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荷玉臉色一白,「水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你娘,我關心你,難道有錯嗎?」
水溶一哼,「娘?原來你還知道你是我的後娘!
既然你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為什麼還要做出這種事情來?你是嫌我不夠聲名狼藉嗎?你是想親眼看著我被皇上除去爵位、處死,才甘願是不是?」
「水溶,我怎麼會這樣想,我怎麼會想害你?我愛你啊,水溶!」婀荷玉撲入水溶懷中緊緊抱著他,豆大的淚水不住滴下,「打我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無法自拔地愛上你了!」
水溶推開她,「別這樣,你是我的後娘,你如果這樣做的話,一旦傳出去,你知道會招惹來何種結果嗎?」
婀荷玉仰起頭,「我當然知道,否則我怎能忍了這麼多年?我以為自己可以這樣一直忍下去,但是當我看見你竟然和那黃毛丫頭那麼親熱,甚至還娶她為妻時,我就再也忍不住了。我愛你,我不想你被其他女人搶走。你是我的,你是我一個人的!」
「所以你就選在我的洞房花燭夜,搞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婀荷玉,你太小看我了!你以為你做過的事沒有人知道嗎?你以為真沒有人曉得靈兒是怎麼死的嗎?」
提起桂靈兒,婀荷玉身子一晃,「我……」
水溶冷冷看了她一眼,「告訴你,靈兒雖然已經死了,但在我心中,她永遠是我的妻子,所以我不會讓她白白冤死的,我一定會找出殺害她的凶手,為她報仇!至于寶兒……你休想用對付靈兒的手段來對付她。她和靈兒不同,她聰明、活潑、勇敢,不像靈兒那麼軟弱、那麼容易受人欺騙。更重要的是,她是賈府的千金,賈老夫人最寵愛的孫女,你最好看清楚這一點。哼廣說罷,他大跨步離開遠翠樓,留下呆若木雞的婀荷玉。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桂靈兒是她害死的?
他……他究竟還知道些什麼?
他……
這時,一道瘦長的身影從黑暗處轉了出來,一對眼眸透著絲絲可怕的光芒。
婀荷玉一驚,「鴻兒,我……」
原來這人就是婀荷玉的親生兒子——水鴻。只見水鴻一臉陰沉地瞪著婀荷玉,不知他在那里看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水鴻滿臉鄙夷,嘴里輕輕吐出一句︰「下賤!」
婀荷玉渾身一震,「鴻兒,你听我說……」
水鴻頭也不回地就想離開,婀荷玉忙拉住他。
「鴻兒,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當然是去找我那個禽獸不如、奸婬後娘的哥哥算賬!」
「不要,不要找他,他什麼都沒做,他什麼都不知道……」
水鴻霍地停下腳步,「是嗎?什麼都不知道?鬼才相信你的謊話!全金陵城的人都知道水溶私通後母,氣死北靜王,而你竟然說他什麼都不知道?」
「我……」
水鴻逼近一步道︰「我看是你舍不得他,才這麼說的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什麼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水鴻陰森森一笑,「他奸婬我的母親,我當然如法炮制,對他的妻子下手,誰讓他先婬人妻女呢?」
婀荷玉沒有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兒子離開。
她靜靜想著,想著剛才兒子的話。突然,一種奇異的想法浮上心頭,如果薛寶釵死了的話,那麼水溶就是她一個人的;對,只要薛寶釵死了,水溶就是她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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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薛寶釵便拉著水溶往花園的方向走來,嘴里咕噥地說個不停。
「水溶哥哥,人家說早晨的空氣最新鮮,尤其是卯時這個時刻最好。你就是平常睡太晚了,睡得整個人都懶洋洋、無精打采,缺少鍛煉、缺少調養,難怪身體不好。不過沒關系,現在有我在,一切看我的好了。」
水溶一臉哭笑不得。睡太晚、起床太晚、又缺少鍛煉,所以才身體不好?天啊!也不想想昨天晚上是誰把一壺女兒紅喝光光,喝得酪配大醉,睡得像條死豬似的,還會踢被子,最後更差點將他踢下床讓他睡地上,害得他幾乎一夜無眠,現在居然倒過頭來說他睡太晚?
還有,卯時算早嗎?從前他陪著父親進京面見皇上時,可是寅時初刻就起身到午門外遞牌候召,那時候這小東西可不知睡到哪兒去了。
薛寶釵接著說道︰「水溶哥哥,在我們那兒啊,要做運動之前要先做熱身操,然後跑操場十四。現在這兒沒操場,無所謂,我瞧你這園子挺大的,咱們就跑這園子十圈,你說好不好?」
水溶並沒有很認真在听薛寶釵說什麼,因為昨晚沒睡好,害他有些頭昏昏腦鈍鈍的;可當那句「跑園子十圈」進人他耳朵里時,他整個人忽然清醒過來,「寶兒,你剛剛說什麼?跑什麼十圈?」
薛寶釵很認真地說︰「跑這園子十圈。」不等水溶反應,她便拉著水溶的手跑了起來。
水溶幾乎快五體投地,趴倒在地上了,他用力扯住她,「寶兒,等等,你知道這園子有多大嗎?」
薛寶釵搖搖頭,一臉不在乎,「不知道,反正跑就是了,管它那麼多!」
「寶兒,等等、等等!」
水溶就這麼讓薛寶釵拉著,真的在園子里「鍛煉」起來。
只見薛寶飲一會兒跑步,一會兒練拳,還把以前自己學過的空手道、跆拳道外加合氣道,一古腦兒地全用在水溶身上,整得水溶七葷八素,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罷開始水溶還勉強跟著.沒一會兒工夫就成了舍命陪姑娘,到了後來,他就躺平,跪地求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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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哥哥,你沒事吧?」
瞧著水溶臉色蒼白,薛寶釵不禁擔心問道。
水溶坐在石頭上,勉強笑著,「還好,寶兒,你讓我坐著休息一下,水溶哥哥是不行了。你想做什麼的話,就自己去。」
薛寶釵不高興地嘟起小嘴,「可是人家還有很多東西沒教你耶!」
水溶寵愛地輕撫她嬌艷、微微冒著汗珠的小臉,「小傻瓜,想教我還怕沒機會嗎?慢慢來,你不想我一下子就犯病,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吧?」
「可是……」
「別可是了,听話!」水溶湊近她耳朵旁低聲說道,一面咬著她小小的耳垂,「晚上咱們再來做另一種鍛煉,今晚我是不許你喝酒了,否則你就得賠我兩個洞房花燭夜,在床上陪我兩天,嗯?」
薛寶釵登時臉頰鮮紅,嬌羞地白了他一眼,「不正經,教你鍛煉身子不要,腦袋瓜里只想著那些齷齪主意!」
水溶哈哈大笑,索性托起她的臉老實不客氣地親吻一番,直吻得薛寶釵氣喘吁吁的,這才回房休息。
水溶一走,薛寶釵立刻就覺得無聊起來。當水溶在時,她不論做什麼都覺得很好玩,因為他會陪著她,縱使他只是在旁邊觀看,她也練得很起勁。
可現在水溶走了,仿佛也將她身子的一部分抽走似的,整個人懶洋洋的,完全提不起精神,連這精心設計、布置得美侖美奐的園子都吸引不了她。
算了,水溶都回房了,那她也回房陪他好了,反正……反正他們還可以做另外一種「鍛煉」……不是嗎?
想著,薛寶釵又羞紅了臉。在這個時代,好姑娘是不可以想著那種事的,可她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想想應該無妨吧?
轉了個身,薛寶釵像只蹦蹦跳跳的小鳥,就要蹦回房陪水溶。
忽然,一道人影從不遠處的樹干後面繞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