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蓁不由得又想起那一場夢,即使記憶已經有幾分模糊,但那晚跪在雪中男子的影像卻仍歷歷在目,那位老婆婆所說的一些話也還清晰地印在腦海︰「你和他有宿世姻緣,回去吧!」宿世姻緣!?宿世姻緣……如果這是真的,不就代表著過去他們也曾是一對戀人?她終于明白為什麼自己總無法擺月兌對他的牽掛,也明白當日他前往洛陽時,心中的不悅從何而來,天老爺,怎麼會這樣呢?
這份認知讓她徹徹底底慌了手腳,也完全失去面對他的勇氣,怕看見他眼中的關懷之情,怕自己會忍不住投入他懷中。所以,當第二天歐濂來看她時,她冷漠以對、不理不睬,怕的就是自己會忍不住泄漏心中的情感。她知道這麼做令他很傷心,也辜負他連夜趕回、徹夜不眠的照顧之情,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水慢慢涼了,她泡得也夠久了,再不出去,只怕自己又要二度受涼。
于是她踏出浴池,披上翠墨事先準備好的白色外衣,低著頭回到房里。只見桌上如她所預期原已經擺好藥,但桌旁卻坐地盯著她,那外衣雖不是薄如蟬翼,但她那曲線玲瓏的身軀仍是顯得若隱若現,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與視線.而她身上的淡淡幽香更讓他的呼吸禁不住地急促起來,天老爺!他只想來送藥,只想來看看她不好,作夢也沒有想到會遇上這如此活色生香、誘人的一幕。我的出水洛神,我美麗的雲兒!
難怪,難怪唐玄宗見了剛出浴的揚玉環會愛之如狂,從此不肯早朝。
「我替你送藥來。」他啞著嗓子說,身子微微發抖地站了起來,端起藥,細心地吹涼後,走到她面前,「來,把藥喝了!」
洛蓁怔怔地開口,就著碗一口一口地喝。他灼熱得仿佛會燒人的眼神教她不知所措,心底更是無法壓抑的緊張,就這樣,就這樣,她竟然一口氣上來而噎著了。
她咳著上氣不接下氣,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歐陽濂見狀連忙上前接著她,輕拍她的背,柔聲說︰「好些沒?」
他一手托起她的臉,抹去她臉上因咳嗽而咳出的淚水.心中卻不由自主的憂慮、害怕著,怕會看到她眼里因記起前世而有的恨意,憂慮她會再度出現的心碎與絕望,所以當第二天被她以冷淡的態度拒絕後,他也就避著她。但是沒有!那對翦翦雙瞳里有的只是迷惘與亮得動人的異樣神采,顯然他是多慮了。
難道她根本就沒有想起來?還是那天晚上只是他的南柯一夢?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洛蓁仰著頭,瞅著他發愣的表情問。
「我……」歐陽濂收回遠揚的思緒,將注意力拉回到懷中這個令他又愛又憐的小妖精身上.當接觸到她朦朧的雙眸時,他迷失了!
「我一直都對你冷冷淡淡,你為什麼還對我這麼好?」仿佛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可似的,洛蓁再問了一次。
「我說過我愛你,而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這次他全神貫注凝視她回道。
「個男人會愛上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女人嗎?」她記起在歐陽家第一次見面時,他就說愛她的那件事,現在她想再確認一次。
「會!當男人第一眼以他尋尋覓覓已久的女人時.就知道他將與這女人共度白首,怎能不愛上她?」
「那你怎麼知道我……」她想問她是不是他尋覓已久的女人,可是歐陽濂低笑著打斷她的問話。
「噓!別說話,先把剩下的藥喝掉。」他一手再度端過碗,先自己飲了一口,然後低下頭將藥汁緩緩送入她口中。「雲兒,別再拒絕我,你知道我想你想得快發狂了嗎?」他依依不舍地親著她甜蜜的櫻唇,連頭都不想抬起來。
「我…」洛蓁欲言又止。她知道,她當然知道,但女孩子的矜持教她即使知道也只能默默領受。更何況兩人之間的關系是如此復雜糾葛,對他的感情又像洪水般既凶猛又令人難以招架,然後再回到那嬌艷欲滴的雙唇上,深
「雲兒,你準備好接受我了嗎?」他說過絕不勉強她的話,但在這滿腔愛戀與放縱的情感即將傾泄而出的時刻里,他不知道如果她再次拒絕,自己會怎麼樣?
洛蓁睜著一對明眸瞅著他,微微踮起腳尖,用一記羞澀的輕吻回答了他的問題。歐陽濂低吼一聲,狂放地攫住她因羞赧而閃躲的唇。她願意!她願意將冰清玉潔的身子交給他!她終于不再拒絕他了!
歐陽濂深情的凝望著她,屏住呼吸揭開她身上唯一的一件遮蔽物,當那晶瑩剔透、粉女敕白皙的肌膚呈現在眼前時.他覺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眼前一片朦朧。「雲兒,你好美,和我記憶中的你一樣美。」
歐陽濂贊嘆著,一把抱起洛蓁放在床上,隨手扯下床幔,讓床幔遮去滿室的旖旎春光!
第六章
華葆樓里,歐陽玉娟趁所有的、丫鬟忙著打掃整理之際,一個人提著她早準備好的竹籃子走上一向人跡罕至的小綁樓。她機警地左右瞧瞧。確定沒有人後,舉手先在門上敲三下,然後頓了頓敲三下
沒多久,門「嘎」一聲開了。門後站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他面容斯文俊秀,但眉宇間卻有抹不去的淡淡憂愁,見到歐陽玉娟,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命向後退一步讓她進來。
這男人正是那夜未赴梅洛蓁之約的游彥文。那夜他決意要離開洛蓁,不接受她的幫助。沒想到東走西竄,竟然在園子里迷了路,加上多日來的饑寒交迫.使得他昏倒在歐陽玉娟面前。幸而她一時心軟救了他,將他安頓在這小綁樓中,否則今日游彥文不知得漂泊何方。
「你餓不餓?看看我為你帶了什麼東西來!」歐陽玉娟興高采烈的揭起竹籃子上的蓋布,取出一碟又一碟精致可口的菜肴,以及一副碗筷。
「我想喝酒!」
「可是我沒有準備酒,這樣好了,我去拿!」歐陽玉娟詫異地回道,心里奇怪他怎麼會突然想喝酒,他看起來並非酒之徒,莫非想起了什麼傷心事?
當酒拿上來時,游彥文仍舊動也不動地坐著。
「酒給我!」游彥文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酒,連杯子都懶得拿,便就著瓶口將酒往口中送,但畢竟他不擅飲酒這般的牛飲讓他沒喝兩口便嗆到了。
「小心點,我大哥說這酒非常的烈,他向來有千杯不醉的本事,但對這酒也只敢淺酌,你這樣子喝會醉的。」
沒想到她不說還好,但一說到她大哥歐陽濂,游彥文便像中邪般紅了眼,腦海中不住啊現那天他從閣樓往下所看到的一幕----歐陽濂和他的洛蓁表妹兩個手牽著手在花園里散步的親昵景象。雖然他已經決定要忘記她,可是一看到洛蓁和別的男人親昵談笑的模樣,仍讓他心里不舒服。想到此,他不自覺地又大口大口的喝著酒,存心要讓自己醉。
丙不其然,沒多久功夫,見他開始覺得口齒纏綿,連站都站不穩了。
「彥文,你怎麼不听勸呢?瞧你醉的。」
歐陽玉娟手忙腳亂地想扶他躺下,不料游彥文竟然一把將她推開,嘴里胡亂喊著︰「走開……我……討厭你們這姓歐陽的……」
「彥文,你醉了!」
歐陽玉娟絲毫不以為忤,再次上前想扶他躺下,這次游彥文沒有推開她,反倒拉她躺在自己身邊。「蓁兒,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