囂張霸道的女子,還有什麼好說的?

「雖然我無法習慣你的行事舉動,可我知道你這麼做全都是為了我!」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口。

惱怒氣苦的她瞬間一呆。

邢恪目不轉楮地盯著她,語氣充滿心疼,「甘心淌這一淌渾水,枉作小人,冒著被痛罵一頓的委屈,好讓‘我的’表妹能有個安心的歸宿。我心底明白,你這都是為了我。」

她眼里泛起淚霧,怔怔地仰望著他,喉頭被一團熱熱的硬塊給梗住,想開口擠出一句,張開嘴卻發不出半點聲。

胸口卻是熱熱暖暖的,像是心髒終于恢復了跳動,天地終于恢復了顏色,陽光終于恢復了溫暖的熱度,這一切,都因為他終于明白了她。

「對不起,我剛剛應該早點告訴你的。」他憐惜不舍的低語,伸指輕輕撫平她猶緊蹙未展的黛眉,「對不起,我是個不懂得體貼,不善言語的悶葫蘆。尤其面對自己在乎的……更是嘴笨得教人生氣。」

第7章(2)

風尋暖想哭想氣又想笑,心兒卻是漲滿了酸酸甜甜的萬千復雜滋昧,最後還是故作氣憤地狠狠槌了他胸口一記。

「哼!」

「哎喲。」他一個瑟縮。

「怎麼了?我真的太用力打痛了你嗎?」她心疼不已,連忙揉著他的胸口。

邢恪倒抽了一口氣,渾身肌肉瞬間緊繃如石,黑眸熾熱如焰。

她柔軟的小手簡直在他身上燃起大火來了!

「怎麼了?怎麼了?真的很痛嗎?」偏偏有個無知的禍頭子還不明就里地揉得更加放肆,柔荑找尋著「痛處」還不斷游移向下……「暖兒!」他蒼白的臉龐突然變得異常緋紅,猛地抓住她闖禍的小手。「我、我沒事。」

她一愣,「可是你看起來不像沒事……」

「相信我,真的沒事!」他使盡渾身力氣方壓制下熊熊竄升的,努力擠出一抹微笑。「呃,你……餓不餓?」

「我?」

「我餓了,你可以陪我吃早飯嗎?」他急促地問,滿眼誠懇。

「啊?喔,好啊……」風尋暖一頭霧水地被他牽著走。

可是——剛剛府里不是才用過「午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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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嬤嬤沒想到表小姐那麼快就跑回家去,棄她老人家于不顧,簡直是一點江湖道義都沒有嘛!

可是她邢嬤嬤哪里是這樣就會善罷甘休之人?

就算偶然在府里和風尋暖擦肩而過,邢嬤嬤也忍不住狠狠瞪了她好幾記白眼,並不忘奉送幾句狠話——「早晚有一天教你折在我手里!」她咬牙切齒,信誓旦旦。

「暖兒又不是筷子,哪里能折?嬤嬤是同我說笑的吧?」風尋暖卻是眉開眼笑,一副嘻皮笑臉。

邢嬤嬤听了差點嘔血三升。

起初只是因為一場爭道風波,沒料想到意氣相爭之下,情況卻越演越烈。

風尋暖不是不知道自己得罪了邢嬤嬤,往後她在邢家更是立場麻煩、處境復雜,她想要在最短時間內說服大公子收她為徒,傳她雕刻之術,已經是比登天還難了。

可是她也曾放低身段賠罪認錯,但邢嬤嬤硬是不肯接受,非要她這個「圖謀不軌」的風大小姐滾出邢家。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了,更何況是伶牙俐齒心高氣傲的風尋暖?

「唉,我真的已經盡力了。」見老嬤嬤又再度氣呼呼地拂袖而去,她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懊惱地嘆了口氣。

「盡了什麼力?」一個油腔滑凋的笑聲揚起。

她嚇了一跳,立刻轉過頭去。

咦?哪來的陌生人?他怎麼得以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邢家?

而且那模樣那神氣又一副拽得二五八萬似的?

風尋暖眯起雙眼,頭一眼就對面前這個錦袍玉帶、高瘦俊秀卻流里流氣的年輕男子沒啥好印象。

尤其他那雙眼楮賊溜溜地盯著她打轉,唇畔噙著一抹邪氣的微笑,令她全身上下一陣不舒服起來。

好似有種毛毛蟲爬過肌膚的哆嗦感。

「幾時邢家有你這種花容玉貌的小泵娘,我怎麼都不知道?」年輕男子愜意地擺動著書生扇,目光毫不客氣地打量著她,由頭至腳。

「請問你哪位?」她眼角微微抽搐,客套的話自齒縫中擠出。

「你不知道我?」年輕男子自嘲地笑了。「我應當在邢府里很有名才是啊,你怎麼會沒听過我的‘臭名’呢?」

「什麼臭……」她的聲音倏然消失,終于注意到眼前流氣男子相貌跟邢恪有些相像。

只不過邢恪清雅俊美里難掩一身飄逸清和的氣質,可是面前這個家伙,倒像是當初同一副模子去印,卻印錯了的,好看的雙眼不安分地左顧右盼,恁般邪氣得緊。

風尋暖心下一凜,還未開口,遠遠就見到靈子大呼小叫地沖過來了。

「二公子,你、你是不能進來的……」靈子氣喘如牛,雙眼卻難掩憤怒與鄙夷之情,大聲地道︰「請你速速離開!」

二公子這煞星銷聲匿跡了兩年,今日怎麼卻又出現了?

敝只怪今兒守門的是去年新來的伙計,竟然是人是鬼是好是歹都分不清便放他進來了。

靈子決定在攆完這敗家二公子後,就要去把那個不長眼的笨蛋給狠狠修理一頓!

「你不過是我哥養的狗,竟敢在這里對主人無禮狂吠?」邢仲輕蔑下屑地橫了靈子一眼,冷冷開口。

「二公子,你已經被大公子逐出家門,不再是邢家的人,也不再是個主子了。」靈子毫不畏懼地仰頭道,「你忘了,我們這些‘下人’可沒忘。」

一旁的風尋暖差點忍不住為靈子鼓掌叫好。

說得好!說得太好了!

邢仲臉上掠過一抹狼狽之色,神情卻更加陰沉慍怒。「你們這些趨炎附勢捧高踩低的狗奴才,給少爺我听清楚了!兩年前不過是我們兄弟一時口角罷了,輪得到你們奴才在這里幸災樂禍地說嘴嗎?」

靈子雖是氣惱極了,可邢仲的話卻也有三分道理——他們畢竟是血濃于水的親兄弟,萬一善良的大公子猶顧念著兄弟之情,那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能自作主張,未經稟報就把人趕走嗎?

一時間,靈子倒有些忌憚躊躇起來。

「哼,無論如何,我永遠是邢恪的弟弟,是邢家行二,這一點是絕對無法改變的。」邢仲傲然道。

「可是你當年背叛家門……」靈子忿忿不平,不甘心地怒視著他。

「少廢話!」邢仲臉色一沉,「我今日是回來找我大哥的,與你這奴才何干?」

靈子又驚又怒,可是畢竟從小入府為奴,身分和氣勢便自然而然地矮了好幾截,見刑仲抬出「二公子」的威風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但風尋暖可沒有這等講究,她再也看不下去了。

「奴才又怎麼地?奴才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她雙手擦腰,朗聲道;「若認真和某些原來是‘主子’後來變‘畜生’的家伙相比,我們這些‘奴才’可不知還要高貴了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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