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弘月只是覺得江兄對弘月恩重如山,想好好將江兄的面容記在心上而已,失禮之處,還望江兄見諒。"
江水蓉訕訕地瞧他一眼,也不惱了,"別開口閉口恩不恩的,你只要快點好起來就是了。"
"老是給你添麻煩,真的很過意不去……"
"又來了!你真像個老頭子。"江水蓉受不了的揮了揮手,起身往洞外走去,"我去找些樹枝回來生火,順便去買些東西回來,你待在這里等我不要跑出去,否則讓那幫人看到了又要找你麻煩。"
"弘月知道。"弘月的臉上道出一抹溫柔的笑。
見到他臉上的笑,她的心又是一怔,隨即興也不回的走出山洞。
出了山洞,江水蓉狂亂眺動的心才稍稍平復了些,邊走,想的都是弘月那溫柔的笑眼與清朗俊逸的面容。
她一直以為世上除了師兄,就再也沒有可以吸引住她目光的男人,沒想到……
江水蓉笑了笑,覺得自己真的是在自找麻煩,她跟師兄自小訂了親,就算這個柳弘月再怎麼俊秀迷人,總歸只是個陌路人,她的人和她的心都該是師兄的,永遠都是。
***
"你們這些飯桶!弘月只是個文弱公子,叫你們取他的命會比登天還難?該死的!你們究竟是怎麼辦事的?真以為我錢多得隨便拿給你們花嗎?"一陣男子的咆哮聲從房間內進出貫穿整個庭廊。
"爺饒命召!我們本來可以很輕易的達成任務,可是弘月身邊一直有一名白衣男子陪著他,那白衣男子雖生得溫文偏雅,可是功夫變幻莫測,我們……真的不是他的對手,小的不才,請爺饒命啊!"來人磕得頭都快流血了,就怕主子一怒之下將他們滿門抄斬,所以說什麼也得傾全力謝罪才成。
被稱做爺的男子背對著他們,身形高大勇猛,他微微的調轉頭瞧著頭低得不能再低的手下,沉著聲問道:"那白衣人是誰?"
"小的……不知。"
"不知?媽的混蛋!叫你們殺個人不行,連查個人也不成嗎?三天之內設給我查出個名堂,你們每個都提頭來見我!"
"小的這就去查,這就去查!爺請息怒。"來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猛磕頭。
"還不快去?"
"小的這就去!"說著,幾個人連滾帶爬的便沖出房門
"全都是一群飯桶!"男子忍不住低咒了聲。
第二章
江水蓉搖著折扇,風采翩翩的走進江南最大的妓院瀟湘樓,才一進門就被個縴細女子伸手拉了去,要不是她有還算深厚的武功底子,怕是早與拉她的人抱個滿懷,不過此時她只是身形一閃就己經躲過女子的縴縴素手。
"做什麼?這麼想我?"江水蓉甜甜一笑,好玩的用扇柄勾起女子的下顎,十足的挑逗。
闢采丹杏眼圓瞪,微微往上翹的眼角風情萬種,模樣千嬌百媚,怕是所有瀟湘樓的女子都比不上她的千萬分之一
"想你?我官采丹又不是病了會看上一個女人,要想也要想男人。"她輕斥了聲,一雙丹風眼透過長長的睫羽扇啊扇地看著江水蓉,"他又來了,正在廂房里候著呢。"
江水蓉聞言微微一笑,拿扇遮面,"香兒還是不見他?"
"是啊,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弄成現在這樣,我看他天天來,勸香兒也勸不下十次,她生得柔柔弱弱,性子倒倔得緊。"
江水蓉的明眸轉了轉,慧黠的一閃,一個念頭很快的在她腦袋瓜里成形,她淘氣的伸手模了模官采丹那雪脂般白透粉女敕的臉,"這件事就交給我,保證一定讓他們兩人的感情如膠似漆,再也舍不得分開。"
"你有什麼辦法?"
"山人自有妙計,官姊姊就別多問了。"
闢采丹見江水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禁有點擔心的皺了皺眉頭,"你可別盡想些歪主意,讓你師兄知道了鐵定不會饒你。"
"師兄啊,他這會人不在江南,等他知道了這件事還得尋找個大半天呢。"等師兄找到她,氣也消了大半,一向都是如此的。
听她這一說,官采丹更不放心了,一道細細的柳葉眉挑得老高,"你不會真的想捅什麼樓子要我幫你收拾吧?"
"放心,這不干你的事。"江水蓉說完轉身安上樓,"不跟說你了,我要見香兒去了。"
"等等。"官采丹拉住她的手,"那洛允澤怎麼辦?"
"他?要等就讓他繼續等,反正他又不是不給錢,對吧?"江水蓉甜甜一笑,飛也似的上樓去了。
要不是看在香兒對這洛允澤其實心心念念的份上,她早就發動天地會的人馬把這條大魚給抓回去……要是師兄在的話,他一定早就這麼做了,不過,她既已答應過香兒不傷害洛允澤,她定是要遵守諾言。
***
回到洞中已是日落時分,江水蓉把買來的食物、衣服及傷藥都擱在弘月伸手可及之處才蹲察看他肩上的傷勢。
他睡得很沉,呼吸略顯急促,江水蓉微皺著眉將他的上衣拉開,只見他血流未止,白色布條已染一片,她的胸口莫名沉悶起來。
她動手將他的衣服月兌下,把之前綁在他肩上的布條緩緩取下,怕他疼,又怕弄醒他,她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的為他處理傷口,將買回來的傷藥細心的涂在上頭,用于淨的布重新包扎,見他的額頭直冒汗,她起身出去弄了些水回來替他擦臉。
弘月的眉頭緊緊皺著,俊朗的面容不再掛著輕桃又溫柔的笑容,看起來另有一番沉穩內斂的氣質,手僵在半空中,江水蓉靜靜的凝視著他的睡顏,看著看著,嘴角竟不自主地露出一抹微笑,這笑淺淺淡淡的,還有一些失落與迷惑。
她將衣服重新披上他的身體,想替他穿好衣服,手才一觸及他滾燙的胸膛,就倏她被他抓在手中,他的反應太快也太有力,她想抽回手卻發現自己的力氣竟然不敵一名病人,驚得她不如該如何是好。
弘月微微睜開眼,在微弱的光線中隱約見到一抹清麗的面容,在腦海中尋找熟悉的記憶,過了一會他的手勁才稍稍放松。
"是你,你回來了?"
他說話的氣息很弱,待江水蓉要回話時,卻發現他已再度沉睡,但他卻沒有放開她的手,她才試著要動,他的手又緊緊的握住她的,讓她抽回也不是,不抽回也不是,怔忡之際驀地他拉入懷中。
"老天……"江水蓉低吟一聲,整個身子讓他抱著動彈不得,想掙月兌,卻在剎那間眷戀起他抱著她的感覺。
好溫暖呵!也讓她的一顆心跳得飛快。
她沒讓師兄這樣抱過,最多師兄也只是對她摟個肩,替她拂去臉上的淚、發上的落葉,卻從不曾像弘月現在這樣從她的身後牢牢抱住她。
他的臂膀有力而堅持,僅是在宣示著他的所有權般的摟著她……她當然知道不是這樣,因為在他眼中的她是名男子,他之所以這樣抱住她是因為他病得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緊緊摟著的人是誰。
也因為如此,她決定不推開他了,因為她真的愛極他這樣抱著她的感覺,讓她在一瞬間覺得長年孤獨的自己有了依靠。
她是個孤兒,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從她有意識開始,她就跟著師父、師兄一起練武,她常常偷懶,體力也沒有師兄好,武功自然遠遠落在師兄之下。
不過,倒是為了常常躲進師父的追打而練就一身好輕功,這世上真能追得到她的人非師兄莫屬,這是她引以為傲的一點,也因為如此,養成她好管閑事的習慣,反正她跑得快,若真打不過人家還是百分之百可以月兌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