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這種小事我來就可以了。」法瑞安想接手。
「你去替我燒壺水吧,如果你想也願意幫忙的話,我有點餓了呢。」菲爾溫柔的抬眸,轉向樓語凌,「樓小姐,我想你不會介意我借用你冰箱里的面條當晚餐吧?法瑞安的意大利面煮得很好,待會你也可以嘗嘗。」今天幫她搬家時,他瞄過冰箱幾眼,確定她吃食不虞匱乏。
「當然……不介意。」他不說,她都忘了自己已經餓了好幾個鐘頭。
法瑞安微微皺眉,「伯爵不回堡里了嗎?」
堡里的晚會上,要多少山珍海味沒有?需要在這種小地方將就吃他煮的面?伯爵喜歡吃他煮的面他當然高興,但是這個女人……他為什麼要放段來伺候她?他是城堡的管家,可不是廚子。
「回堡里還要一段時間,可是我真餓了。」菲爾說著一笑,「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為我下廚,我也不會勉強。」
「我願意,我現在就去。」法瑞安說著,有些負氣的走開了。
樓語凌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扯了扯唇角,「他好像不太喜歡我。」
「他喜不喜歡你並不代表你這個人的價值高低或是非對錯,你無須放在心上。」菲爾邊說邊輕柔的將棉花棒沾上消毒水擦拭她的傷口,耳邊傳來她吃痛的輕呼聲,讓他的力道下意識放得更輕了,「就像你討厭我一樣,我也不會因為你對我的討厭而質疑自己待人處世的對錯是非。」
「我可沒說我討厭你……」被人直接戳破心事,樓語凌再如何坦然也會覺得十分不自在,尤其在對方對自己這麼好的時候。
「是啊,你只說你無法喜歡我。」他笑,搖著頭,「無法讓美女喜歡我,這一點我想我是需要檢討的。」
他的玩笑話還是讓她的臉一紅,幽幽地斂下了眼,「你剛剛說了你不在意,不是嗎?」
「我是不真的那麼在意。」
「那是因為你高高在上,根本不需要在乎任何人任何事。」
「不是這樣的,而是因為問題往往出于對方而不是自己,對方懷疑你、誤會你、中傷你,那是出自于他的淺見、主觀、誤會甚至是自以為是,並不代表你就是他心中所想的、所以為的那樣,不是嗎?我們沒有必要活在別人對自己的看法中,尤其是那些永遠解釋不清的誤會里,很多事情只是越描越黑。」
「所以你寧可不解釋?寧可讓人繼續誤會你?」
菲爾輕輕一笑,趁她分神之際替她的膝蓋上了藥,「除非對方直接來問我,而我也認為需要解釋的時候。」
「那我可以直接問你一個問題嗎?」
替她的腳貼上繃帶,菲爾收拾了藥箱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笑望著她,「你可以直接問我任何問題。」
「包括你的私生活?」
「你想問什麼?」他逗弄似的直視著她小心翼翼的瞅著他的眸子。
「就是……那個……」在他的直視下,樓語凌競有些心慌的詞窮了!「就是那個……啊!」她吃痛的叫出聲,眼眶差點掉出淚來。
般什麼?這可是天大的好機會呢,這個神秘的菲爾伯爵就在她的眼前,並且首肯她問他任何問題,她為什麼還不好好把握機會呢?竟然還差一點咬到舌頭……
「怎麼了?」菲爾擔心的將臉湊近,伸手抬起她泫然欲泣的臉。
「沒事,沒事!」忙揮著小手,這種咬到舌頭的糗事還是不必招了吧?若他知道了,一定會笑到肚子痛!
「真的沒事?」
「沒有。」被他大掌握著的小臉滾燙無比,她赧紅著臉,抓開他的大手,倏地站起身,「我去廚房看看法瑞安的面煮得如何了。」
彼不得膝上的疼,她急步想逃離他的視線範圍,卻在下一秒鐘被他的手給輕輕扯住——
「你想問的是……我這只手究竟背地里殺了多少人?還是撫模過多少女人的身體?是嗎?」
樓語凌一愕,被他單刀直人切中核心的問話給震得說不出話來,身體僵直得都快要忘了如何呼吸。
餅了半晌她才舌忝了舌忝唇,困難的發出了一點聲音︰「我不懂……」
「看著我。」菲爾輕扯著她的手的那雙大手溫柔卻堅定,一如他的話語、他的人,看似溫柔的表象下總是帶著一份不著痕跡的堅持與原則。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便答。
這個看似溫柔體貼的男人,卻常常出其不意的用最溫柔卻犀利的言語探人她的靈魂深處,揪出她的所思所想,絲毫不留余地呵,讓人連躲藏的時間和空間都沒有,只能赤果果的面對……
「你怕我?」他挑高了眉,眸中帶著隱隱的笑意。
「做虧心事的人不是我,我為何要怕你?」背挺得直直地,樓語凌的嘴里說著不怕,被他扯住的小手卻微微發著抖。
他溫柔寬厚的手掌過于灼熱,直直透入她的手心再傳達到她的四肢百骸。
「那就回過頭來讓我看看。」他溫和的話語像是一種蠱惑,迷人的雙眸一眨不眨地望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眸。
她回頭了,眼里卻冒著絲微的怒火,閃亮的光在她眸中燃燒,讓她有著迫人的美麗。
菲爾一笑,一切如他所想,她明亮深黑的幽瞳似含千言萬語,冷若冰霜,一旦惹火了她,驟然的火花在她眸中閃動,仿佛可以瞬間照亮所有孤寂已久的心……包括他的。
「你究竟想干什麼?」她惱了,她該拂袖而去的,為什麼要听這個男人的擺布?只因為倔的聲音很溫柔動听?該死的!
「我只是幫你問出你心里的疑問,不是嗎?」他笑著,腦海中百轉千回,想抓住一點突然迷亂的思緒。
那笑,還是水般的溫柔,像陽光下閃著漾漾金光的藍色海洋,可以包容世間所有,包括她的喜怒哀樂。
「你太自以為是了。」她咬著唇避開他溫矛帶著深意的眸,同時也抽出被他扯住的手。
「我也希望我的直覺是錯的,在你眼中,我不會是殺人魔,也不會是個瘋流的公子。」他取笑似的望住她在剎那間又轉為錯愕通紅的容顏。
「這對我很重要嗎?」
「不是太重要,不過……以後我們會常常見面,被你當成凶神惡煞會讓我錯過許多可以和美女交談的機會。」他淡然一笑,眉眼之中同時存在著溫暖和冷漠,讓人弄不清他話中的真真假假。
「甜言蜜語!」她一點都不高興听到他這樣拐彎抹角的稱贊,原本對他難得產生的一點好感又就此淡去,「我生平最討厭像你這樣花言巧語的男人了,男人的魅力可不在那張嘴!」
「是嗎?」菲爾仿佛沒听到她的冷嘲熱諷,反笑問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我……總之不是像你這一種!」說完,她有些慌亂的走開了,一拐一拐地躲進廚房,卻差點撞上端著盤子的法瑞安——
賓燙的湯汁溢出了盤面,法瑞安被湯汁燙得眉顧一挑,低咒了一句,恨恨的瞪著眼前笨手笨腳的女人。
「你搞什麼!」
「對不起,我——」
「算了!像你這種美麗的女人通常都沒有大腦.而且四肢發達。」輕扯了唇角,法瑞安十分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後走出廚房,頭也不回的往出了房間來到客廳里的菲爾走去,菲爾少爺,面煮好了,你來嘗嘗看味道怎麼樣……」
瞪視著法瑞安那對著菲爾討好般的背影與言語,樓語凌久久說不出話來,一股氣悶在胸口,卻又莫名的覺得萬般委屈。
同一個晚上,她不僅在城堡內被人看笑話,甚至被一個幾個月的娃兒搞成了別人眼中不會抱小孩的白痴,現在,她又被一個管家笑話成是一個沒有大腦只有美色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