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逑鳳 第13頁

只見他眸似明星,劍眉挺拔,膚如凝脂,領如蝤躋,如瑤林瓊樹神姿高雅,雖松風水月不足以比其清華,似仙露明珠又豈能方其郎潤?

他新換上的一襲雪白衣衫,衣帶飄散在腰際,隨意以一條銀色發帶束著的長發,則襯得他溫文儒雅,神儀明秀,如圭如璧,赫兮晅兮,教人一見忘俗,再見忘神,三見則鐘情難以自己。

不過最令楚若衣心折的並非諸葛容若俊美無儔的好看面容,也不是他湛然若神的雍容氣度,而是他身上那種安定閑逸、處窮而能安其樂的氣質,那種泰山崩于前猶能面不改色的冷靜鎮定,以及他那寬大仁厚、斯文穩重的脾氣與個性︰好像所有的事都能放心地交給他,再大的困難到了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

是啊!她相信不管有多大的困難,他都能順利解決,都能平安回來!

「容哥哥!」

已經定到門邊的諸葛容若停了下來,背對著楚若衣,「什麼事?」

楚若衣從衣服里掏出一塊玉佩,走到諸葛容若身邊。「這是九鳳塊,給你!」

諸葛容若回過身來,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九鳳塊?」

「是!這九鳳塊從小和我形影不離,見了九鳳塊就好比見了我,所以容哥哥,

你拿著九鳳塊就像小若陪著你一樣。」

諸葛容若接過九鳳塊放進懷中,「還有事嗎?」

她踮起腳尖親了親他,「有!小若答應你,我一定會把柳師師找回來的,我一定會去救你的,所以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回來喔!」

諸葛容若慎重地點點頭,揚臂抱了抱楚若衣,將她矯美可愛的模樣深深印在腦海里。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回來。」

接著,他轉身毫不猶豫地跨入清晨的陽光中,將楚若衣獨自留在他們成親只有一天的新房里。

第六章

陰暗暗、濕冷冷的牢房里,諸葛容若閉目盤坐,猶如老僧入定;他的衣衫一如離家前潔白無瑕、一塵不染,而他的人也依舊氣定神閑、瀟灑自在,仿佛這黑暗的牢房與他沒有任何關系似的。

這時幾條人影來到諸葛容若的牢房前,那些人赫然是諸葛青與他的幾名隨從。

「把牢門打開!」

「是!」牢門打開,諸葛青踏了進去,微笑地看著閉目養神的諸葛容若。

「放眼整個大周國,也只有二哥才有這種修養,臨危不亂、處變不驚,即使身處困頓,依然神色自若、面色不改。」

諸葛容若動也不動,根本懶得理他。

諸葛青絲毫不以為意,笑笑地道︰「咱們是親兄弟,親兄弟竟落得在牢里相見,如果先帝知道了一定很難過。」

諸葛容若冷冷一哼,緩緩睜開眼楮,「先帝如果知道咱們兄弟竟然互扯後腿、互相陷害,我想,他會更難過吧?」

諸葛青一笑,打開折扇瘺起風來,「別這麼說,什麼陷害不陷害的?咱們倆不過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再說,我們都是為了大周國的將來而努力,又哪能說是陷害?」

「是嗎?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需要拐彎抹角。」

「既然二哥都這麼爽快了,那小弟就不客氣了。來人啊,把東西擺好。」

只見三名侍衛立即走了進來,一人搬了張小桌子,一人準備了文房四寶,還有

另外一人捧了盞琉璃瓦燈隨侍在側。

見狀,諸葛容若眉頭一擰,「這是在做什麼?」

諸葛青一拱手,「既然二哥說過不能說,那麼用寫的總可以吧?」

「寫?你要我寫什麼?」

「當然是寫下九龍策的內容。二哥一向喜好讀書,而且什麼書都讀,像九龍策這種書,二哥一定是非看不可。既然二哥說不能給、也不能講,那就用寫的吧!這總不違背先帝的遺命吧?」

諸葛容若眼楮一眯,「老四,你知道九龍策是做什麼用的嗎?」

「不知道,還望二哥相告。」

「既然不知道,你為何還處心積慮想得到?」

「這書是給皇上的,我不過是幫皇上要回來罷了!」

「皇上年紀還小,九龍策對他來說暫時用不著。」

「暫時用不著?這麼說二哥還是不願意羅?」

「不是不願意,而是皇上現在還用不著也用不上。」

「既然二哥敬酒不吃想吃罰酒,那就休怪小弟不客氣了。」

諸葛青頭一偏,幾名侍衛立刻退下,換上另一批身穿黑衣的漢子。

「好好招呼我二哥,讓他不要如此放肆、目中無人。」

諸葛容若眼楮一瞪,「老四,你敢!」

諸葛青哈哈大笑,「有什麼不敢?同是皇親國戚,你都可以謀殺妻子,我不過打你幾拳,這又有什麼不行了?再說,收押在天牢的罪犯本來就是可以動刑審問的,這可是你親自訂下的律法,你沒忘吧?上!」

話聲剛落,那群黑衣人宛如餓虎撲羊般街上前,對著諸葛容若一陣拳打腳踢。諸葛容若雖然極力抵擋,但一來對方人多,二來他根本不會武功,因此從頭到尾就只有挨打的份。

只見諸葛容若被打得鼻青臉腫、口吐鮮血,一副快要斷氣的模樣;這時,一道女子的嬌斥聲突地傳來——

「住手!安親王,你越來越大膽了,居然連攝政王也敢打?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諸葛青一愣,連忙使眼色叫他的手下住手,同時往地上一跪。

「參見太後,願太後干歲干歲千千歲!」

燕寧太後周憐星理都懶得理諸葛青,一踏進牢房便直奔諸葛容若,將諸葛容若抱進懷中。

「容弟,容弟,你怎麼啦?」

諸葛容若睜開被打腫的眼楮看了她一眼,隨即暈死過去。

周憐星大驚失色,「快來人啊!快把容弟帶到寢宮,命太醫好生醫治。」

「遵旨!」

親親熱熱地湊在南宮無咎身邊,眼巴巴地看著他在畫上題詩蓋印,楚若衣像只小麻雀,嘰嘰喳喳地道︰「南宮大哥,你和大姊這麼久沒見了,你怎麼還把大姊的樣子記得這麼清楚啊?」

南宮無咎輕輕拿起畫,小心翼翼地吹著未干的墨漬,「你大姊的形影深印我心,我怎麼可能會忘了她呢?不管過了多久,我永遠都記得她的樣子。」

楚若衣托著香腮,看著畫上栩栩如生的楚鳳衣。

「是嗎?即使她變老、變丑了,你也都記著她?」

「不只記著她,我一直都愛著她。」

楚若衣滿臉的不以為然,「是嗎?既然你這麼愛大姊,為什麼你當初要背叛大姊,傷大姊的心呢?」

南宮無咎神情一黯,「那是因為……」

此時,柳師師捧著二壺茶走了過來。

「南宮大哥、楚姑娘,你們休息一會兒,喝口茶吧!」柳師師殷勤地為兩人各倒了一杯茶,「南宮大哥,你說過泡這碧螺春水不能太燙,師師依著做了,也不知

對不對,請南宮大哥指教。」

南宮無咎還來不及說話,一旁的楚若衣已忍不住開口。

「南宮大哥,原來你喜歡這些玩意兒啊!」

南宮無咎一愣,「什麼?」

「泡茶品茗、焚香彈琴啊!」楚若衣端起茶杯又聞又暍,還不忘含一口在嘴里,腮幫子鼓得圓圓的,看上去既逗趣又可愛。「可是對我來說都一樣耶!我實在喝不出水滾不滾、燙不燙有什麼關系,反正暍進肚子里,明天早上撒泡尿不就拉出來了?」

南宮無咎是何等人物,怎會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他微微一笑,「這也算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只是柳姑娘剛好問起,我就順口說說而已。」

楚若衣一臉懷疑地點點頭,「是嗎?那彈琴呢?我剛剛進來的時候,看見你們兩人一人彈琴一人吹蕭,好不熱鬧。南宮大哥,我大姊也會彈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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