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飛櫻 第1頁

楔子

上古時期,妖魔界與天界因大戰而禍延人界,直到「三界鑰約」制定後,人界依然一片混亂,「光城聖院」因此衍生,千年來它一直和鎮立四方的——天、地、日、月,四位聖君,形成人界一個強力的守護力量,抵抗著不遵守「三界鑰約」,從時空裂縫入侵的群妖魔物。

原是平亂除魔,而後在各國的要求與協助下,「光城聖院」成為一個培育各類精英的學院。無論研習治國之策,或者武將領兵之才,甚至神官祭司皆由光城聖院所孕育出,因此各國的神殿主祭或者神官幾乎都由光城聖院派任。

位于萬古亞特山巒下的「光城聖院」,佔地極廣,四周皆由瀑泉激飛的山壁環繞,漫彌的水霧在空氣中畫下道道如虹的彩光;更因位于日月同天的地理環境,可同時見到日月並存的奇景。四面八方皆為聖印結界保護著,外人難以窺見,聖院里景致各異,令這座受世人景仰的「光城聖院」充滿神秘。

其中「四季司聖」和「星宮神將」更是「光城聖院」中最為世人所熟悉的,前者以春、夏、秋、冬四季為名,各自領受封印,也是代表聖院的「光城聖使」,經常奉派出使各國,解決紛爭或平定戰亂,是一個極受尊敬的榮耀地位。而後者,「星宮神將」共十四人,唯有領導者紫微地位與「四季司聖」同等,皆負有守護「光城聖院」和協助「四季司聖」擒魔作戰的責任,不但是擅戰的武神將,個個皆獨具長才。

聳入雲霄的石柱,昂立在「光城聖院」的中心點,舉目難以望盡的石柱頂,直達藍空沒入雲海中,隱約可見一座純白耀眼的神殿,矗立虛空,這是「光城聖院」最高位者,人界上父所居之處。

站在「彌天之高」的白色石階上,春之聖使蘭飛一身淡綠飄逸的長裳,栗褐色的長發散揚在麥穗的膚色上,腰間由數條細腰帶環束起,在側腰旁繞結下銀繐流蘇,手執青泉杖的她,另一手捧著青木盒子,清麗的面容難掩眉宇間的英氣,額上浮嵌著如寶石般的櫻花印,那是屬于四季司聖中「春」的印記。

蘭飛踏上一條由七彩虹光羅織成的神道上,底下、兩旁盡是雲海層疊,綻出彩雲般的毫光,盡頭是一處清泉,飄飛著繽紛的水珠,充滿寧謐與夢幻之燦,彼岸垂著層層如光般的霧幕。

「春之聖使蘭飛,覲見上父。」蘭飛單膝跪下,恭敬垂首。

「孩子,你辛苦了,起來吧。」慈祥而威嚴的聲,像帶有淨化安定一切的力量,隨著一陣輕風掀動霧幕,撩動水波而來。

「這是出使銀月古都的任務中所收化的,修羅界中的半神魔人。」她將手中的青木盒子放置泉水上。「此人被妖魔之門的魔力給煉化,已成一具人形皮囊。」

「既已死亡,就讓他回歸出處,由哪來就由哪去吧!」飄行至水泉半途的青木盒子盒蓋開啟,盒中枯萎的皮囊頓化塵沙,揚飛而出,瞬間消失于空中。

「孩子,此趟銀月古都之行還順利嗎?」上父關切地問。

「托上父之福,蘭飛此行順利,只是……冬還困在妖魔界,沒能有好消息。」想起自己那同母異父的弟弟,蘭飛嘆息。

上父一笑。「冬進妖魔界未必是錯,至少魔皇大公不會傷害他,至于如何出妖魔界得靠他自己,因為金草林的黑洞已經不在了。」

黑洞不在!「這麼說,連白虎都一起被困在妖魔界了!」當初為了救冬,她將冬的座下聖獸白虎也送進妖魔界,原想可以化成靈光由黑洞自由出入妖魔界與人界的白虎,至少可以傳遞消息,現在黑洞消失,冬的下落也當真石沈大海,蘭飛面色沉重。

「別擔心,冬有足夠的能力和智慧解決這件事,倒是這一任的月帝對光城聖院向有歧見,你沒受到刁難吧?」

「月帝……」蘭飛雙眉扭緊,像在思忖是否該開口,隨即又搖頭。「謝……謝上父關心,沒什麼……刁難。」只要別想起那些被整得哀天怨地的片段,再小小遺忘一下月帝那張頂著絕世俊顏,實際卻陰險惡劣的德行,這一趟任務不算太差。

「這麼說,月帝相信聖院這方的誠意,與光城聖院之間的關系是恢復了。」上父的聲音透著欣慰。

「是、是的,恢復了。」將誠實踩在腳底,學習睜眼說瞎話,她該是有天分的。

「這就好,四大聖君與光城聖院之間的互動,影響世局甚鉅,若有任何差池,哪怕身為上父的我,都萬死難辭其咎!」

哎,是錯覺嗎?怎麼覺得上父這句話透過霧幕所撩動的水波特別大,潤著唇,蘭飛的口水吞咽得有些困難。

「上父,如果……月帝做了些不好辦到的要求,那……」

「哦?」風隨著輕喃的疑惑傳來,掠動水波涌起好幾圈漣漪,連飄飛的水珠都顯得躍動。「何不說說看,月帝做了什麼要求?」

「這……」蘭飛紫瞳眨動,繼續在事實與隱瞞間游移。「如果……月帝的要求是要得到一個人,上父會如何處置?」

霧幕之後傳來嘆息聲。「如果月帝要的是光城聖院的人,本上父會成全,若要的是光城聖院外的人,得看當事者的意願,不得威逼。」

「上父是說,月帝若要光城聖院的任何人,您都會答應!?」

「孩子,身為光城聖院之人,尤其還是四季司聖的你該知道,四大聖君位居何等重要的地位,失其一,維持人界的守護力量平衡將嚴重扭曲,光城聖院肩負的便是對抗任何想禍亂人界的邪魔,以維護人界的和平,既是如此,一入光城聖院,個個都有付出性命的決心;而聖院外的人,是一般尋常百姓,光城聖院與四大聖君該守護的就是蒼生百姓,怎可有仗權相逼之事。」

「上父訓的是,蘭飛受教。」嗯,可以確定一件事——打死都不能說出月帝逼婚,而她得想盡辦法逃婚。

「受教!」上父喟然。「孩子,回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冬獨闖妖魔界雖然輕率,他卻是勇于面對;而你,智膽超群,卻只有在面對妖魔與敵人時。面對你不擅常處理的感情,就干脆不正視,要再進一步相逼,你就回避了。」

「上父。」綻出美麗的微笑,她露出萬分誠懇的表情。「我會努力改變自己不妥的個性,銀月古都一行,蘭飛應付得來,請上父寬懷。」千萬不能讓聖院這方主動詢問月帝,否則她逃婚的事就爆料了,所以想盡方法都要瞞過去。

「應付得來?」上父有些沉吟地問︰「據傳使聖女莎婷說,你對月帝的為人行事不表認同,希望這位少年月帝沒太為難你。」

「這是一場誤會。」該死的莎婷,干麼事事都說。「其實月帝儀表非凡,為人雍容有度,心胸磊落,行事寬厚,不記仇、不記恨、不刁難,難能可貴的是他年輕,卻不陰險;有權勢,卻不逼人;而更不可思議的是,身為月帝,他從不自以為是,真是一個少見的好君王。」說在嘴里,還得忍著吐血在心里的沖動,蘭飛滔滔不絕地講述,只差曠古僅有、非同凡人、宜瞻仰不可冒犯沒說之外,該講的,她贊揚的一字不差。

水泉凝出瀲灩波光,漣漪蕩漾到無邊遼闊,上父傳出的聲,有些笑、有些嘆又似有些無奈。

「不愧是春之印的繼承者,追舞陽光的春風頑皮的讓人捉不住,卻經常讓人沐浴一身春的朝氣,惱也不是、笑也不是,不難想象面對你,這位少年月帝是如何的……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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