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說的是 第18頁

她知道,眼前這雍容華貴,氣質大方的麗人,就是嚴母和小泵嘴里贊不絕口的盛寶卉。她也知道這位姑娘對嚴靖雲一往情深,寧可為了他虛擲青春苦苦等待,也不願嫁作他人婦……

苞盛家小姐比起來,她的容貌氣度確實遜色許多,不過,她並不因此而感到心慌不安。

今日這一整天下來,嚴靖雲一直都陪在自己身旁,不曾離開。相形之下,他對那個嚴母口中與他從小青梅竹馬、恩愛異常的盛寶卉,反倒生疏淡漠得像個陌生人似的。

她已漸漸模清嚴靖雲的脾氣,如果這位盛姑娘在他心中真有那樣重要,他絕不會對她如此冷淡。

老實說,她還比較介意那日在花圃,大大方方勾著他手臂的豐腴女人!想起那個豐姿絕倫的美人兒,梁玉慈忍不住蹙起眉頭,喝起有些歷史的干醋。

她們一前一後地走向花廳,盛寶卉瞅著她泰然自若、極其從容的表情,心中的熊熊怒火不禁燃燒得更加猛烈。

這個女人倒挺悠哉,自己都找上門來了,她還能平心靜氣地招呼款待,活像她真是嚴府的當家主母似的!

包令她不解的是,嚴靖月明明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但是剛才這女人一說出幾樣點心名,她從小到大的好友竟差點就要背叛自己!

居然連靖月都能收買,她倒要看看,這不知羞恥的女人能得意到幾時?!

兩人來到花廳坐妥之後,寶卉清清嗓子,柔聲開口︰「嫂子家鄉在洛陽,來到這兒人生地不熟的,一定很辛苦吧!」

她最擅長挖出他人心中痛處踩住不放,藉以挑撥離間。「我听說……伯母和靖月都對妳不好,動輒對妳辱罵欺壓,真是苦了妳……」

她露出感同身受的心疼表情,明媚的眼眸甚至浮上了一層霧氣。她很有經驗,這種姿態最容易誘使對方卸下防備,對她推心置月復,說出最隱晦的秘密……

「剛開始是有些辛苦,不過現在都已經習慣了。」梁玉慈見她不但沒有與自己爭風吃醋,反而憂心自己在嚴府的處境,不由得綻出釋然的微笑。「有時候,跟她們斗法其實還挺好玩兒的。」

沒有料到她如此樂觀堅強,不似外表那般脆弱易折,寶卉愣了愣,差點接不上話。

既然無法讓她們婆媳之間的關系惡化,那麼她就換個方式!

「可是,身邊沒有一個知心的人,妳一定很寂寞難受。」寶卉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輕拍幾下。「如果不介意的話,妳可以把不愉快的事情都告訴我,不要一股腦兒地壓在心底。」

「我會的,盛姑娘,謝謝妳。」梁玉慈感動地回握住她的手,對自己終于有個可傾訴的對象感到欣喜。

「妳可以和靖月一樣叫我寶卉,我也喚妳玉慈吧!」她笑盈盈地拉著梁玉慈站了起來,腦中卻構思著異常歹毒的計謀。「我的話,靖月和伯母多少還听得進去,妳也別太著急,咱們慢慢來。」

「寶卉,真的很謝謝妳……」梁玉慈不知道她心底的詭計,仍兀自沉浸在結交好友的喜悅中。

「對了,听說嚴府有座湖,湖里養了幾只天鵝是麼?可以帶我去瞧瞧麼?」她神不知鬼不覺,一點一點地收起天羅地網,已經雙腳踩入陷阱里頭的獵物卻仍毫無知覺……

「好啊,妳跟我來。」梁玉慈開心地牽起寶卉圓潤的柔荑,帶她往人工湖的方向走去。

走上跨越小湖的拱橋,梁玉慈還是沒有察覺女人那深沉危險的目光,徑自興奮地跟她介紹湖畔的花花草草。

「那邊花花綠綠的一堆,又是什麼?」寶卉隨手亂指向遠方的草叢,引梁玉慈朝自己這兒走來──

當梁玉慈接近寶卉的剎那,腳下卻驀地被突然冒出來的東西一絆,就這麼重重地撞上了欄桿邊的寶卉!

就著微亮的天色,只見寶卉不穩地踉蹌幾步,接著便尖叫著摔出橋外,跌落湖中!

梁玉慈腦子里遽然一片空白,但人命關天,就算弄不清楚事情究竟怎麼發生的,也得趕快跳下去救人。

時值深秋,湖水雖然還沒結冰,但也冷得讓人幾乎要窒息。

梁玉慈在灰暗的天色跟湖水中拚命地尋找寶卉的蹤影,卻怎麼也找不到,突然之間,她感到有雙手壓在自己的頭頂上,不讓她換氣!

到底是誰?!她死命地想扯開那雙手,卻發現那人頗有蠻勁,無論她使出再大的力氣,也不能動搖那人分毫。

很快地,她就憋不住氣了。冰冷的湖水不斷灌入她的口鼻,迫使她松開掙扎的手,痛苦地掐住自己的喉嚨……

「來人快救命啊、救命啊……嚴大哥,你快點救救玉慈!」

恍惚之間,她彷佛听見有人在大聲呼救,接著,她便被男人擁入健壯結實的懷抱中。

「玉慈、玉慈!妳快醒一醒啊……」耳邊又響起那熟悉卻顯得虛假的啜泣聲,她忽然想起,那是寶卉的嗓音。

怎麼可能……會是寶卉?!

混沌的意識倏地閃過這句話,下一刻,她便沉入重重窒悶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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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著昏迷不醒,嘴唇灰白,雙頰卻異常燒紅的梁玉慈,嚴靖雲冷下了神色,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手。

雖然自己及時將她從湖里救起,但是早在他趕到前,她就已經喝下太多湖水,免不了要發個幾天的高熱。

他伸出手,輕柔地踫了踫她紅艷的臉頰,發現溫度還是燙得嚇人。

陷入昏迷的她正為病痛所苦,緊閉著雙眸,睡得極不安穩。

嚴靖雲拿下敷在她額上,已被體溫熨熱的絹巾,換上另一條新的。就在此時,梁玉慈突然不安地動了動身子,眨眨眼楮,清醒了過來。

「醒了?」他難以掩飾心中的喜悅,立刻驅前溫柔地撫著她的芙頰。「妳餓不餓,想吃些什麼嗎?」

「我不餓,但冷。」她勉強扯出一抹虛弱的微笑,連說話都感到吃力。

男人立即上榻,扶她坐了起來,讓她的背舒服地倚靠在自己胸前。

「這樣暖和些了麼?」他伸出雙手密密實實地環抱住她,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空隙。

「還冷。」梁玉慈臉上的笑容加大,故意搖搖頭。

嚴靖雲挑了挑眉,誘惑地貼在她耳邊,以低啞的嗓音說道︰「我知道有一種方法,可以讓我們倆都熱起來,而且還很舒服,妳要不要猜猜是什麼?」

聞言,梁玉慈整張臉簡直羞紅到幾乎要炸開來。她佯怒地瞋瞪著他臉上邪佞的表情,拒絕給予任何回應。

瞅見那可愛的氣憤表情,嚴靖雲低低一笑,不再逗弄她。

「大夫說妳會高燒好幾日,必須注意保暖。」他斂起了笑意,換上一張極其嚴肅的表情。「告訴我,是誰推妳下去的?」

沒有預料到他會突然有此一問,梁玉慈渾身一震,悄悄回避著他咄咄逼人的視線。

「是我自己不小心。」她說道,神情非常堅持。

雖然她也十分懷疑,是寶卉暗地里對她動了什麼手腳,但是自己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再怎麼樣也不能含血噴人吧!

「說實話!」嚴靖雲不悅地逼問,氣她小命都快沒了,還要掩飾凶手的罪行。

「我好累,要睡了。」說著,她當真閉上了眼楮,把他的問話當作耳邊風。

「妳不說,那我就自己猜了。」他冷著臉,一字一頓地道︰「是寶卉推妳下去的?」

「……我睡著了。」某人依舊堅持裝睡。

「……我知道了。」嚴靖雲點點頭,臉色十分猙獰。「看來不用點私刑,妳是不會跟我坦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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