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格格 第17頁

「月兒,是我,月兒!」

連叫數聲都不見有反應,赫連那山干脆自己掀開棉被;只見他可憐的小妻子像只煮熟的蝦米似的縮成一團,眼楮緊閉,臉上還帶著斑斑淚痕。他心疼地擁她入懷,低聲說著︰「別怕,我在這兒,沒事了!」

「你壞,為什麼現在才來?」名月哽咽地指責著,全身已因畏懼和哭泣而使不出力量打他。

「是你自己要搬到這兒來的,我可沒有趕你喔!」他輕拭去她臉上殘存的淚珠,故意逗著她,「我還以為咱們名月格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

不料名月並沒有被逗笑,只是幽幽地瞅著他,臉上有著一抹哀怨。「找著秀蘿姊姊了嗎?」

赫連那山不由得一楞,「你知道我在找她?」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把秀蘿接回家,當然也知道我把她給逼走了,她既然走了,你能不去找嗎?」

「你從哪里听來這些話?」他十分詫異,不懂為什麼會有這種傳言,而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大家都知道鄂王府的名月格格是個刁蠻丫頭,你赫連那山受命不得不娶這個打心眼就討厭的女人為妻;現在連好好一個美人也被我逼走,難怪你要請纓上回疆平亂,來個眼不見為淨。」

這下子赫連那山可是完全失去了原有的鎮定,她又是怎麼知道自己向皇上請纓要上回疆平亂的事?「月兒,你听我解釋!」

「我不要听!你不是在找秀蘿嗎?去找她好了!」

赫連那山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他倏地放開名月站起身,來來回回地在屋內走動,想著該如何解釋。今晚,他是來解釋克麗兒的事,是想告訴她六年前在回疆所發生的一切,不是來吵嘴的。不料他話都還沒說,又讓她搶得開不了口。唉!明明是如此相似的一張臉,卻是如此回異的個性。

「站住,不準你這樣走來走去!」名月嬌聲喝令著,整個人也從床上坐起身。

赫連那山不覺有點啼笑皆非地停下腳步,敢情他是娶了只母老虎呢?他瞅著她,想听听自己的小妻子又有何高見。

名月赤著腳走到他面前,仰起頭凝望著他。她一頭瀑布般的長發傾瀉在腰際,白晢無瑕的面容上有幾許脆弱、幾許驕縱,那模樣美得令人心疼。「不許,無論如何我都不許!」

赫連那山抬抬眉,似乎不很了解她的意思。

這時,名月猛地撲入他懷中,沒頭沒腦地拉下他的頭亂親一通,從他的眉、他的眼,到他柔軟的雙唇、方正的下巴。

「我要把她趕走!」

已經有些意亂情迷的赫連那山听到這話不覺一楞,把誰趕走?

秀蘿嗎?她不是走了?而自己可是花了好些工夫才探听到她的下落,打算明兒個去看看,如今這小東西又怎麼啦?

「我要把克麗兒從你心中趕走,趕到遠遠的角落去,你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個人,不許有其它女人!」名月加重力道,雙手死命地環住他的腰。

原來不許是不許這個,趕走是把克麗兒趕走,沒想到她竟為了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在吃醋,真是個大醋缸。

「克……」

「不許你再提她名字!」她凶巴巴地打斷他未叫出口的名字。

連提起名字都不行嗎?赫連那山有些哭笑不得地搖頭,迎接著名月湊上來的紅唇,他心不在焉地想,這輩子他親過的女人是有幾個,但是被女人親可還是第一次,而且是這樣沒頭沒腦地亂親,弄得他滿臉口水,看來自己得再好好教教她才行!他抱起妻子走向床榻、結結實實地給了她一陣好吻,而熱情的撫觸早讓名月把窗外轟隆隆的雷聲忘得一乾二淨!

※※※

第二天早朝後,赫連那山便帶著名月到什剎海玩水賞荷。雖然他看來有些愁眉不展,仿佛滿懷心事,但因為這是小兩口吵架和好後第一次出游,所以他仍舊帶著笑容和妻子一同乘船觀賞美景,兩人親密恩愛的模樣,可羨煞了同行的名玉和名成。

由于名月曾經在清漪園落過水,加上她不諳水性,因此赫連那山根本就不想再讓她接近水,只是今天他有不得不到這里的苦衷,又想藉她幫自己一個忙,只好帶著她同來了。

在乘船游賞之際,赫連那山一直十分小心地注意著名月,一手不忘摟住時時探身到船外采荷的她,深怕她又出什麼意外。

「那山,我听說你向皇上請纓,要到回疆平亂?」名玉若有所思地問。

名玉的問話,讓一直專注在朵朵荷花上的名月為之一楞,怎麼自己就忘了這回事?收回采花的手,她靜靜听著哥哥和丈夫的對話。

「嗯!因為卡達海和鄂寶連嘗敗績,明瑞和納世通又陷入苦戰,所以我想或許我可以為皇上盡點力。」

「我也要去!」名月突發驚人之語地說,讓三個男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瞪她。

「不成!妳不能去!」赫連那山和名玉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連想都沒想便否決了名月的話。

「為什麼不能?我會騎馬,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而且我讀過兵書,跟額娘學過奇門遁甲,可以從旁幫你出主意啊!」名月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你是親王格格,哪能讓你到戰場上去涉險?況且軍隊中也不能有女人出現,那會影響軍心的!」赫連那山就事論事地解釋,更何況,說什麼他都不會讓自己的妻子置身險地的。

「我可以穿男裝扮作男人,當你的隨行小苞班,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名月仍舊不死心。

「月兒是會騎馬,還會射袖箭、使匕首,只是不太熟練罷了!」名成哪壺不開提哪壺,氣得赫連那山和名玉猛瞪他,直想把他推入水里去喂魚。

「你看,連成哥哥都這樣說,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名月高興地依偎在丈夫懷中撒嬌。

「我看未必,恐怕是要更擔心哪!」赫連那山正要開口拒絕時,名成又搶先一步說道,一面好整以暇地對名玉眨眨眼。

「成哥哥,你什麼意思?」名月不悅地怒視著名成,知道他又要扯自己後腿!

「打仗可不比狩獵,戰場上千軍萬馬,亂箭齊飛,一個不小心就會死在亂箭之下,哪是你這個看到鹿還會被鹿嚇得跌下馬的丫頭所能掌握的?」名成正色道。

經名成這麼一提醒,名玉也想起來了,有回圍獵時名月被一頭突然沖出來的鹿嚇了一跳,她所騎的馬也連帶地受到驚嚇,使得年幼的名月應聲落馬;幸好隨行的侍衛眼明手快,及時接住她,否則現在可就沒有名月格格了!

「是這樣嗎?」赫連那山望向名玉求證。

名玉微一點頭,「那件事是意外,不過從那時候起,阿瑪就不再讓月兒騎馬倒是真的。」

名月撅起小嘴,不悅地瞪視著三個男人,「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我要告訴太後去!」

「去吧!相信太後也不會答應的!」名成樂不可支地反譏著,氣得名月別過頭不想看他。

「你什麼時候出發?」名玉向赫連那山詢問,這是最重要的事,可不能忘了。

「皇上說再看看……」赫連那山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他動也不動地直視著前方一艘華舫,他知道該做的正事來了。

「怎麼啦?」名成發現他的神情有異,也順著方向看過去,「那不是風樂樓的紅妓秀蘿嗎?」他一眼就認了出來,因為秀蘿那身打扮太特別、太引人注意,即使只見過一次,都會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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