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對她來說有苦有甜,練武苦,因為師父老是凶巴巴,師兄老是冷冰冰,但她知道師父、師兄都待她甚好,只是她小小的心靈總有些缺憾,企求溫暖寬大的擁抱與溫柔。
她在見到弘月的第一眼便見到她想要的溫柔,而現在,她在他身上找到她所想要的擁抱與安全感。這種感覺像是場夢,非常的不真實,卻又美好得令她不想錯過、放開。
她的背抵在他起伏不定的胸提問,感覺得到他的心跳與身上那十足的男子氣息,他的人手就圈掛在她的胸口上,讓她連呼吸都不敢大用力……一抹淡淡的香味沁人弘月的鼻翼,他不自覺的將懷中的柔軟擁得更緊些。
"嗄。"江水蓉嚇了一跳,整個身子繃得死緊,連呼吸都停止了,就怕他在此刻醒來,她不安的輕輕喚了聲,"弘月?"
他沒有反應。
"弘月?"她又喚了聲,久久沒听到回音讓她安了心,出出地吐出一口氣。
就讓她自私的擁有這短暫的幸福吧!她滑望已久的幸福……
不久,江水蓉也跟著弘月平穩的呼吸與心跳進人了夢鄉,嘴角還有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
***
闢采丹每日見到洛允澤登門,必會上樓知會虞香兒一聲,不管虞香兒理不理會,她卻不忍見那堂堂男子每日只為了見虞香兒一面、而在瀟湘樓待上一整日,所以她定要說上一說,勸上一勸。
"不好了、不好了!官姑娘,不好了!"一名瀟湘樓的丫環匆匆忙忙的奔上樓,敲虞香兒的房門,接著等不及听指示便沖進門。
"做什麼這樣慌慌張張的?"官采丹風眼一挑,半是氣半是笑,"我瀟湘樓都快被你踩平了。"
"官姑娘,天地會的人帶頭沖進咱們瀟湘樓來了,現在正跟洛公子大打出手呢,他們說洛公子是朝中重臣,要抓他回去好要皇帝把抓到大牢里的天地會長老全放出來……
虞香兒一听洛允澤在樓下跟天地會的人動起手來,濃濃的擔憂不由得浮上面容,"官姊姊"
闢采丹眼一眯,方才的笑容已隱匿。"他們怎麼知道洛公子是朝中重臣?"
"是帶頭的賈公子說的,他說他認得洛公子。"
"該死的家伙!"她罵了一聲,拉起擺奔出房門便往樓下走去。
虞香兒不放心的隨後跟上,樓下的刀光劍影令她看得眼花潦亂,還未定神,一把飛刀突地朝她飛來,要不是官采丹恰巧伸手拉她一把,她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你們全給我住手!當老娘的瀟湘樓是戰場嗎?要打給我出去打!"官采丹平日柔媚的形象不定存在,她叉起腰來,怒瞪著闖進她瀟湘樓的眾人,眼珠子差點沒飛出來當暗器使用。
眾人听到怒吼聲全都忙不迭地回眸,這一看,大多數的人都息兵收劍,眾人里走出一名男子,朝官采丹拱手欠身。
"抱歉,官姑娘,不知道您在,事出緊急,來不及向您招呼一聲,請您不要見怪。"
"就算我不在,瀟湘樓也不是你們說闖就闖的地方。"她冷哼一聲緩緩地走下樓,不卑不亢的站在人面前。
"官姑娘……"男子面有菜色,有點不知所措。
"全給我出去,我這里還要做生意呢。"官采丹的美眸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一名略微矮小皮膚白皙的男人身上,見他頭垂得老低,眉不由得一挑,"是誰說我這里有什麼朝中大官的?"
眾人的目光一致落在頭垂得老低的男子身上,她不由得冷冷一笑,走到他面前,"你就是賈公子?"
"是。"他的頭還是低垂著。
"你有膽子煽動眾人到我瀟湘樓里抓人,卻沒勇氣抬起頭來瞧我,是怎地,少了個眼晴還是少了個鼻子?見不得人嗎?"
"你……"他被這話一激,氣得目露凶光,頭一抬,五巧對上洛允澤那冷冽如冰的雙眸,那雙眸子微微一閃,仿佛出了什麼……
"是你。"洛允澤飛身到賈公子面前,動手扯下他的發帶,一頭黑發散落下來,一賈如芳,我放你一條生路,你非得要自投羅網取我性命。"
"你害死我全家,這筆帳說什麼我也得找你算!"說著,賈如芳做勢要出手,在下一刻將手上的飛刀往後上力的虞香兒射去。
洛允澤始料未及,欲出手相救已然不及…千鈞一發之際,一把白色折扇擋住那把朝虞香兒激射而出的飛刀,緊跟著一抹白色身影翩然落在虞香兒身邊,將驚魂未定的她輕擁人懷。‧
"你還好吧?有沒有嚇著?"江水蓉關心的低頭問著,渾然不把身後那兩道灼熱且想要置她于死地的視線放在眼底。
虞香兒輕輕搖著頭,正想說什麼,陡地身前兩個白色人影一晃,下一刻她已落在洛允澤懷中。
"好身手。"江水蓉"啪"的一聲甩開折扇,笑得詭譎,肩上被洛允澤襲擊之處還隱隱發疼,不過她生性好面子,就算痛死也不會在大家面前唉痛一聲。
"你膽敢再抱她一下,我定廢了你的手!"洛允澤氣眯了眼,將虞香兒緊擁在懷中。
"是嗎?我倒要看看是你廢我的手,還是我讓你成為廢人。"說罷,江水蓉輕喝一聲,"來人!"
"在。"天地會眾人齊聲應答。
"把這人給我抓起來!不過,他懷中的美姑娘可傷不得,知道吧?"
"屬下遵命。"
交代完後,江水蓉高高興興的坐下來喝茶看戲,官采丹則氣呼呼的走近她,一把奪走她手中的杯子。
"你究竟什麼意思?"
"好姊姊,先坐下來陪我喝杯茶,消消氣。"江水蓉笑著拉起官采丹的手,舉止亂像個登徒子,不過她一點也不以為意。
"你是向天借了膽,敢跑來砸我的店!"官司采丹揚高音調。
"我會叫師兄賠給你的,放心。"
"可是洛允澤他是香兒的……"
"江姑娘……"虞香兒趁亂奔向江水蓉,神情焦急不已。
"是江公子。"江水蓉出口糾正道。
"唉!江公子就江公子,你怎麼叫人抓他呢?你明知道他是……"
"我就是明知道他是堂堂大內侍衛統領,山有不抓他之理?你說對吧?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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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唯有在生死之際才會真正體會到對力的可貴,下此重藥不就是為了要他們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心嗎?
可伶的是她江水蓉,要是師兄知道她為了一個旗人耍了他的天地會弟兄……唉,她的逃亡生涯才正要開始呢,不過幸好她的妙計終促成一對神仙情侶,這樣的逃亡應該也有一點點價值。
從瀟湘樓走出之後,江水蓉就像是游魂似的在湖畔晃蕩游走,沒有目的地,純粹欣賞江南的湖光山色,驀地心上又浮起一個人的面容,讓她的腳步有些沉重起來。
"無趣,真無趣!"她嘀咕著,邊走邊將湖畔垂下的柳葉擱在手上玩弄,一會把岸上的石頭給踢人湖中,最後,索性蹲子坐在大石塊上望著碧綠的湖水發呆。
湖面波光粼粼,陽光斜斜的照著湖水,柳葉隨風輕揚,說什麼這也是個大好晴天,她該有個好心情的,就像過去的十多年來一樣,看見太陽她總喜歡傻的仰著頭微笑。
然而此刻的她笑不出來,一抹淡淡的愁悶罩上心頭,難過得令她有點想哭,方才在瀟湘樓戲耍人的玩興頓減,對促成洛允澤與香兒這一對佳偶也沒有大多的成就感。
苦悶,就是她現在的心情寫照。
"我終于逮到你了,江兄。"弘月聲到手到,長手一拍差點沒把江水蓉拍得岔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