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14頁

「這就是……我十四年來思念你的感覺。」曹尚真在她耳邊低聲輕語,「我每次想起你,就來吃糖葫蘆,十四年,我已經吃了一千串了。」

她的心猛然一震,按住胸口幾乎難以控制的心悸,顫聲道︰「吃這麼多,牙沒有掉光?還真是奇跡。」

「總要留著牙,免得親你的時候太可笑啊。」他三句話後又露出本來面目,將她一下子拉進旁邊的胡同,又吻上她的唇,這一次,彼此唇齒間都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讓她竟然忘記了掙扎,被這種酸甜味迷了心竅,失了心神。

「我知道丞相找你做什麼。他必然是告訴你說,龍城里有人和戶部勾結,故意克扣了部分軍餉,對不對?」昨夜臨分手前,曹尚真的話讓丘夜溪驚詫。

「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她懷疑他的耳目比皇上還多。

他得意的笑道︰「這不是我听到的,而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丞相知道的那點影兒,也不過是在我之後打听到的,但是這不足以讓你們扳倒我。他想做什麼?栽贓嫁禍到我頭上嗎?」

沉默片刻,她說︰「我不會用這種手段的。」

「是啊,我的夜溪是多麼光明正大的人,怎麼會用那種卑鄙伎倆?」曹尚真眸光灼灼,「但是,丞相自然有一番花言巧語,可以哄得你掉進他的陷阱。夜溪,你是那種被人賣了還要替對方數錢的笨人。」

看她將要發怒,他又笑著在她的背後摩挲著安撫了一陣,「別生氣,敢不敢和我打賭?當他計劃就要實現的時候,你就是他的墊腳石?」

「賭就賭!」她沒好氣的說。

曹尚真伸出右手小指,「那,打了勾,就算是都約成立。」

她隨手勾住那根手指,卻被他趁勢將手全部握住,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賭注就是——如果我輸了,再也不糾纏你;但是如果你輸了,就立刻嫁給我做老婆。」

她皺皺眉,看到他眼中挑釁的笑容,口中竟不受控制的說出一個字。「好!」

于是曹尚真就燦爛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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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沒有錯,丞相找她的確是為了過去戶部尚書和龍城軍餉的事情,但她不明白的是,龍城內真的有置將士們于不顧的叛徒嗎?難道父親生前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丞相說,雖然上一任戶部尚書已經告老還鄉,但是這一次曹尚真辦事的方法與前任如出一轍,只怕還在城內有勾結,讓她盡快想辦法回去調查一下,如果拿到真憑實據,就可以將人繩之于法。

離開丞相府之前,她有個問題按捺不住的問了丞相。「如果這事攤開,陛下知道了,會怎麼對付曹尚真?」

丞相笑道︰「肯定要把他罷了官啊。」

「只是罷官嗎?」

她的追問讓丞相有些狐疑。「估計還會關他進牢一些日子,只是憑著他和陛下的關系,丘將軍若想讓他死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她沒有再問下去。在她心中,從來沒有希望過曹尚真去死。為了江山社稷的清白和穩定,她希望朝中無奸佞,即使她人單勢薄,能起的作用有限,還是如飛蛾撲火一般的努力著。

戰場上的殺戮她經歷過,死亡說起來是何其容易,但是,要她親手陷害曹尚真進入絕境……不,她不要這樣的結果。

原本丘夜溪以為曹尚真會拖著龍城的銀子不給,沒想到那一夜後沒有兩天,戶部就來人通知她說,銀子已經從國庫中提了出來,都是官錠,讓她準備好人馬,可以拉走了。

她向皇上請辭,再次謝恩,皇上按慣例當面諄諄教誨一番,讓她好好做事,她也都一一答應了。

胡大人還特意送了些京城特產給她,作為臨別贈禮,她知道自己這些天把京城的騎兵們折騰成什麼樣子,人家必然是盼望著她快點走,也就沒有再多做逗留,禮物本想拒絕,但是看胡大人送的都是一些吃的,想來沒有什麼大的弊病,自己第一次入京,也不好和京官的關系搞得太緊張,所以最後還是收下了。

最讓她留心惦記的是曹尚真。

她想,這筆銀子既然是他負責調撥,他必然知道自己離京的時間,以他這些日子以來對自己騷擾之頻繁,只怕還要特意來送行一程。

沒想到知道她將所有銀子裝箱,和車馬一起離開城門的時候,曹尚真依然不見蹤影。

她的心頭莫名升起一種巨大的失落,這種變化,連她的副將都看出來了,好奇的問他,「小姐,您在等什麼人嗎?」

「哦,沒什麼。」她垂下頭,心中輕輕嘆了一下。從何時起,曹尚真已經可以讓她如此牽掛了?

「這位姑娘,稍等一下——」突地有個人氣喘吁吁的跑來,她定楮看過去,是一個身上還系著防污布的老者,手里舉著一串很大的糖葫蘆。

她一下子愣住了。

那老者跑到她面前,問她道︰「姑娘還認得我嗎?那天,那位公子帶您來過我的店。」

「哦……認得。」丘夜溪支支吾吾的應著。

「這串糖葫蘆是那位公子昨日在我店里付錢定下的,說是要我做得越大越好,我做了一早上,總算做出來了。」老者將糖葫蘆遞到她面前。

她僵硬的接過,下意識的問︰「那位公子……還說了些什麼?」

「那倒沒有。」老者想了想,又忽的說︰「只有在他走的時候,听他低估了一句,‘吃糖葫蘆的時候,如果能把味道和人一起記住,就好了’。」

霎那間,丘夜溪只覺得臉頰如火一般滾燙,生怕被旁邊看熱鬧的副將看到她尷尬的表情,只好說了句謝謝,拉馬就走。

只是這麼大串的糖葫蘆,她舉在馬背上看上去很可笑,又不能立刻吃下去。

這個曹尚真,臨走之前竟然送了她這樣一份怪異的贈禮,讓她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或者,氣與笑都只是一時的情緒,對于她來說,那一夜重溫糖葫蘆味道時,她已經連他的人,都一並記憶在那種酸酸甜甜的味道里了。

她從未想過,這一次京城之行會遭遇怎樣的風波,更想不到,會有一個如他那樣又討厭又厚臉皮的人,硬生生要擠入她的生活里。

從不志同道合,卻要變成兩情相悅。可能嗎?

她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卻認命了一件事——

今後要想忘記他,只怕很難了。

第六章

龍城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春天的日子非常短,冬天卻顯得特別長。

丘夜漢從軍營回來時,滿身都是雪花,只是身上的寒氣卻不如她臉上的寒意更來得冰冷。

「軍醫到底有沒有查清楚,為什麼最近軍中這麼多人生病?」她回身問。

丘思道也皺著眉。「軍醫還沒有查明原因,似乎是因為變化吧。」

「往年天氣都是這樣忽冷忽熱的,雖然今年是冷得快了一點,但也不至于一下子就病倒這麼多啊。」她思忖,「今天我听下面人說,很多藥品都沒有送到將士手中,這是怎麼回事?」

「小姐,您忘了嗎?從京城帶回來的那些銀子,一部分修築了城防,一部分采買了武器,所剩不多。」

「那總不至于連維持城中人身體的補給都沒有吧?難道龍城就指望這點銀子過日子嗎?」丘夜溪難掩訝異。「回頭把帳本拿給我看。」

丘思道剛走,就有人送來一封信,「將軍,京城來信。」

她的心像是多跳了一拍,接過信封看了一眼,落款是丞相府。

自從從京城回來,兩個月來丞相總會時不時地送信,一是幫她調查龍城與戶部可能存在的暗中勾結,二是通報京中朝政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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