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帝年僅十九歲,眾人卻公推他有超齡的穩重,會對她做出這樣的舉動,固然是佔有欲的表現,蘭飛卻覺得更像惡作劇,明知她怕蛇,還故意惡整她,就像一個要引人注意的小孩,喜歡使壞來讓人印象深刻,只是用那種的下流手段,在她身上烙一條金光閃閃會滑動的玩意兒,這就不只讓人印象深刻,還讓她大有此恨難消的憤慨。
「哼,老人皮少年性,什麼超齡穩重成熟,騙人的——」打完枕被的拳頭改為一指功,把枕頭當成那張令人痛恨的俊顏,拚命的戳、戳、戳,戳到枕頭見洞羽絮飄飛。「真實的你就是個幼稚、不成熟、無恥、別扭、刻薄、令人可笑的下流胚子!」
完全不想自己的舉動更像個小孩,只是不停的咒罵狠戳一通,直到手指啪地一聲,差點骨折才又痛哎哎的停手,最後以一聲「我跟你誓不兩立」的怒吼當結尾。
「呼。」大罵發泄完之後,還是得回對現實,如何起身?
被褥下的蘭飛,頗有進退不得之感,掀開會看到,不掀怎麼褪去印記,天吶,一條跟活生生沒兩樣的東西就在她身上,光想就疙瘩掉滿地。
思忖片刻,她伸出右手,紫瞳一凝神,掌心漸漸綻出白光,消去酥胸蓓蕾上的齒印,便隔著被子將掌心放在月復部,淺顯的療傷法力她還行。
用足了靈氣,想借由月復部的傳遞消褪印記,然而強力的暈沉再次襲來,甚至猛烈到她整個人差點昏厥過去,全身呈現力竭的虛月兌,完全和先前一樣,只要一動力量就會有這種反應,這是怎麼回事?
……若不信,動動法力來褪去朕留在你身上的印記,就會明白。
月帝離去前曾這麼警告她,莫非他真動了什麼手腳?
蘭飛看著雙掌,撫著額上的封印之處,再怎麼說月帝的力量是清聖的,不可能會與她的封印之力相沖,沉澱僅餘的靈氣後,她面色劇變,明白了一件事。
「這下……完了……」她哀嚎,忙想跳離床鋪去拿衣服,不經意又瞥見下月復那尾金光燦耀的蛇頭,血紅的雙眼正邪惡瞪著。
候在門外的侍女听到寢宮內傳來石破天驚的尖叫,連忙沖進去。
對蘭飛而言,從跟月帝認識後,大概就跟尖叫結拜了。
※※※
「飛飛,你恢復得真快,我還以為你要躺個三、五天才能起床呢!」見到她依然是那副朝氣勃發的模樣,席斯驚嘆。
「我又沒受重傷,干麼躺那麼久?」
「你不是被月帝……我想以月帝的天生神力,可能……」再怎麼說,他都擔任過月帝的老師,學生那非人的能力和脾氣他很清楚。
「夠了!」蘭飛俏臉脹紅,氣惱道。「本聖使的尊嚴和清譽已經被你席大神官毀得差不多了,再胡說八道,殺同伴的事我真的會干。」
「喔,原來還沒呀,嗯嗯。」席斯搓著下巴,滿意自己探到的真相。「總算未來還有好戲可以看。」
好戲!蘭飛柳眉高揚再深呼吸放下,不停告訴自己不能生氣,想想「忍」這個字的美德,尤其現在的自己還得仰仗眼前的人。
「飛飛,不舒服嗎?」席斯打量她。「怎麼半邊臉像在笑,另外半邊臉在抽搐。」
「會~~嗎?」她拉長聲音,用力擠出微笑。「可能剛到東方城堡水土不服吧!」
「沒事就好,我還以為你找我算帳呢!」幸好、幸好,他拍拍胸口。
「算帳?」
「就是你怕蛇的事,我不小心透露給月帝知道的。」
「又是你干的!」就知道凶手是他。
「哎,月帝小時候涂鴉最好的就是蛇,結果我就說溜口了。」
「你隨意的說溜口,可害慘人了。」死月帝,涂鴉到她身上來。
「月帝從小就頑劣,非常喜歡用對方害怕的事物來整人。」他忽附到她耳邊,悄聲問︰「月帝生起氣來,連我都不敢領教,這一次你讓他不只生氣而已,沒對你怎麼樣吧?」
「他——」憤慨的話正要出口,卻見席斯那擺明等著看好戲的興奮,蘭飛壓下出手的沖動,拉高兩邊的唇角。「沒——怎麼樣呀!」
「沒怎麼樣!?」高揚的情緒頓然頹喪。「不可能呀,我明明告訴月帝,在你身上標個記號,就不怕你跑掉,看他雙眼要噴火的樣子,應該會有動作呀,嗯,難道我說的不夠清楚嗎?」
對他的喃喃自語,蘭飛是一陣長長的深呼吸,再緩緩的吐氣,暗暗發誓,等自己靈力恢復,一定要把席斯打到後悔出生在人世。
第八章
「飛飛,我看你真的不太對勁,怎麼呼吸一抖一抖的,保重身體呀,在荒魁之原我還指望你當靠山呢!」
身為聖職者首先要懂得「貪生怕死」,留有用之身,才能散播恩澤給世人,所以打架、戰斗這麼危險的事,就交給有暴力慣性的同伴,他只負責祈禱勝利,因為愛護生命就要先從愛護自己做起。
「席斯。」想起目的,蘭飛努力扯開笑容。「雖然在光城聖院我們努力的方向不同,你往神學之路、我往聖使之職,但是對你的聰明、能力還有豐富的學識,我一直充滿崇拜和敬佩。」有過和月帝爾虞我詐的經驗,口是心非越來越難不倒她。
「唉,我這麼苦心隱藏自己的能力,沒想到還是被看出來。」果然哄得席斯眉飛色舞。
「其實大家都不了解你,以為遇到危險你總是躲在後面,但是我明白,你是把表現的機會讓給同伴。」三言兩語把他的貪生怕死改為情操不凡。
馬上,一雙感動的手,握緊了她。
「飛飛,天下知音唯你,不枉四季司聖中,咱倆交情最好、默契最足,雖然這句話我對很多人說過,但今天講的比較真。」
「我了解。」蘭飛也反握住他的手。「雖然你年歲有好一把,讓我懷疑是不是該稱呼你大叔,但年齡從來就不是我們友誼的隔閡。」
「當然了,飛飛,以我倆的交情這還用說嗎。」席斯也下重碼回應。「而且我不過長你三歲再加三歲添個四歲正好成十,十根手指都數得掉,叫我大哥哥就行了。」
「怕是不夠尊敬,尤其以您在光城聖院中的地位,是該喚你一聲席斯大叔。」
「言重了、言重了,論起地位,小弟才該喚你一聲蘭飛大姊。」
「怎麼敢、怎麼敢,大叔。」
「好說了、好說了,大姊。」
就在他們互相握住對方的手,搓來推去的互道敬稱時,一聲低咳打斷。
「喲,大伯來了。」
「大伯?」誰呀?席斯回頭。
「飛飛,找我們來到底有什麼事?」紫微揉著額角,向來正經的他,對今天這兩人實在只有腸胃翻攬的感覺。
「對呀,飛飛,我都忘了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屁了一長串,席斯才想起。
「其實有……件事得告訴你們。」
潤了潤唇,蘭飛終于開口,隨即午後的園林里,傳來兩個男人的訝異聲。
「靈力沒了!」席斯、紫微不敢置信。
「不是沒了,是減少!」蘭飛無奈道。「就好像流失掉一樣,我現在的靈力剩不到平常的三成。」
「這……可不好!」席斯轉向紫微,誠懇握住他的手。「紫微,我一直覺得在光城聖院里,咱倆交情最好、默契最足,雖然這句話我對很多人說過,但是我對你講的比較真,在荒魁之原遇到危險,你可要保護我呀。」
死家伙,小人德行,馬上倒向。蘭飛啐聲。
「別再胡鬧了!」紫微面色凝重。「後天就是三界鑰約之期,到時得要四季司聖共同結印,開啟神道迎接上父親臨荒魁之原,現在飛飛靈力不足,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