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真是急昏頭了!蘇碧曼的臉紅得幾乎可以燒水了,她趕緊沖出門外。
尉暻好笑地看她慌慌張張的模樣,當然知道她在緊張些什麼。
早在他剛進集團的第一天,當總裁介紹自己的得意助理給他認識時,他就對這個氣質清新可人,瘦弱的身子里竟蘊含著無限堅強的女孩,有著莫名的好感。
但無論他如何追求她、邀請她,她卻從來不願答應和自己單獨約會。
一開始,他也曾經質疑過自己的魅力。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蘇碧曼對總裁異常詭異不尋常的態度……
一年半以來,他受夠了蘇碧曼追著總裁跑,而他又追著她跑的無解三角習題。既然她不願意有所行動,那麼,就讓他來打破僵局吧!
「何必麻煩她呢?」任應淡淡地道,語氣有些不贊同。
還探出半個身子在門外的尉暻听見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回到沙發上坐好。
「小曼每次都這樣嗎?只要是關于你的事情,她就變得慌慌張張,老是嫌自己做得不夠多。」他背靠向柔軟舒適的沙發椅,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著。
任應從文件中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對座的男人。「你想說什麼?」
的確,他也覺得碧曼為自己打理的事情,已經超出一個助理所應負責的範圍,但是因為她真的十分細心,而且又總是知道自己的喜好,他已經非常習慣讓她來決定一切……
「我想追求小曼。」尉暻正襟危坐,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
任應微蹙起眉頭,雖然只是瞬間的動搖。「你要追求誰,不必經過我的批示許可吧?」
「但是小曼一天到晚在你身邊當老媽子,連我想找她一起燭光晚餐,她都不肯啊!」尉暻又恢復了剛才那副半開玩笑的模樣。「我不需要你的許可,只是想請你幫我個忙。太過霸佔員工時間的老板,會阻礙員工幸福的!」
是嗎?他太過霸佔碧曼?任應陷入沉思。
他似乎把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視為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以致于忽略了,她也應該要有自己的時間與空間。
想想這些日子,他們幾乎整天都在一起,就算是假日也不例外。看來,他實在太虧待這個自己最重要的部下了……
「我放她大假,也並不表示,她會答應你的邀請。」沉默半晌,任應承認他過分依賴助理的事實,但也點出重點。
尉暻露出微笑。「你不知道嗎?一個女人願意不計回報,盡心照顧一個男人的原因。」
「碧曼她?」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他便立刻了悟尉暻真正要請他幫忙的事究竟為何。
尉暻苦笑著,點了點頭。「如果你沒有那個意思,就幫我個忙吧!」
原來——任應突然感到胸口一陣騷動,原來,她對他抱著這樣的心情?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的確不該再默不吭聲地享有她的付出。畢竟,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接受她……
「我知道了。」他合上資料夾,有些疲憊地捏捏鼻梁。「你還有別的事要報告嗎?」
尉暻從沙發上站起身,正要告辭,蘇碧曼剛好敲了敲門板,提著三人份的便當和一大包咖啡豆走進來。
「你們兩個,吃飯了,便當都不知道放在外頭多久……」她望向沙發上的男人們,突然愣住。「你們干嘛盯著我看?」
尉暻回過神來,他走向她,很自然地拿走自己那份便當,並親昵地拍了拍她的肩頭。
「老大已經批準我追求妳了,晚上一起吃飯吧?」趁著她還有如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的時候,他丟下了一顆炸彈。
「你、你說什麼?!尉暻!」她瞠目驚叫,但尉暻已經徑自走出辦公室。「學長,尉暻他在說什麼啊?」
蘇碧曼心慌意亂。剛才她一踏進辦公室,就敏感地發現學長的目光有了些微的改變。尉暻那家伙,到底跟學長聊了些什麼不該聊的?
「他說他想追妳,但妳一直不答應。」略為沉吟了一會兒,任應試探性地問道︰「妳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然為什麼不接受尉暻?」
那個人,就是你呀——蘇碧曼突然感到一陣無力,她低下頭,不願回答。
學長啊,你還真是殘忍,竟然要一個暗戀你的女人接受另一個男人……喜歡的人三兩下就將她推給別人,她覺得自己好悲哀,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見她沒有否認,他微微蹙眉,像在提問,又像在自言自語。「尉暻很不錯,妳為什麼不喜歡他?」為什麼要喜歡我?
是呀,為什麼不喜歡對自己溫柔深情的尉暻?她也很想知道。
或許,人就是天生反骨吧!越是難以征服、越是不可能屬于自己的事物,就越能激出據為己有的渴望……
第二天,當蘇碧曼按照慣例,將自己一大清早起來辛辛苦苦做的早餐奉上,卻立刻被任應冷冷地潑了一桶水。
「碧曼。」他輕輕喚她,語調沉重嚴肅。「以後不要這樣麻煩了。」
泵且不論自己喜不喜歡她,光是兩人家世背景極其懸殊這一點,就算他想要,他們兩個也沒有辦法在一起。
包何況,他心中早已有了理想伴侶的人選……
她正開心地從便當袋中拿出還溫熱新鮮的法式吐司,听到這句短短的話,霎時愣住了。
「不麻煩啊,我只是多做一份早餐嘛!」她很快地恢復平常的神色,若無其事地說著一貫拿出來當借口的理由。
「我怕尉暻會誤會。」他淡淡地提醒。
「這跟尉暻他一點關系都沒有。」蘇碧曼隱約知道他想說什麼,她刻意轉移話題,拒絕討論。「我知道你不吃甜食,所以這個法式吐司就做成咸的,吃吃看味道會不會太淡。」
然而他卻不允許她逃避。「碧曼,我知道之前自己讓妳負擔很多不屬于助理的瑣事,現在情況既然已經穩定了,妳可以不必再這麼做了。」
他講得好輕松,她的心卻涼透了。蘇碧曼怔怔地望著他,卻說不出話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妳聰明漂亮,一定會有更多像尉暻那樣優秀的追求者,不要被公事佔去太多時間和心思。」他繼續用嚴肅認真的表情,說著刀一般劃痛她心口的話。
鮑事?她對他從來就不只是公事啊……
腦中明明有千言萬語,她卻像被掐住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這是在拒絕她?她失戀了?!一陣嗆人的酸澀沖上她的眼鼻,淚水在她雙眸中打轉。
「我……我……」她困難地開口,正想辯解她根本不在乎那些事情,卻被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任應道了聲歉,掏出手機檢視來電者,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後仍然決定要接听。
蘇碧曼眨也不眨地凝望著他說話時冷漠不耐的表情,腦袋里還在消化剛剛發生的一切。
冷靜一點,她一定要冷靜一點!學長說不再需要她的照顧,並不代表他不會喜歡自己啊!
她拚了命地說服自己,情況並沒有想象中那樣糟糕。
只是,學長是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開始關心起她的感情世界,甚至希望她接受尉暻?
尉暻?一定是他對學長說了些什麼,學長才會在意起來——對,一定是這樣!她驀地感到一陣惱羞成怒。
不知道尉暻到底對學長亂嚼了什麼舌根,看著任應終于切斷通話,她急著想要解釋。
「學長,是不是尉暻他……」
但是話才說到一半,就被他打斷了。「抱歉,我未婚妻突然來了,我們下次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