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因為我請大廚這麼熬的嘛!你覺得滋味兒不錯,我當然與有榮焉羅!」如君緊張得結巴,實在不是塊說謊的料。
既然礙眼的老狐狸們都不在了,他就該好好利用……男人邪念一起,暗暗將慌亂的佳人拉近自己,眼神開始泄露出勾人的神采。
「你在做什麼?」立時發覺他不軌的企圖,她羞紅著臉瞪他,卻沒有掙扎的意思。
「咦?」他一邊毛手毛腳,一邊故作訝異地道︰「你這樣辛苦地『請』大廚熬了湯給我,我難道不該誠心誠意地向你道謝麼?」
「道謝是用嘴,不是、不是用……」用你的身體!這種丟死人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只有含在嘴里喃喃抱怨。
「我是在用嘴道謝啊!」齊燁咬著她柔女敕的唇瓣,低低地笑了。「你要我停手麼?」
「為、為什麼每次都……天色還這麼亮……」如君害臊得全身紅成一片,低下頭訥訥抗議,仍舊沒有拒絕的跡象。
她的話破碎不全,男人卻听懂了。但他故意裝作沒听見,繼續使出渾身解數將單純的小兔兒撩撥得神魂顛倒。
如果告訴她,在天色大亮的時候愛她所得到的歡娛,是夜里的好幾倍,那麼可能這一輩子,她說什麼也不會在大白天時與他單獨相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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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早晨第一道日光咬上眼皮時,如君便立刻清醒了。
她掙扎地睜開惺忪睡眼,輕輕翻了個身,左側的男人立刻伸來一雙結實的臂膀緊擁住她,教她滿足地逸出一聲嘆息。
睜開眼楮,她痴迷地望著和自己臉貼著臉,親昵共眠的美男子,想要抽出手來撫上他陽剛的五官輪廓,卻不願驚醒他。
只有在睡著的時候,她才能窺見這男人真正松懈的模樣……就連她最想要看見的笑顏,他也只在挑逗媚惑自己的時候,才肯露出壞心眼的邪笑。
到底要等到何時,他才能全然信任她,願意與她分享所有真實無偽的情緒?
「看什麼?」才正這麼想著,睡美男便突然睜開雙眼,漾起一抹浮現在她腦海中的那款笑容。
「看你呀……」她還睡意濃濃,腦子一時轉不過來,竟呆呆地老實回答。
這個呆丫頭實在可愛得緊!齊燁努力忍下大笑的沖動,不得不承認,她很懂得如何滿足男人的優越感。
「還早呢,再多睡會兒吧!」看了看天色,他噙著笑,憐惜地在她額首印下一吻,像哄娃兒般地哄她入睡。
「嗯。」她听話地合上眼簾,像貓兒似的在他懷里輕輕磨蹭,尋找一個最舒適的位置。
他瞅著她憨甜的睡顏,竟然無法移開目光。
常管事說,她是個善良純真的好姑娘。連敏感精明的維兒都願意親近她,在不知不覺中心甘情願地喊她一聲「娘」;那麼他,是不是也該試著放下多年來的夢魘偏見,不再將她當成敵人般仇視?
男人陷入沉思之中,竟無法再入睡了。
待如君再次醒來,天色已經大亮,而另一側的床榻早巳涼透,她的枕邊人也不知起身出門多久了。
她幽幽嘆了一口氣,突然感到有些懶散無力——
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的夫妻都這樣,雖然做盡了許多教人臉紅心跳的事,卻對彼此一無所知,抑或只有她太過貪心,得到了一些,便還想要更多更多。
也罷,她不必急在一時呀!反正往後的日子還很長,就算再來第二個鍾瑩瑩,她也會努力霸住「齊夫人」這個位子不肯放的!
開什麼玩笑,她都還沒看過他舒心大笑的表情,也還沒完成自己的夢想,生養、一堆吵鬧的小表頭,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把夫婿拱手讓人?!
下床穿好鞋,梳洗打理一番後,她從櫃子里拿出一件幾近完成的衣裳,抖開它帶著笑意檢視。
那一日她和維兒摔下山谷後,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不料卻听見齊燁的聲音,而後驚險萬分地獲救。
她曾經問過他為何剛好出現在那兒,後來又如何處置鍾瑩瑩,但那男人卻像是吃了啞藥一樣,硬是不肯回答她半個字。
但自從那天起,她就再也沒在府里看見過鍾瑩瑩。想必齊燁一定是對那個歹毒的女人做了一番處置,只是她剛好癱在床上動彈不得,所以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這場災難害得她和維兒差點丟掉小命,但也正因如此,她和齊燁的關系才得以打破相敬如「冰」的僵局,說來也真是因禍得福。
她一針一線細細縫合,心口洋溢著一種暖暖的幸福,終於理解過去自家娘親在為爹爹做衣裳時,所流露出的那抹溫柔神情。
她正專注著手上的活兒,房門卻陡地傳來幾記敲響。
「夫人,阿乙來了,說有重要的事得親自向您通報。我說要替您傳達,他怎麼也不肯,而且模樣兒還有些鬼鬼祟祟。」負責服侍她的丫鬟壓低聲音道︰「您可得小心一點……我看,我去找幾個壯丁躲在一旁保護您吧!」
阿乙是齊府商隊里的武師,由於和如君是同鄉,人看起來又忠厚老實,時常順道幫她送些口信或小東西給家鄉的親人,如君十分信得過他。
「你太多心了,況且這樣對阿乙哥不是很失禮麼?」她放下手中的針線,笑著前去開門。「沒事的,我自個兒去就成了。」
她不顧丫鬟的擔憂,依舊獨自前往鄰近女眷所居樓院的小門——她總是與阿乙約在這兒踫面。
丙然,才剛步出長廊,便看見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
「夫人!」阿乙一見到她,表情變得更加焦躁,目光也開始游移。「我剛從家鄉那兒回來,得到消息就匆匆趕回來通知你。」
他這不尋常的模樣感染了如君,連帶地也讓她不安起來。「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這樣緊張?」
「啊、呃,對對對,確實是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我很緊張——」
阿乙的表情有瞬間的慌亂,但他隨即扔出一個噩耗,成功地讓如君無心追究他的異樣。
「去到夫人家,我才發現令尊生了重病,十分危急,需要二十兩才能請大夫抓藥治病。」他像在背稿子似的朗朗誦道︰「我明天還會跟著商隊再跑一趟,在這之前,夫人湊得出這筆錢麼?」
「爹生了什麼病?病多久了?」二十兩……如君心里亂成一團,幾乎無法細細思考,只能抓著阿乙的臂膀,淚水盈眶地問著。
爹娘一向堅強有骨氣,從不讓阿乙來跟她討錢的。今日會破例跟她開口,一定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不太好了,才趕緊回來通知夫人您。」阿乙愣愣地看著她淚如雨下,表情有些不忍。
「好、好……我馬上回房去拿,你在這里等著!」
一听爹爹身體不太好了,她更加心亂如麻,連忙松開揪住阿乙的雙手,匆忙奔回房里掏出齊燁定時給她的零花錢。
「二十兩就夠了?他們吃的穿的都還夠用麼?」她一股腦兒將所有積蓄悉數交到阿乙手上,胡亂抹去臉上的眼淚道︰「這些你統統拿去吧!告訴他們買好一點的藥給爹爹吃。天冷了,要他們自己也別凍著了。」
「我……我會的。」阿乙臉上的表情極其不自在,接過滿手沉甸甸的銀兩塞進搭撻里,便匆匆離開了。
如君含著淚憂心忡忡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絲毫沒有察覺,她身後遠處的樹叢里,有個高瘦的人兒將一切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