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飛櫻 第2頁

頭痛!?蘭飛柳眉挑了挑,拜托,是她頭痛吧!

「上父說的是,蘭飛受益甚多。」不以為然之餘,她還要擺出一臉虛心領受的模樣。

唉,上父不愧是大司聖的頂頭上司,說話有時像在引述經文,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偏偏她討厭意會的東西,沒事講一段富含玄機的文,干麼呀,又不是在埋伏敵人這麼費神。

「孩子,百年一會的『三界鑰約』之期將來,依例將在不屬三界管轄的灰色地帶——荒魁之原舉行,到時魔界大公、上界尊皇與代表人界的我,將共同再對『三界鑰約』定下百年的約束之力,證人是荒魁之原的主人賀格公爵。」

「三界的灰色地帶,荒魁之原!」蘭飛雖見過賀格公爵,卻未曾到過這個听聞已久之地。

百年一會的「三界鑰約」,對人界上父、魔界大公與上界尊皇而言,應已經歷多次,三界的各自領頭者,到底已有多長的歲數,無從得知,連他們的真實面貌都極少人見過,但對他們這等尋常人而言,可是初逢盛會。

「荒魁之原非尋常地,晝有雙日,夜有雙月,周遭地形各具奇異,氣流更見詭譎,屆時得由四季司聖同時結印,開啟一條接往彌天之高的神道,才能在不受他界干擾下到荒魁之原。」

四季司聖結印!「可是秋在東方尋找天龍蓮,困在妖魔界的冬下落不明,夏雖可奉召而回,卻還是無法四人聚合。」

「放心吧,時未到、緣未到,本上父有信心,會在彌天之高等著由這一次的四季司聖所開啟的神道。」上父笑道。

「是,春之聖使一定會盡全部的力量守護上父。」蘭飛躬身,無論四人是否聚集,人界上父下彌天之高是何等大事,使命感甚強的她,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完成。

「銀月古都一行,你也累了,先退下吧。」

「是。」蘭飛欠身,正要步出神道,卻又傳來上父的聲。

「對了,證人是荒魁之原的賀格公爵,而主持百年一會『三界鑰約』的則是由四大聖君輪任,這一次輪到的是,銀月古都的月帝!」

蘭飛還來不及發出驚呼,隨著上父嘆笑的聲音,她眼前一花,人已來綠茵地上,站在聳入雲層的石柱前。額上的櫻花印已隱回,栗發轉回白發,膚色也由麥穗變成一般的紅潤,離開彌天之高,她便恢復成未解開封印前的模樣。

「月帝是這一次『三界鑰約』的主持者,這下慘了!」蘭飛捂著雙頰,哀叫連連。「早知道會這麼快再見面,當初就忍一忍別惹他,現在可怎麼辦好,離開銀月古都時,我還咬了他的舌頭,完了——」嗚,如果用五體投地的大禮,再抱著他的大腿苦苦哀求,月帝會不會比較不記恨一點?

春之聖使蘭飛——不怕面對百萬魔兵、不怕面對任何挑戰,就怕面對命中克星——銀月古都的月帝!

第一章

漫揚的金發,散出月輝的光華,無瑕的容顏上是一雙湛藍的眸瞳,唇瓣是天然花色的紅潤,超月兌凡塵的美,任誰都會為這恍如月光幻化的容姿所傾倒,但是,當那雙看似幽邃的藍眸眯起時,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充滿不可冒犯的尊貴,眉宇中的威嚴更令人不寒而栗。而這名看似美絕塵寰的「女子」,實則是個少年,更是當今天、地、日、月,四大聖君中的月帝——天御。

『你想離開?』輕柔的聲,悠悠響起,卻非直接開口,而是一種以意念傳達,兜轉在腦海後隨即浮現耳畔。

「請陛下成、成全。」單膝跪在他眼前的白發女子,看似清冽的容姿,全身卻透著一股勃發朝氣,此刻她以君臣之禮單膝跪著,一反向來瀟灑氣傲的神態,連出口的話聲都有些行結。

『成全!』冷哼後是一片靜默。

無言讓呼吸聲都顯得清楚起來,怦、怦怦、怦怦怦——喔,跪著垂首的蘭飛按著快如擂鼓的心跳,咽下緊張的口水,不停地告訴自己——別緊張,鎮定,對方就算是四大聖君、銀月古都的月帝,她得以臣下之禮恭謁又如何!想她堂堂春之聖使,應戰群妖擒拿魔物都不怕了,還會怕眼前這個年紀比她小、又沒有反擊法力的月帝嗎?哈!太可笑了!

無論蘭飛在心中是多麼的自我吹捧,當沉默已過度籠罩時,她猶豫著是否該抬頭看看情況,熟悉的氣息卻來到眼前,下顎被握住抬起。

『再說一次。』俯視在眼前的藍瞳,精光燦凜。『你想拒絕和朕的婚姻,想離開銀月古都,是嗎?』相當和悅的慢調子,卻讓聞者繃緊了全身寒毛,警覺豎起。

「呃……」直視著那對難以捉模的晴空之瞳,她有一種快跌進藍色汪洋中的感覺,正要別開視線,下巴卻被握得更緊。

『看著朕。』月帝嘲聲道。『身為春之聖使,難道連看著朕回話都做不到!?』

「陛下多心了。」紫瞳馬上炯然回視,連原本矮下的身段都驕傲挺起。

面對這樣的她,月帝不禁莞爾,無論遇事對敵,都能冷靜自持的蘭飛,唯獨對勇氣被挑戰的事最不能容忍,一踩必定反擊,此時原本握住下巴的手指,改為撫上她溫潤的紅唇。

『飛飛……你真可愛。』他輕喃,傾身就想吻上那令人心動的唇瓣,卻才一踫到那份柔軟,目標就失去蹤影。

「月、月帝陛下——」幾乎在一瞬間以跪行姿勢退到三步之外的蘭飛,此刻雙腳跪地、雙掌貼地,頭更是快垂到地上,道︰「臣已說明無法和陛下成、成婚,所以……所以……總之,請陛下諒解!」嗚,實在不能怪她太孬種,因為眼前的人根本就是她的致命克星!

對蘭飛而言,跟月帝在一起,根本是件不敢想象的事,只要一見到對方,別說她全身繃緊得連大氣都不敢多喘;再加上,月帝具有「言靈」的能力,一種把力量轉化在言語上,說出口必成真的法力。蘭飛可沒忘記初次與他相遇時,是如何吃足「言靈」的苦頭,所以每次見著月帝,她的傲氣就先挫三分。

『你——』見她幾乎快五體投地的大禮,月帝惱了。『起來,卑躬屈膝從來不是你會做的事,尤其你對朕,看似恭敬,骨子里可是更加反抗。』

哎,她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臣……豈敢。」蘭飛起身,努力保持泰然自若的微笑。

月帝那獨特的「言靈」之力,讓他縱然沒有反擊法力,看來像個靈秀佳人般的縴細,卻也沒人敢在他眼前放肆;再加上面對他,蘭飛體內的血液和心跳多半失常,深恐一個不順,對方會開口問候她,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她年輕的生命鐵定提早歸天,所以如果折點驕傲可以換來全身而退,她不介意行個大禮。

『不能破誓,所以無法成婚。』月帝睨著她。『這就是你拒絕朕的原因?』

「是,臣自幼立下終身誓,一生奉獻給聖院,無法許下任何感情之約,望陛下諒察。」

『終身誓!四季司聖需要立下終身誓嗎?』月帝皺眉。『朕記得,光城聖院中,只有神學院內經過神祭司認可的學子,才有立下終身誓的規矩吧!』因為這些人將來都要往大神官之路而去。

「這……在四季司聖中,只、只有臣立下終身誓。」忘記月帝對光城聖院的規矩比任何人都了解,因為光城聖院里的法則若有任何異動,都得由四大聖君、上父,還有學院長共同研擬,因此繼承四大聖君的君王,個個都得對光城聖院內的法規條文熟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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