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請息怒 第3頁

陸朝雲沉吟了下,道︰「如果我當日不先下手為強,只怕如今就要娶長公主為妻了。」

長公主嗎?

任盈月出身江湖,對廟堂之事並不十分清楚,更遑論涉及宮闈之事,索性便保持沉默。

陸朝雲對她的沉默有些訝異了,「娘子都不好奇的嗎?」

「什麼?」

「好奇為什麼我只有妳一個人選呀?」

「應該與那位長公主有關吧。」

「娘子真是聰明。」他毫不吝嗇的夸獎,側躺著身子看她,「這官場上盤根錯節太過復雜,岳父大人為官清正,沒有結黨營私,又恰恰有娘子這樣一個到了婚嫁年齡的女兒,于是娘子便雀屏中選了。」尤其他親自登門相看之後,更是確定自己沒有選錯人。

任盈月闔了眼,不理他。

陸朝雲也不生氣,只是伸手順著她的眉眼描繪。

她的眉頭漸漸蹙起。

他視而不見,只管隨心而欲。

第一次遇到像她這樣的女子,在他還是丞相公子時,不論是艷冠群芳的花魁,還是名冠京城的才女都曾經向他表示傾慕之心,但人或許就是這麼奇怪,唾手可得反而不屑一顧,他當時志在功名,那些兒女情長在他看來,只是阻擋他雄心壯志的羈絆。

然而多少年過去,在父親也駕鶴西歸之後,他突然體會到人生無常,開始渴望有個家,一個妻子、一窩小蘿卜頭,但不是被逼的,盡管有成家的念頭,對象也要是他自己挑的,他可不想娶個頤指氣使的公主回家供著,而任盈月,背景適合,性子也挺有趣的,畢竟鮮少有女子看到他是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只不過她這副身子要替他生養孩子,似乎有些困難……

看來還是應該找姜太醫過來幫她診治一下,他一點也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娶到家的妻子就這麼香消玉殞了。

忍了又忍,她終于忍不住了,低聲喝道︰「相爺若是無事,請離開,我想休息了。」

「娘子,終日昏睡對身體不好的。」

「我就是因為身體不好才要多休息的。」她試圖跟他講道理。

「陪我說說話吧。」

任盈月的嘴角微抖,她不覺得自己有話跟他說。

她羞惱交加,睜眼朝他怒視,「相爺不如再納房妾吧。」

他回她一臉莫名,「為夫昨日才迎娶娘子進門,為什麼還要納妾?」

強壓下翻涌的氣血,她保持著聲音的平和,「我雖嫁給相爺,卻無法盡妻子之責,為相爺納娶妾室原也是應該的。」

饒是歷經大風大浪,任盈月此時也無法鎮定如常,一把火席卷全身,燒得她體溫升高,眼冒火光。

心念轉動間,血氣翻涌,喉間一甜,一口血噴出,人便昏了過去。

陸朝雲嚇了一跳,之後面色沉郁,看著昏過去的人若有所思。她似乎對這門親事不滿意,對他這個人也不甚滿意。

拿帕子替她擦淨嘴角的血漬,然後又將染血的床帷扯落,在替她更換干淨被子時,目光掃過她的身軀。

她若沒有那份自覺,他便替她坐實那個名分,雖然她的身體目前還不宜,但他總可以制造些「木已成舟」的事實。

同一時間,他感覺到她似乎瑟縮了下,扭頭朝她臉上看去,卻見一層細密的冷汗沁出她的額頭—似乎有些不對勁。

心中懷疑一起,他驀地察覺她的下肢似乎較上肢冰冷了些,不禁伸手又模了下她,果然如此。

「生米煮成熟飯」計劃不得不暫停,他忙拉過被子替她蓋好。他的妻子身上似乎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看來真的要讓姜太醫好好替她診治一番才行。

任盈月因為身體的疼痛而悠悠轉醒,眼前尚帶迷茫,耳邊已響起某人的聲音。

「娘子醒了。」

她本能的伸手去模腿,卻在下一刻花容失色。

陸朝雲看著她臉色忽紅忽白忽紫忽青,只管保持沉默,一字不發。

手用力按壓在胸口,任盈月閉目努力平復心緒。她如今的身體禁不起急怒,萬事以身體為重。而且,他如今該死的是她的丈夫。

在看到她的臉色終于恢復正常,陸朝雲這才慢條斯理地道︰「娘子,為夫實在很費解。」

她不理他。

他仍繼續講,「為什麼妳的反應是怒急攻心,而不是女子初嫁該有的羞怯?」

任盈月心頭一緊。是了,她的反應確實不像尋常閨秀。

無法解釋的事,不能明說的事,那便索性沉默。她將頭偏向一邊,沒開口。

陸朝雲扳過她的臉,湊近她的耳畔低笑輕語,「無妨,但總有一天會把我當丈夫看待的。」那時要看她羞窘之顏,想來便輕而易舉得很了。

當丈夫嗎?

任盈月心中冷笑。這人品性如此惡劣,鬼才要拿來當丈夫。待她身子好轉,便替他納個妾室,然後從此相忘于江湖。

「娘子為什麼這麼不喜歡同為夫說話?」

她蹙眉。這人為何這般廝纏?

陸朝雲朝她嘴唇越來越近,幾乎貼著她的唇道︰「身為夫妻卻無話可說,豈不悲哀?」

任盈月才想推開他,唇上驀地一熱,大驚之下,她睜開眼,卻只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俊顏與一雙泛著不懷好意的星眸。

她本能的馬上閉眼,唇上的感覺卻益發清晰。

他的唇溫軟中透著急切,幾次啃得她唇瓣生疼,卻仍不肯罷休。

陸朝雲有些不滿她始終不肯松口,遂故意搔她癢。

任盈月一喘,下意識張口。

淡淡的苦澀藥味在陸朝雲的口中彌漫開來。

她幾番閃躲,卻只引來他的追逐糾纏。

「娘子……」

任盈月咬牙。

「為夫初次,難免急躁些,還請娘子不要動怒。」終于遇上一個能夠引起他興趣的,而且還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若要他再繼續動心忍性簡直沒天理。說到底,他骨子里還是遺傳到他的古板老爹,不是名正言順的,他不踫,而一旦名正言順,那便是他的人,夫妻敦倫,天經地義。

任盈月想吐血。

偏偏枕側那人還不肯放過她,「以後時日一長,熟能生巧,為夫總是能讓娘子滿意的。」

任盈月想死了。

到底是哪瞎了眼的胡說八道,說當朝丞相是個真君子。

第2章(1)

書房內,一老一少已經隔著書案坐了半晌。

「姜老,內人的病到底如何?」最終,還是陸朝雲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姜太醫捋著自己頷下的三寸長須若有所思。

「姜老—」

看著明顯有失沉穩的年輕相爺,姜太醫微微一笑,雲淡風輕地開口,「相爺何必心急,老朽總要仔細琢磨一下才好開口。」

他忍下氣,「你已經琢磨半天了。」而我也已經喝了五杯茶。

姜太醫慢條斯理地道︰「夫人脈象弱而不穩,似有枯竭之象……」

「什麼?」陸朝雲一驚,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

對他的失態視而不見,姜太醫仍舊捋著自己的胡須,繼續道︰「她五髒六腑受到重創,又被陰寒之氣入體,能調養到如今的狀態已實屬不易,任大人是下了血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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