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韓克這時終于了解自己大勢已去,一時慌了手腳,「我是維克多爾國所有守護神守護的國王,你們冒犯我,就等于冒犯諸多守護神,你們難道不怕嗎?!」向來不把守護神看在眼里的韓克,此刻竟拿此來作威脅。
「你以為你配得到守護嗎?」鎮靜的自人群中走出來的是韓追,他的冷靜和韓克的驚急,形成強烈的對比。
「韓追?你怎麼出來的?」見到韓追,韓克更急了,但是看見他吊著繃帶的右手,他知道自己仍有勝算。
「我問你,父王是怎麼死的?」韓追不答反問,神色凜冽。
「父王?」韓克的表情狡獪無比,心中盤算著致勝的計謀,「告訴你也無妨,是我害死的,我先毒死了他,還用刀刺入他的心髒,他死時的表情,你真該看一看。」
他要激怒韓追,只要他怒氣勃勃地朝他撲來,他就一劍將他刺死。反正他的右手已經斷了,再怎樣也不是他的對手。
「你……」韓追咬牙切齒,現場所有人也義憤填膺。
「再告訴你一件事也無妨,你母後,也是被我母後害死的。」就不信你忍得下這口氣。
這句話果然起了作用,韓追激動地往韓克身上撲去,韓克則暗中取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準備朝韓追的胸口刺去。
只可惜他的計劃只成功一半,站在一旁的人,提前打落他的匕首,讓他被韓追一拳打跌出去。
「你們以多欺少!」韓克自地上爬起來,厚顏無恥地抗議,「我要求和韓追決斗,我贏了,王位仍歸我。我輸了,任憑處置。」他的機會來了,只要韓追答應,他就等于贏了,這世界仍是他的。
「你要求公平?」韓追一雙怒目射出利劍般的鋒芒,「對死在你暴政下的人而言,有公平嗎?對父王而言、對我母後而言,有公平嗎?!」他的雙眼發紅,胸中充滿悲憤。
「我是國王,我有權要求和你決斗!」他絕不讓這個絕地反攻的機會失去,韓追昨夜自斷右臂,就算仙丹妙藥,也無法讓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復原,他要讓這些不知死活的人知道,他才是諸神保佑的人。
所有人義憤填膺,全想沖上來一刀刺死他。
韓追的胸口不斷起伏,韓克的獨裁與專橫,簡直無可救藥。
「我答應你的要求。」韓追一口答應,不教訓他,他就不知自己做錯什麼。
「韓追皇子!」所有人驚呼,他可是個右臂受重傷的人,他拿什麼跟韓克決斗?難道他想送命嗎?韓克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不公平,這太不公平了!」
「韓追皇子,別答應,我們可以一刀刺死他,你沒必要跟他決斗。」群眾鼓噪著。
韓追一抬手,輕易地安撫了躁動不安的群眾。
「如果我輸了,王位歸你,我也任憑你處置,但你要放所有人離開,如果我贏了,我要求你跪下來向所有人道歉,並焚香為所有被你殺死的人祝禱七七四十九天,然後永遠不再踏進維克多爾國。」韓追提出他的要求。
「我答應,反正你贏不了。」說著,韓克拔出劍來,人群自動退出一個空間來,「拔劍吧!」對付一個傷兵,他根本不屑用任何小動作。
韓追拔出長劍,目不轉瞬地盯著韓克。
就如電光石火,當奸險的韓克舉劍朝韓追刺去,只見那柄劍突然摔往後方,韓追的劍已經抵在韓克的咽喉上。
「你輸了。」韓追冷冷的宣布,「請做你剛才答應的事。」
「你……」韓克的臉又青又白,怎麼也想不到韓追的左手劍,居然使得比右手快,更想不到自己敗得如此徹底。
「你大概不知道,我是左撇子,左手天生練得比右手好。」韓追告訴他,同時也替所有人解惑。
「我認輸了。」他頹然倒下。
「道歉吧,告訴所有人,甚至天上眾神,你知道錯了,以後一定尊重生命、敬畏神明。」韓追丟開劍,往後退去。
「我韓克承認自己錯了。」韓克跪下來,舉起右手發誓,一雙眼卻賊溜溜地轉著,尋找反敗為勝的機會,「過去是我不懂事,以後一定……」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撲身去搶旁邊侍衛的劍,卻引起一陣混亂,當場被亂劍刺死。
韓克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狂霸一世,居然是死于亂劍之下。
柄家不可一日無主,韓追立即被擁立為維克多爾國的新國王。
「韓追國王萬歲!」
「新國王萬歲!」
這一夜,就在全民興奮的歡呼聲中過去,黎明到來時,韓追和所有百姓一同向天地眾神祝禱和感恩。
韓追的手輕滑過蕙心的臉頰,打從在刑房中睡著後,她已經昏睡了一夜,幸好老巫醫來檢查,說她只是和精神上都太疲累而已。
她身上的傷怵目驚心,每個疤痕都刺痛他的心。
「嗯?」蕙心幽幽轉醒,看見眼前的韓追,也看見自己躺在皇宮內院,「你的傷?」她沒忘他受了傷,那使她馬上緊張起來。「韓克……」
「已經不礙事了。」他在她耳邊輕語,這個小女人,即使自己傷得不輕,還是第一個想到他。
「這里是哪里?」皇宮內院給她很不好的預感,但看見韓追和自己沒有被縛,心中松口氣,但仍有絲不安。「我們為什麼在這里?」他們該不該快逃?
「別緊張,」他低頭親吻她不安的眼眉,「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是什麼?」對蕙心而言,壞消息莫過于韓追有個閃失,或維克多爾國落入惡人之手。這又令她緊張起來了。
「我要向你道歉,我失信了。」韓追賣關子。
「什麼?」蕙心惶恐地一坐而起,絲質棉被自身上溜下來也不在乎,「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不要我陪著你了?你過去答應的事,都不算了?」蕙心泫然欲泣。
「我想告訴你……」她眼里的傷心和絕望,令他不忍心再捉弄她,「我想向你道歉是因為……我無法把韓克綁起來,讓你打倒十次了。」她這麼愛他,他怎麼舍得捉弄她?
「啊?」蕙心一陣錯愕,半晌才笑開來,方才懸在眼眶中的淚水一並掉下來,「你捉弄我,討厭,你害人家好傷心。」
「我舍不得你傷心。」他捧起她又哭又笑的臉來,輕輕將淚痕吻干,然後吻那軟綿綿的菱唇。「蕙心,你願意永遠跟隨我嗎?」他無比嚴肅的問。
「我只怕你不願意帶著我。」蕙心不安地用雙臂抱緊他,「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和你分開。」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他的心情忐忑不安,生怕她對婚姻沒興趣。
「啊?」豆大的眼淚掉下來了,止都止不住。
他終于說這句話了,他知不知道她等這句話,仿佛等了一個世紀?
「別哭……如果你不喜歡結婚也沒關系,別哭。」他不忍心看她哭成這樣。
「不,我喜歡,我喜歡結婚。」蕙心連忙點頭,「我等這句話,已經等很久了。」她撲進韓追懷里。
「那你……介意成為維克多爾國的王後嗎?」他囁嚅的問,就怕她介意。
「啊?」蕙心的嘴又圈成不敢置信的圓弧。
「我已經是維克多爾國的國王了,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當維克多爾國的王後,把這里當成你的國家,把百姓當成親人嗎?」
「嗯、嗯、嗯!」蕙心頻頻點頭,苦盡笆來的眼淚一直掉個不停,「我……」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她都願意陪著他。
韓追深深地吻住她,傾盡畢生溫柔和至死不渝的承諾。
他曾經支離破碎的世界,在她的應允中,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