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到耶律奇時,就覺得他很面熟,卻怎麼樣也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他。直到我看見他劍上的麒麟我才想起來,我曾經在南宮大哥那兒看過他一次,那時候他是南宮大哥四個書僮中的劍僮——南宮奇。」
听著楚霞衣敘述經過,楚鳳衣罩著薄紗的臉上瞧不出絲毫神情,只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倒出幾粒藥丸,和著水讓楚霞衣吞下。
「大姐,你想南宮大哥派人埋伏在獨孤瀚身邊想做什麼?」
楚鳳衣久久才說道︰「應該是為了九鳳玦。」
「九鳳玦?」
「沒錯,你記得我曾經對他說過什麼嗎?」
楚霞衣略略一想,「我記得大姐你曾對南宮大哥說過,今生今世要再見你的面,除非他能湊齊九塊九鳳玦,否則天上地下永不想見。所以南宮大哥為了見你,才會用盡辦法想奪取九鳳玦,是不是?」
楚鳳衣只淡淡「嗯」了聲,沒有接口。
「不過大姐,有一件事我想不懂。」
「什麼事不懂?」
「南宮大哥為什麼知道我一定會遇上獨孤瀚?為什麼會在獨孤瀚身邊埋伏人手?難道他真的能未卜先知?」
楚鳳衣美麗如水的眼中閃過一絲冷笑,「這哪是未卜先知,這根本就是守株待兔,一網打盡。」
「守株待兔,一網打盡?」
「沒錯,他在中原南北,包括八域四方所有城主、帝王身邊都安插了人,好確保自己不會錯過任何機會,否則九妹、八妹的九鳳玦又怎麼能被奪走?」
「大姐,你是說幻兒、蝶兒的九鳳玦都是南宮大哥搶走的?」
「除了他,沒有人有這種本事,除了他,我也想不出有誰可以在聿皇獨孤瀚身邊安插人手,還安插得讓獨孤瀚不知不覺,從而有機會傷你。」楚鳳衣低頭看著楚霞衣,「霞兒,你是真的擔心他,想回他身邊去?」
「嗯!他很在乎九鳳玦,為了九鳳玦,還把雍容囚禁起來。我擔心如果真是南宮大哥派人潛伏在他身邊,那麼九鳳玦一定不保,而他……依他的個性,如果有人膽敢從他身邊奪走九鳳玦,他會以各種手段報復、搶回,甚至不惜出兵一戰,到時候就真的要血流成河了。大姐,我不希望看到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我一定要回去阻止他,我一定要阻止他!」
「霞兒,你愛上他了,是不是?」
楚霞衣沒有否認,只是輕輕說了句︰「你也這麼說?真有那麼明顯嗎?」
「當然,以你的個性,如果不是真愛上一個人,是會力拼到底,寧死也不會屈辱自己嫁給他。但你不只嫁給他,給他九鳳玦,甚至還不顧自己身上有傷,急著想回去救他,這如果不叫愛,那我就不知道該叫什麼了。」
「大姐你……」楚霞衣臉上一紅。
楚鳳衣淺淺一笑,「你想回去救他,我不反對,但你得先把身子養好。因為你不但受傷,還小產過,你知道嗎?」
楚霞衣整個人愣住,伸手輕撫平坦的小骯,「小產?」
「是啊!幸好蝶兒及時用九鳳玦救了你,否則小產加上劍傷,只怕敦煌九鳳從此將九缺一了。」
楚霞衣愣愣地想著,孩子?她曾經有過孩子?那是她和獨孤瀚的孩子?但是這孩子卻來不及出世就走了?
楚鳳衣安慰道︰「別難過,你還年輕,將來還有的是機會替他生孩子。現在好好休息,等身子養好後再去見他,嗯?」
「那南宮大哥的事……」
提起南宮無咎,楚鳳衣目光一冷,「他?他的事我自會處理,總之,就算他拿到九快九鳳玦,我也打定主意絕不見他的面,除非……」
楚鳳衣沒再說下去,只是定定看著牆上的一幅天女畫像發愣。
「皇上,這杭州君山的女兒茶,是臣妾特別命人從杭州帶回來的,請皇上喝喝看。」
夢妃小心翼翼地端過茶碗送到獨孤瀚面前,又仔細地替他吹涼後,這才呈給他
獨孤瀚沒有接過茶碗,只是靜靜看著那色澤香氣都極上乘的茶水,「女兒茶?」
「是啊!听說是在春茶剛吐蕊的時候,找還沒出閣的閨女清晨冒露踏霜采集上等的尖旗數片,藏在胸口,只用來招待嬌客貴賓,尋常人家還喝不到呢!皇上就試試看吧!」
獨孤瀚微微一笑,「我怎麼听說喝了女兒茶,正好五更見閻王?」
夢妃一愣,手中的茶幾乎抖了出來。她勉強一笑,「皇……皇上,您這是哪兒的話?你果然還是不相信臣妾,還是在怪罪臣妾。既然皇上見疑,那臣妾就先喝了這茶,好讓皇上安心。」
說著,她真端起茶碗就要喝。
獨孤瀚忙按住她,「別急,我只是開開玩笑,這是你特別叫人去杭州買回來的貴重茶,我怎能不喝呢?」
他端過茶碗一飲而盡,「好茶,再來!」
夢妃欣喜地露出一笑,「遵旨。」
她轉過身又去倒茶,但這次卻趁著轉身背對獨孤瀚的機會,從袖子里掏出一包藥粉,以指甲挑了些放入茶里,接著才沖水倒茶,然後端到獨孤瀚面前。「皇上,茶來了。」
獨孤瀚一手端過茶碗,一手攬過夢妃的縴腰,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滾燙的唇咬著她的耳垂,「夢妃,你跟著我有幾年了?」
夢妃嬌軀一顫,幾乎酥軟在他懷中,「兩、兩年。」
「那我待你如何?」
「皇上待臣妾恩重如山,賞賜恩寵不說,連臣妾的父母兄弟都因此得受聖恩,讓臣妾無以回報。」
「如果我要你現在回報我,你想怎麼回報?」
夢妃咬了咬唇,嬌柔地偎入獨孤瀚懷中,「臣妾生來就是皇上的,皇上要臣妾怎麼回報,臣妾就怎麼回報。」
「是嗎?」獨孤瀚低低一哼,摟著夢妃的那只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游走,但另外一只手,卻將整杯茶趁著夢妃心神蕩漾不注意之際,全數倒入一旁的盆栽中,然後輕聲道︰「如果朕要你以生命來回報,你願意嗎?」
夢妃心中一驚,「皇上,你……」
獨孤瀚一手攬住她的腰,另一手則猛地扣住她的脖子,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不願意?我想你也一定不願意,畢竟你好不容易才借耶律奇之手除掉霞兒,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奪取九鳳玦,你怎麼可能願意就這麼死了呢?」
夢妃臉色頓時慘白,「皇上,你听我說……」
「說?說什麼?說你怎麼慫恿霞兒去有鳳來儀,听我和臣工的對話?還是說你怎麼唆使耶律奇去刺殺霞兒?或者是說你怎麼背著我,和我的手下大臣公然在皇宮里通奸?夢妃,你想說的,是哪一個?」
夢妃眼楮瞪得老大,「你……你……」
「你想問我怎麼知道是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當真以為你和耶律奇所做的事沒有人知道嗎?告訴你,天底下沒有哪一件事可以瞞得過我獨孤瀚,除非那是……」獨孤瀚話說到一半突然停止了,連掐住夢妃的手也松了開來,「你……你這賤人,你讓我喝了什麼?」
夢妃見狀,知道摻在茶水里的毒藥已然發作,當即掙月兌了獨孤瀚的掌控,逃到離他足足有十來步遠的地方才喘著氣說︰「當然是毒藥!」
「毒藥?你!」
「對付你這種喪心病狂、殺人不眨眼的暴君,當然得用最毒的毒藥,否則我怎麼保護自己呢?」
「你……」獨孤瀚開始痛苦地在地上滾,臉色一片鐵青,「我待你不薄,你為什麼……」
「待我不薄?你敢說你待我不薄?對你來說,女人不過是你發泄的對象,尤其是我,你又何嘗正眼瞧過我?如果你真的正眼瞧過我、愛過我,又怎麼每次都要我以美色去誘敵?甚至想把我送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