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她抓著電話的手緊了緊,「你不要傷害他,我什麼都听你的。」
「很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這張支票怎麼辦?」
「撕了它,一百萬美金我可不放在眼里。」
說著,對方匡當一聲掛上電話,原野智子也放回話筒,兀自坐在沙發里沉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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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听見了吧?」風淮恩將錄音帶倒帶,微笑的對風元帝眨眨眼,起身替兩人各泡了一杯菊花香茶。「听見了,你就是那塊上等肥肉。」風元帝接過他手中的香茶聞了聞,微眯著眼啜了一口。「好喝吧?這菊花品級上等,一年四季含苞待放,隨時都可入味。」風淮恩邊說邊躺上了落地窗邊的躺椅,口飲香茗,微送,除了心頭上那抹怎麼也抹不去的惦念掛懷,此刻的他當真只能用幸福得不得了來形容。
「你永遠過得愜意非常,外頭人人為你忙得團團轉,全都是瞎忙一場。」風元帝真的佩服風淮恩的理智敏銳與天塌下來也若無其事的人格特質。
「世事本就是庸人自擾,大家的日子過得太平靜,既然大家都想要忙,那就讓他們忙得起勁一點。」
「你什麼時候懷疑到原野智子頭上去的?」那個柔弱嬌美的女人,任何一個男人見了只會想要把她摟在懷里疼惜,哪會找人去監視她。「她露出了什麼破綻嗎?」
風淮恩笑著搖搖頭,「她只會賴在我懷里傷心的哭,不然就是安靜的听我說話,含情脈脈的看著我,那種眼神可以讓男人很虛榮,覺得自己是她眼中的天神,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比我更偉大了。」
「哈!」風元帝嘲弄的一笑,「你這麼說讓我想起采晨了,現在我只想立刻飛回去看她和我那個可愛得不得了的兒子,而不是跟你混在生死邊緣……說到底,你究竟為什麼懷疑到她頭上?」
風淮恩淡淡一笑,「錯在我們初見面的那天,她就喊出了我的名字,我的記性一向好,非常清楚我從進門到把她抱上床,我只說過我是她父親的上司,她卻問我可不可以叫我恩?可見她早就知道我的名字,甚至認識我,她卻又佯裝對我的一切都很陌生,我不得不對她的目的感到懷疑。」
「見面的第一天?」風元帝冷冷的撇著唇,「這麼說這之前你都是在對人家做戲嘍?那些溫柔體貼全是假的?」
風淮恩扯扯唇角,對他的批評不置可否,繼續道︰「殯儀館那場火,你還記得辦案的警察是怎麼說的?」
「電線走火。」
「嗯,人為的電線走火。」風淮恩把當時警察拍下的照片全攤開來,指著其中幾張道︰「你瞧瞧,這間殯儀館跟其他的殯儀館擺放棺木的方式不同,依據每個冷凍棺木的距離及它們之間的冰看來,就算燒也不是那麼容易燒成一塊,而根據警方的初步調查結果,它們開始燃燒的時間幾乎是相同的。
「由此推斷,這幾個棺木不是一個燒完才接著一個燒過去,而是有人為了制造假相,故意一個一個的點火讓它們燒起來。」
「這又是什麼道理?」
「道理是——原野俊一可能沒有死,之前躺在棺木里頭的人也不是他,有人為了怕火葬那一天,被人發現尸體不是原野俊一的,所以在火葬的前一天潛入殯儀館燒了棺木;又為了怕引人懷疑,所以把旁邊的幾個棺木也一塊點火燒了。」
風元帝越听越玄,眉頭已皺得死緊,「這跟原野智子有什麼關系?」
「其實我一開始只是懷疑原野俊一的死因是樁陰謀,所以才找人監視原野家的別墅及監听電話,後來有一個人找上門來……」
「誰?」
「他自稱是原野智子的親密男友,沒想到才出國半個月,回來時原野智子對他就完全變個人似的,還不準他再踏入別墅一步。」
「所以他找上你?認為你搶走他的女人?」
「是啊,智子她一開始就很依賴我,這對一個本來就有男朋友的女人而言,的確是件不太尋常的事,現在好了,陰錯陽差地事跡敗露了……我猜是電話里頭的那個人,拿原野俊一的命去威脅她來誘惑我。」
「你的意思是原野俊一是詐死的?」
「嗯,他詐死,原野智子才有機會接近我,我人在東京,分公司死了個總經理,我不可能不聞不問。」這可是他想了好幾天才歸結出來的結論,而這個結論在剛剛的那塊竊听錄音帶里,得到了某種程度的證實。
「所以你故意要我送錢過去?」
風淮恩朗然一笑,「這得拜二哥在外頭的惡名昭彰,要不是他勢利是出了名的,我也不能利用這一點去叫人家相信我的真心啊!」
「我還是搞不懂你想干什麼!既然已經知道人家是要利用你這只肥羊,還眼巴巴的要將自己送進人家口中?」
「人家想玩,我風淮恩就奉陪到底,更何況……」想到接下來更好玩的事,他掛在臉上的笑變得益發迷人了。
「何況什麼?瞧你笑得像只剛睡醒的狐狸,」瞧他臉上那滿足又樂不可支的詭譎模樣,風元帝總覺得不太心安。
風淮恩哈哈大笑,「更何況能娶個美嬌娘回家也不錯,不能否認的,除了家世,智子是個不錯的老婆人選。」
「是嗎?」風元帝撇撇唇,他可沒有他來的樂觀,「風御海那頭呢?你以為他會對這件事沒有任何動作?」
風淮恩抿嘴一笑,「二哥他阻止不了我。」
「那丫頭呢?你打算瞞著她到什麼時候?」
聞言,風淮恩微微挑眉的瞅了風元帝一眼,「你為什麼以為我要瞞著那丫頭?」
「我眼楮可沒瞎,那丫頭暗戀你很久了,要是她知道你真的要跟別的女人結婚,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風淮恩笑著點點頭,「所以嘍,為了不要讓她破壞我的婚禮,風哥,你得替我搞定她。」
「我?」有沒有搞錯?
「是啊,就是你,你得保證婚禮當天,舞兒必須在某一個地方好好待著,我不能讓她參加我跟智子的婚禮。」
「某個地方?」
「是啊,譬如機場。」他拿出一張機票遞給風元帝,「十二月二十五日下午一點飛往巴黎的班機,答應我你會親眼見她上了飛機,並且等到飛機起飛之後才離開,嗯?」
風元帝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接過了機票,「你真的夠狠了,淮恩。在你婚禮當天送人家走,她連回來阻止你的機會都沒有。」
「很多事必須要果斷一些,否則一個猶豫就得花上好幾年的時間來彌補。」風淮恩若有所指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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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新生代偶像歌手的霹靂搖賓樂正回響在這個不大不小的酒吧里,小小的舞池內人影搖動,拼命扭著臀、晃動著身體的男男女女臉上掛著歡愉與放縱,渴望將一天的緊繃與寂寞解放。
秦舞一身皮衣皮褲,任長發肆意的披散在背上,她不跳舞也不抽煙,只是坐在吧台的一角喝酒,眼神漫無目的的瞟向舞池里那些男男女女的身影,沒有焦點,無意識地。
辛辣的威士忌竄人舌尖,燒透喉嚨,燙進胃里,身子發熱眼楮卻發酸,數杯酒下肚卻似乎了無醉意。
明天就是風淮恩和原野智子的婚禮了,為了趕在原野俊一百日之前成婚,他們的婚禮顯得有些匆忙,但她相信風淮恩絕對不會虧待他未來的妻子,婚禮定是風風光光的,該有的一樣也不會少……
想著,眸中又浮現一層薄霧,她吸吸鼻子,酒杯對口又灌下一口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