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一定很希望你回來台灣定居,你也可以考慮討個台灣姑娘當老婆。」
討台灣姑娘當老婆?
他想都沒想過,更覺得阿榮的提議很可笑,他和台灣最多就是生意關系,來來去去從來不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要不是因為母親三不五時以死威脅他回來,他很想不要踏上這塊土地。
「別說了,我根本沒想過找固定的女朋友,更不曾想過結婚這種高難度的問題,我寧可多想想怎麼賺錢比較重要。」嚴浩文把頭低下,再度看著藍圖,「在這里蓋辦公大樓是勢在必行的,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來阻止我。」
「蓋辦公大樓?」
這尖銳的驚叫聲,絕對不是來自阿榮的,嚴浩文相當篤定,卻也很錯愕。
湯曉諭也很錯愕,沒有花園別墅就算了,還要從此阻斷她看美麗風景的樂趣,這叫她怎能夠不大叫呢?
而且,為了確定自己所听無誤,她飛快的搶過嚴浩文手中的藍圖,看不懂也很努力的看著。
「你說這里要蓋大樓?」
「你是誰?」嚴浩文不答反問,一雙眼上上下下打量湯曉諭,在他眼中的她活月兌月兌是個野丫頭,他伸出手對她說︰「要玩去別處,把藍圖還給我。」
還給他就代表這里即將會被破壞,她再也看不到美麗的綠色地毯,更不會有爭妍斗艷的花朵來美化她的視野。
基于這個認知,她握緊藍圖,甩著半長不短的頭發,堅決地說︰「不給,除非你不在這里蓋大樓。」
「什麼?」
這可真好笑,他老爸都沒能夠阻止他,她想要阻止?
「你不覺得自己很唐突而且不自量力嗎?」嚴浩文再度伸手向她,問著,「你要不要把圖還給我?」
「不給!」湯曉諭不僅不給,還拔腿就逃。
沒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嚴浩文一時愣住了,當他回過神來,她已經飛奔到遙遠的彼方。
不知道怎麼的,他就是覺得不可以讓她這樣逃走了,一定要把她追回來,可是,當阿榮自願要去追人的時候,他卻阻止阿榮,「我自己去追,你去告訴那些工人,說……」說什麼呢?他有點不確定的猶豫著。
「說什麼?」阿榮狐疑的問他。
「先停工,等我決定了再說。」
這一定不是真的,但是此時此刻,他卻一心只想抓住那個野丫頭,至于抓到之後怎麼處置呢?
拔腿追去之前他的心底有了答案,他非要毒打那丫頭的一頓不可。
另一方面,湯曉諭沒命似的奔跑著,不過,她可不曾忘記要觀看後頭的追兵,在這樣一心兩用的狀況下,她看到一輛車子迎面向她沖撞而來。
慘了!她的腦袋瓜子很快地閃過這個不吉利的用語。
可是,她發現自己被人給用力一扯,開始往一旁滾動了起來。
「啊……」一邊滾、一邊尖叫,她的眼楮不敢睜開,怕一睜開發現自己缺只胳臂、斷條腿。
可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的身體停止了滾動,而那抓著她的手卻仍緊緊的圈著她的身體。
或者該說,那具軀體很直接的貼著她的背環抱著她。
湯曉諭知道有人救了她,可她還是怕自己好死不死破相了,更怕救她的人有個三長兩短,所以她始終緊閉著眼楮。
不過那可不代表耳根子可以清淨,那個幾乎和她親上的卡車司機在車上破口大罵著,「要找死也不要選我的車!」
找死?誰會那麼笨,十八歲是很美麗的一個年紀,會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發生在這個時候,此時走絕路是很可惜的!
「我才不想死呢!」湯曉諭使盡了力氣抬頭,反駁卡車司機的尖酸言語。
旁邊,她的救命恩人卻說,「我倒是比較贊同卡車司機的看法。」
「哪有……」她轉頭,決定要反駁到底,就算對方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可以這樣指控她,可是轉過頭才發現那張臉帥得不像話,而且有點眼熟。「我們在哪里見過嗎?」
她撞壞了頭嗎?還是被嚇傻了?
「敢情你是得了失憶癥,把剛剛發生的事都給一筆抹煞了?」嚴浩文瞪著她,噴著氣問。
「失憶癥?應該沒有吧,我記得我自己是誰啊。」她敲敲頭,很認真的說,「但是你那麼說,表示我們真的見過,是不是?」
可她想破了頭,就是想不出來自己在哪里見過這個帥哥,照理說沒有多少人見過這種人會遺忘掉才對,可是她一點都想不起來自己何時看過。
「把藍圖還給我。」
嚴浩文伸過手,想搶過她緊抓在手中的藍圖,沒想到他的舉動反而提醒了湯曉諭,所有的記憶突地跳上她的腦際。
她想起來他是誰了,就是那個拿著藍圖準備要破壞那片綠地的家伙,只是當時她顧著拔腿逃逸,沒看清楚他的長相,所以才會把這張俊俏的臉給遺忘了。
忘記了自己仍被壓在地上,也忘記了壓著她的他有多重,她只顧著掙扎想要閃躲他的搶奪,甚至揚言抗議,「我不許你破壞那塊土地。」
不許?呵!她以為自己是誰來著?他老媽還是他老婆?憑什麼她一句莫名其妙的不許,他就得要乖乖听話?
「我干麼要听你的?我連我老爸的話都不听了,你認為我會听你的?」
「不听?」湯曉諭瞪著他再度詢問。
「沒必要听。」嚴浩文回以一個冷淡的回應。
「那就不要怪我了。」
不要怪她什麼?
嚴浩文來不及問,就見她刷啦啦幾聲,把那張藍圖一撕再撕,一下子便成了一堆細碎的亡魂。
望著那些紙張緩緩隨風飄動然後紛紛落躺在地上,他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世界上有這麼囂張的女孩子,竟然敢如此目無王法地破壞他人的物品,難道她不怕他去告她?
「該死的臭丫頭!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湯曉諭回以同樣的嘴臉,一臉神氣活現的瞪著他說︰「你錯得非常離譜,我想要長命百歲呢。」
「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告得身敗名裂?」他以她的行徑判斷她一點法律概念都沒有,為了要處罰她的任性而為,他決定好好的嚇一嚇她。
當然湯曉諭不是真的一點法律概念都沒有,她只是一時失去理智,听到人家要告自己,她的理智覺醒了。
但,當她望向那一地的廢紙,她懷疑後悔有何用處?
「很好,你還有一點概念的樣子。」他撐起手,緩緩站起身,並且將她打地上拉起,繼續說著,「我們現在就去警察局。」
听到警察局,湯曉諭嚇得臉色發白。
「你也會怕嗎?早該想到自己那麼做的下場的不是嗎?」
怎麼也不能去警察局,要是被她老爸知道,她不被打死才怪,情急之下,她緊張的大喊,「我還沒有滿十八。」
「喔,未成年啊?」那又怎樣?他可不認為那些殺人放火的小孩該得到諒解,如果每個人都認為未成年可以胡作非為,那麼那些受害者,如他,豈不是要自認倒霉?他不這麼以為,而且決定給她適度的懲罰,「那麼我們就去見你父母,我想看看教出你這種刁蠻女兒的父母長什麼樣。」
那更不成,只怕還沒踏出門,她就會變成肉餅,而且,她老爸可能氣得一命嗚乎。
湯曉諭牙一咬道︰「不必找我父母,一人做事一人當。」
「呵,好有骨氣唷!」嚴浩文故意嘲諷的說,從她認真的眼神看來,她似乎真想要一人做事一人當呢。
打他出娘胎,沒踫過這麼棘手的麻煩,可放過敵人不是他慣有的作風,以牙還牙雖然會看情況,但是他可沒有那種吃虧就是佔便宜的偉大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