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魔除到你心底 第16頁

「什麼方法?」她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長發上,以免再多看他幾眼,恐怕會忍不住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他不答,想起師父教過的「轉印」方法——念完咒語之後,以指撫唇,再接觸欲施術的對象,效果不會差太多。

但他已習慣直接接觸的方式,為她施法時也沒想太多,若讓她知道還有這方式,不知她會有什麼反應?說不定會當他那天是故意吃她豆腐,還是別說吧……

「到底什麼方法啊?」舒芹問著,從浴白里站起來,要拿大浴巾包住他長發,冷不防腳下一滑,直接往前裁倒。

「啊!」她驚叫,來不及穩住身體,下意識閉上眼,等著摔個鼻青臉腫——

慌亂間,她只感覺唇重重撞上溫暖柔軟的物體,可能是他身上的某個部位,腰際卻直接撞上浴白邊緣,痛得她當場噴淚。

幸好他及時托住她肩頭,沒讓她摔出浴白,「沒事吧?」

她抱著肚子,跪在浴白邊,忍痛搖頭。嗚嗚,一定是神在懲罰她剛才胡思亂想,好痛啊!

「你先下樓去擦藥吧,其余的我自己來。」

她淚眼模糊地看著他起身,撞得發麻的嘴唇微微發抖,「可以嗎?」

「我沒問題。」他抽出大浴巾,蓋在頭上。

「那我出去了……」他聲音有些怪,她沒多想,很快地跨出浴白。

直到她的腳步聲下樓遠去,他才抬眼,注視著鏡子。

鏡中的臉,左頰紅了一塊,是剛才被她下頰撞上的,而唇不但紅,還有些腫,滲著血絲。

她應是沒發現,她的唇撞上的不是別的地方,正是他的唇……

他抿著唇內血味,唇上的紅放肆蔓延,爬滿俊顏,竄上半果的頸、胸,竄進心里,蠢蠢欲動;晶亮的眸中不見惱怒,只有無措的困窘,像是迷惑著,卻微微含笑……

驚覺自己唇線上彎,俊顏霎時火紅,賭氣似的翻過浴巾,將臉整個蓋住。

第六章

早晨,巷內充盈著鳥兒的鳴唱,無雲的天空青碧如洗,空氣中全是秋季的清爽味道。

佟星年踏出家門,先往巷道外看——沒見到記者身影。前幾天記者們不分日夜守在外面,卻始終挖不出什麼新清息,新聞熱度漸退,這兩天終於不再來了。

他帶著幾份文件和收據,走往「茴香館」。

南宮璟來開門,見到他有些訝異,「這麼早找我,有事?」

「房子已經照你的意思處理好了,所以過來告訴你一聲。」佟星年跟著好友走進廚房,一面模出一串鑰匙,「鎖也全部換過了,鑰匙都在這里。你打算什麼時候搬過去?」

「我還沒打算搬,只是想早點把房子整理好。」因為記者老是守在外頭,所以這陣子事情都委托佟星年處理。

「她知道是你買下唐家別墅嗎?」

南宮璟剛拿起鍋鏟的左手頓了下。「我還沒告訴她。」

「你不是為了她才出那麼高的價吧?」目光掃過桌上,見到白色花瓶里插著各色雛菊,不由得一怔。好友店里的產品雖然提煉自花草,卻很少將花擺在視線範圍內。這一大把雛菊,應該是來自地下室培育的溫室吧?

「有人和我競標,價錢只好出高一點。我中意那棟別墅很久了,也一直在注意屋主的動向,她只是恰巧和屋主有關系,如此而已。」

「听起來很合理。」

南宮璟瞥他一眼,「你希望找出什麼不合理嗎?」

「我只是擔心你的情況。」好防備的神情,仿佛他在探人隱私似的。佟星年無辜地解釋︰「以你每個月的開銷,還要撥出那些錢來買別墅,實在有點冒險。」

「這些話,你在幫我競標之前怎麼不說?」他想要唐家那幢別墅,而拍賣別墅的錢在清償債務後若有剩余,可以用來解決她與他之間的呆帳,於是估好價之後,他便請好友出面代為競標,並委婉地向她叔叔透露她身負鉅債的訊息。

丙然,她叔叔將剩余的一千多萬給了她,數天前她又轉交給他。

但事後計較起來,這別墅花了他一半的積蓄,而這些錢一部分轉到她手中之後,再當成給他的還款。他得到了想要的別墅,她清償了部分債務,看似兩全其美,其實他根本當了冤大頭,從頭到尾都是他在付出,損失重大。

這讓他很悶,可她提起有一筆意外之財可以還他時,那眉飛色舞的興奮神情,奇妙地化解了他的不快,反而有幾分愉悅,也就不計較了。

「我事先不知道你出的價那麼高啊。」佟星年盯著他。競標之後,才發現好友給的數目比第二高價至少多了三成。以好友精打細算的個性,這回可嚴重失算了。

或者,根本是算計好的?算計好那筆錢不只能償清唐家的債務,也能應付舒芹的困境?

自己給人家造成困境,再來幫人家解決困境,這等「用心良苦」的迂回方式,不知目的安在?

這話佟星年當然聰明地沒問出口,只唇畔含笑,避開了南宮璟狐疑的目光,道︰「錢還夠嗎?」

「『青元』的一億兩千萬,沒這麼快用完。」

「你明知道再多的錢也填不滿這個洞。」

「我沒有其他選擇。」

「但你的身體還能支撐多久?」注視著好友以左手持鏟,熟練地翻動鍋里的吐司,右手始終垂在身側,佟星年蹙起眉頭,「你自己也說過,死去的人就不該留在世間,讓他走,對他才是解月兌,何不就讓他離開?你也不必親自出手,青蓮可以代勞,你已仁至義盡,再這樣下去,身體遲早會吃不消的——」見舒芹從地下室走上來,他立即住口。

「早安……佟大哥。」舒芹一手掩著呵欠,向佟星年頷首後,注意到桌上的雛菊,「今天是雛菊?溫室里的花還真多,你每天拿上來的都不一樣。」

「璟,你每天摘花?」佟星年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

「青蓮最近摘的花很多,卻把大部分都丟掉不用,我就撿起來擺著了。」頓了頓,南宮璟又說︰「有些人認為餐桌上放花,有助於食欲。」

「對某些人而言,餐桌上放著『植物的某種器官』,卻是反胃到了極點,難得他這麼遷就我。」明白他口中的「有些人」是在說自己,舒芹也不客氣地對號入座,發現南宮璟在做早餐,連忙走到他身邊。「喂,不是說好今天我弄早餐嗎?」

「你要上班,會來不及。」

「哪會來不及?我算過時間,提早起床了啊!」見他仍杵著不肯讓出大廚的位子,她模模鼻子,「好吧,我承認我廚藝很爛,前天不該堅持跟你學做煎餅,結果把鍋子燒焦,但今天只是煎吐司,我再怎麼笨手笨腳,吐司翻面這種小事也不可能搞砸吧?」

「你想幫忙,」南宮璟手中的鍋鏟向自制的花瓣醬一指,「就去涂醬吧。」

見他不肯讓位,舒芹只得作罷,回頭向佟星年抱怨,「他一直都這麼嚴格,不肯給人家第二次機會嗎?」

佟星年微笑,「璟從小就很獨立,他認為自己能做好的事,就不讓別人插手。」

「換句話說就是頑固又愛逞強。」她開始涂醬,瞄了南宮璟的右手一眼,嘀咕道︰「哪天你連左手都受傷了,八成還會訓練自己用腳拿鍋鏟,就是不肯讓我幫忙。」

「這有什麼不好?」她的說法讓南宮璟覺得自己像只章魚。

「男人有擔當當然很好,不過有時身段也要放軟一點,讓女人有表現的機會。不是只有男人想要有被需要的虛榮感,女人偶爾也想體會一下這種感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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