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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過後,如君依舊心神不寧地在房里走來走去。雖然給了阿乙所有的積蓄,可她還是沒有辦法放心。
盡避明知道就算自己回去了,對爹爹的病情也不會有任何助益,但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很希望能夠去探望家鄉的親人……
齊燁在桌前檢視今日的帳目,卻能分神用眼角余光留意她所有細微反應。
在她見過那個商隊武師不久之後,府里的園丁察覺她詭異的舉止,立刻便趕來向他通報。
雖然他當下就打發那個眼力極佳的園丁,並沒有做出任何裁示,但心里卻有道火焰在延燒——
哼!是誰說這丫頭純真善良?又是誰說她不像「那個女人」,是值得信任的?結果呢?瞧瞧她背著他做出什麼好事來了!
靶覺到一道灼灼的視線,如君不寒而栗,怯怯地回過頭,卻驚見他眼中的猜疑戒備,望著她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位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爺、爺?!」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床榻上。「你怎麼了?為什麼……」
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過去就算他感到十分厭煩,也從不曾拿那種冰冶可怕的眼神瞅著她的……
她心中惶惑不安,完全不明白夫婿為何突然又變得淡漠,對她的疏離防備更勝以往。
「我怎麼了?」他輕笑出聲,卻明顯地讓人感覺到底下隱藏的狂風暴雨。「倒不如,你想想看,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我?啊,我想——」她支支吾吾地開口,卻欲言又止。「呃,還是算了,沒事……」
她實在很想回家探視一趟,原本也打算跟他開口的,可是看自家相公表現得異常冷淡,甚至近似……厭惡,她就怎麼也不敢提起,深怕更令他不悅。
豈料,她這副吞吞吐吐的模樣,反倒讓男人確定了自己的懷疑。
女人,果然都信不過!「沒事就好。」他面無表情地從桌前站了起來,緩緩寬衣後走向床榻躺下。
身旁的男人看似又恢復成平日的冰冷寡言,但如君卻能敏感地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有一條絲線被扯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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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來得稀稀疏疏,下一陣、停一陣的,像在給地面萬物灑上一層薄薄的美味糖粉。
如君托著下巴,和齊維窩在暖炕上下棋,卻心不在焉地想著心事。
近日爺對她越來越生疏冷淡,就像回到她還未因齊維而受傷時那樣。可是任憑她想破了頭,也憶不起自己做過什麼惹他生氣的事。
而更令她憂慮的是,自她把銀兩交給阿乙哥,也已經過了數旬,家鄉那兒卻再也沒有一點消息……
她給的那些錢足夠麼?爹爹的病治好了沒有?每天夜里,她總忍不住反反覆覆擔心這些,煩惱得睡不著覺。
而另一個讓她輾轉到天明的原因,則是她的枕邊人——齊燁,已有半個月不曾跟她同房了……
「夫人……」在她愁眉苦臉之際,負責服侍她的丫鬟敲敲門走了進來,一看見齊維也在里頭,不禁暗暗地吃了一驚。「呃,小少爺,您也在啊?」
齊維皺了皺眉,十分專注棋盤上的戰況,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懷疑丫鬟的異狀。
丫鬟向如君使了個眼色,如君立刻會意,匆匆忙忙地找了個藉口離開。
「那個……我有急事先失陪一下,馬上回來。」臨走出房門之前,她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折回來,瞪著齊維警告道︰「我真的馬上就回來,你可不許偷偷動任何一顆子兒!」
「我不需要出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也能贏!」齊維一臉無趣地揮揮手趕她,對她離去的原因絲毫不感興趣。
如君無心與他斗嘴,敷衍地扯唇笑了笑,便邁出房間奔向後院的小門。
她拉起裙擺,一心只想快些見到從家鄉帶來消息的阿乙,完全顧不了旁人若發現她這般慌忙的模樣,會滋生什麼錯誤的聯想。
「阿乙哥,我爹怎麼樣了?!」瞧見魁梧男子高大的身形,還沒靠近小門,她就迫不及待地揚聲問道。
「呃……上回您給我的銀兩不夠用,他們要我再跟您拿二十兩。」阿乙黝黑的臉上浮現紅暈,非常為難地搓著雙手。
「再拿二十兩?」如君訝異地瞠大眸子。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上回她拿出的那些,已經是她的所有了……
「我家爹爹的病還是沒有一點起色麼?」否則怎麼又向她討那麼多錢?她已經沒有錢了啊!
若不是泉州與家鄉相隔千里,近來爺兒又無故生她的氣,要不然,她真希望能回家探望幾日……這種憂心忡仲卻又無能為力的情況,讓如君急得直跳腳。
「令尊氣色是好多了,但病灶還未根除。」阿乙的語氣死板,眼神飄來飄去,就是不看她。「大夫交代,若想讓令尊多享幾年福,就得再服一個月的藥。」
不錯,治病就要根除病灶,否則他日爹爹仍有宿疾復發的可能,屆時他年紀大了,也許就挺不住了……如君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你在這兒等一等,我去拿錢。」
她轉過身,硬著頭皮沿著來時路沖回房間,打算去找每月也有固定零花的齊維商量商量。
沒想到她才奔出樹叢,踩上草皮,便撞入某人的寬厚胸膛中,撞扁了鼻子——
「痛!」她搗著痛處抬頭一瞧,詫異得張大了嘴。「爺,您怎麼會到這兒來?今天不必去商行巡視麼?」
齊燁目光凌厲地瞪著她,像是對她過於干涉自己的行程感到極度不悅,嚇得她訥訥地閉上嘴,垂著眼睫不敢亂動。
不對!她突然記起在小門外苦候的阿乙——阿乙哥還等著她籌錢拿去給爹爹治病呢!她可不能杵在這里跟爺兒大眼瞪小眼。
如君身形一晃,正要向身前的男人告罪離去,但他卻仿佛能早一步預知她的行動似的,驟然攫住她的縴腕。
男人的力道毫不憐香惜玉,痛得她臉色發白,全然動彈不得。
「爺,您弄痛我了……」如君驚慌得望入他陰冷無情的雙眸中,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如此憤怒。
齊燁睨了她一眼,沒有松開大掌,而是忽地轉過身子,用力拉著她不發一語地往前走。
他逕自在前頭大步疾行,絲毫不理會她跟得踉踉蹌蹌,好幾次都差點被他拖倒在地,也不讓她知道究竟要往哪兒去,依舊面無表情地趕路。
爺到底是怎麼了,表情為何這樣可怕?他又要帶她到什麼地方去?!如君心中驚疑不定,卻礙於他不豫的臉色而問不出口。
當兩人來到鄰近議事廳,供齊燁或來訪貴客疲累時休憩的華麗樓院時,他終於停下腳步,踹開某一扇房門,不由分說地將她推入其中。
「進去!」見如君狼狽地跌在地上,他緊跟著走進房里,「砰」地一聲將房門關好拴上。
如君困難地咽了口唾沫,爬了起來,緊張地瞅著有如發狂猛獸般的男人。
雖然無法預料他將會對自己如何,但她的身體卻像是能探測男人的意圖似的,不斷叫囂蠢動著逃跑的。
「爺,我還有急事,能不能……」她試圖開口求情,希望他能暫時放過自己。
齊燁挑了挑眉,嘲諷地扯唇笑了——這是他常做的表情,不知為何,今日的他看起來卻比以往還要危險數干倍。
「你有事瞞著我?」他逼近她,讓她不得不跌坐在椅子上,被困在椅背及他的胸膛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