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小皇帝說︰「太傅,你這樣不莊重。」
相爺振振有辭,「莊重是給外人看的。」
小皇帝很嚴肅的指出,「還在國喪期。」
他們相爺想了下,然後也很嚴肅的回應,「臣除了把公主抱在膝頭,圈在懷中說話之外,一直謹守禮儀。」
書安眼角抽了下,回想起當時夫人說︰「皇上,你現在還小,學的東西有限,等你長大,再來跟這個不知廉恥的家伙理論。」
「姑姑說的對。」小皇帝很純潔,很無辜地朝著相爺笑了下,然後當著眾人的面,俐落地爬到夫人懷里。
相爺當場臉就黑了,「皇上——」
小皇帝馬上就說︰「莊重是給外人看的。」
旋即,夫人笑出了聲。
其他人只能低著頭偷笑。
書安很贊同夫人私下說的一句話——
「皇上被相爺這樣的太傅帶大,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
金元朝萬慶元年三月,三王起兵謀逆。
四月便兵敗如山倒,讓人不勝唏噓。
「三個王爺的兵馬啊。」紅袖邊說邊感慨。
「烏合之眾罷了。」任盈月說話相當不留情面。
紅袖抿抿嘴,有些狐疑,「小姐,那三個王爺也不全是草包,再說還有十幾萬軍隊,離京城也沒多遠。」
她低頭咬斷線頭,抖開手里的長衫檢查,漫不經心地道︰「那又如何?先皇在位時,相爺就在算計他們了,用心良苦的給他們創造謀逆的條件。」
紅袖瞪大了眼。
任盈月偏偏頭,想了下,才又說︰「嗯,是假象。有人挖坑挖了那麼久,就等人往里跳,偏偏就真有人往里跳。」
紅袖張口結舌。
「讓賊偷都比讓賊惦記強。」
紅袖終于合上嘴,用力點頭,不忘舉一反三,「就像小姐一樣,從相爺到繡樓相看,一直到請旨賜婚,相爺步步用心。」
任盈月的臉色終于變了。
小丫頭早一步跳起跑開。
「紅袖,你在干什麼?」
「啊——」正抱著柱子,躲避小姐追殺的紅袖頓時驚跳起來。
陸朝雲眯眼道︰「本相有那麼可怕嗎?」
「相爺不可怕,誰可怕……」一見他眉頭微挑,她立即改口,「像相爺這樣玉樹臨風、溫潤如玉的人,怎麼可能可怕。」
「你到底在躲什麼?」
紅袖心虛的低下了頭,「奴婢剛才可能說中了小姐的痛腳,不知道她要生多久的氣。」
「所以你就躲到這里來。」陸朝雲有了興致,「來,說說看,是什麼痛腳,也許本相能幫上忙。」
小丫頭沒有多想,老老實實地交代了自己在花園說的話。
听完,陸朝雲哈哈大笑,把玩著手中的摺扇越過她往里就走,風中傳來他清潤的聲音,「這確實是你家小姐的痛腳,紅袖,自求多福吧。」
她恨恨的握緊拳頭,朝著自家姑爺離開的方向揮了兩下。
「紅袖。」一聲輕喚在身後響起。
紅袖又跳了起來,轉頭就看到書安,不由得怒道︰「你怎麼不跟姑爺進去?」
他淡淡地睞去一眼,「雖然相爺不介意他與夫人的恩愛情形被咱們看了去,但是看得太多到底還是傷眼。」
「傷眼?」
「像相爺與夫人這樣恩愛的夫妻,不是誰都能遇上的。」書安的神情難得憂愁了起來。
紅袖點頭,「這倒也是。」
他突然看向她,「你幾時嫁給我?」
她瞪大眼,然後猛地燒紅了臉,指著他的手發顫說不出話。
書安很認真的道︰「我雖然無法保證讓你像夫人一樣幸福,但也一定不會讓你吃苦。」
紅袖深吸一口氣,驀地大吼一聲,「你去死——」跟著轉身跑開。
他不慌不忙地跟上去,一邊走一邊嘆氣。
花園涼亭里的兩人听到了紅袖的那聲大吼,不禁對視一眼。
「出什麼事了?」任盈月眼中滿是困惑。
「娘子何以認定我就知道?」
「書安沒進來。」
他一把摟住妻子,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笑道︰「娘子就是這樣,什麼事都不喜歡點破。」
「閑事管多了不是好事。」她喜歡獨善其身。
陸朝雲點點頭,拿過她的繡筐翻找。
「找什麼?」
「我記得有看到娘子繡荷包。」
她嘴角抽了下,「不是給你的。」
抬頭看她,他極其認真地道︰「娘子,你是我的妻子,凡事一定要以為夫的需要為第一考量。皇帝富有四海,像荷包這樣的小玩意斷是不會缺少的。所以,他的要求不用考慮。」
「臣以君尊。」她提醒他。
「一只荷包而已,皇上這樣的聖明天子是不會計較的。」
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說的是個英明神武的天子,可事實上,萬慶帝只是個才三歲的幼童。
任盈月忍不住哀額。這樣幼稚的輔國大臣,耀陽帝當年怎麼就瞎了眼認定他?
「娘子——」
「你不用找了,已經送到宮里去了。」
陸朝雲一臉哀怨地看著她,「你怎麼能這樣對為夫?」
她額際青筋暴跳,「不要表現得好像我紅杏出牆似的。」
「荷包。」
她閉了下眼,咬牙,「我幫你繡一個。」
他用力抱住了她,歡喜不已,「我就知道娘子還是愛我的。」
仰頭看天,她覺得陸朝雲才是她真正的劫。
「最近事情太多,都沒跟娘子好好親近,趁天色還早,咱們先回房歇會吧。」
任盈月的臉忍不住紅了。她即便出身江湖,過慣了刀口上舌忝血的日子,也遠達到某人這樣皮糙肉厚的程度。
陸朝雲卻不管她在想什麼,只管打橫將人抱起,回房折騰去。
第9章(2)
在落日的余輝下,太陵顯得無比沉寂。
美麗的長公主拖著披帛長紗緩緩走在護陵行宮的青石路上,沐浴在一片霞光之中,迷亂人眼。
推開偏殿的大門,老舊的門樞發出沉沉的聲響。
她抬腳邁入,身後殿門被人掩上,落栓。
一雙手從身後探來,解開她的衣裙,讓她如初生嬰孩般顯露人前。
目光貪婪的掠過她,緊致而細膩的肌膚在光線的映襯下益發的晶瑩。
略顯粗糙的大掌撫上她雪白的大腿,呼吸隨之粗重起來,猛地收回手,打橫抱起人,疾走幾步,將人放到幾只鋪在地上的蒲團上,重重地壓了上去。
長公主的眼中閃過厭惡與刻骨的恨,手臂緊攬著他的脖頸,聲音如水般柔軟,「嗯……好人……舒服嗎?」
「舒服舒服……」男人氣息一片紊亂,只管死命律動,把昔日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這般壓在身下蹂躪,無論身還是心都舒爽透頂。
「喜歡我嗎?啊……嗯……」
「喜歡……」他一直仰望著她,到走了火、入了魔,願為她入地獄。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于滿足,將人緊緊摟在懷中,恨不能揉入骨中。
「我是你的人了。」
「我對公主唯命是從。」
長公主摟著他的頭,讓他伏在自己胸口,不讓他看自己的臉,聲音輕柔而蠱惑地問︰「如果我讓你去死呢?」
「臣眼都不眨一下。」
「真的?」
「真的。」
她的手在他脊背上輕滑,嫵媚的輕笑,「我喜歡你剛才的粗野,還要……」
「臣死而後已。」
男人很快發起新一輪的沖刺,在兩人雙雙達到高潮之後,她在他懷中吐氣如蘭地道︰「我要你做我的駙馬。」
男人眼楮簇亮。
「我們一起共享滔天的富貴。」
他死死摟緊她。
「所以你听我說……」
男人將耳朵湊到她的嘴邊,仔細听著。
看著他的神色幾經微變,長公主輕撫著他的胸口,嬌嗔地道︰「此事不急,等我有了身孕再行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