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足地嘆了口氣,感覺心底一直空虛著的部分,被她身上的香氣盈盈填滿。
「蝶雙,我好想你。」
他滿滿的思念全都灌注在這六個字里。
耳聞落入主子深切的思念之語,她心底羞怯,還有更多說不出的甜蜜歡喜。
「大少爺,你有受傷嗎?」
楚伏雁一愕,不敢相信這不解風情的女人,居然這樣回應他?
他輕捏她的鼻,沒好氣地問︰「你這句話不能晚些再問嗎?」
「啊?」她不解地望著主子,不明白這麼問有什麼不妥當。
他垂眸凝視她一臉茫然的模樣,輕嘆了口氣。
兩人由主僕轉為男女之情,要她改掉一心為主的習慣,似乎挺難的啊!
「我以為分開這些時日,好不容易見了面,你會抱住我,跟我說說你有多思念我的話。」
明知道他的蝶雙做不出這樣的事,他還是忍不住調侃。
丙不其然,蝶雙被他的話逗得小臉羞紅。
「大少爺知道蝶雙的心,但這些話……不用說。」她羞怯地開口,還不習慣把主子當心愛男子,能無所顧忌地偎在他懷里撒嬌、細訴相思之情。
「若我想听呢?」大手擱在她不盈一握的縴腰,俊額抵著她額心,他問。
被他圈在懷里,緊緊盯著,她避無可避,癟了癟嘴道︰「蝶雙只懂關懷,不會說情話。大少爺就別為難蝶雙了……」
聞言,楚伏雁低笑出聲。
看來要蝶雙同他說情話……難嘍!
恐怕對她而言,為他真心關懷比口頭的情話來得重要多了。
听他笑個不停,沉朗的笑音惹得她惱了。「大少爺你別再笑,先告訴蝶雙,這次出任務到底有沒有受傷?」
握住她的手,他柔聲道︰「先讓人備熱水,你侍候我沐浴,就可以知道我這次有沒有受傷。」
「大少爺!你、你……」
雖然她也想馬上扒光主子的衣衫,好好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多什麼傷疤,但主子從未用這般輕浮的口氣同她說話,讓她窘得手足無措。
見她嬌慌的可愛模樣,楚伏雁俯身吻住她微啟的女敕唇。
一感覺主子的唇貼上,她攀上他的頸,柔順而生澀地回應他的吻。
完成任務回京以後,他會有一段閑假,正巧可以利用這段日子,好好誘他古板的蝶雙拋開身份,光明正大與他在一起,成為他的妻!
第9章(1)
雪,猶若鵝毛紛然落了一整夜。
天色一亮,雪也跟著停了,天地在一夜之間覆上一層雪白,入眼皆是一片白茫茫,透著股凜冷清新之氣。
年節將近,城里淨是采辦年貨的人潮,街上攤販應節售年畫、春聯,迎接新年來臨。
蝶雙與楚伏雁共坐轎中,看盡眼前熱絡,心底涌上一股感觸。
明年,她與主子還有機會一同過年嗎?
夫人知道她與主子的決定,會有什麼反應?
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的心緒隨著轎子上下輕晃而波動。
驀地,楚伏雁突然出聲讓轎夫停轎。
「怎麼了?」她不解地問。
「等我片刻。」話一落,他迅速下轎,朝街角那棵大槐樹疾步而去。
他的舉動太突然,蝶雙由轎上的小窗張望著。
還沒弄清主子究竟為何下轎,便見高大威武的他拿著根畫糖,朝她揮了揮手。
大男人難得起了童稚之心,教她怔愣。
「畫糖?大少爺突然想吃嗎?」楚伏雁上轎後,她忍不住問。
「送你。」
她眨了眨眼,一臉疑惑。
「剛瞧見畫糖人畫了只蝴蝶形狀的糖,我怕被圍在攤販前的.小孩給搶走,所以先下手為強。」
因為蝶雙的名字里有個「蝶」,他一瞧見便決定要買下來討她歡心。
她真佩服主子敏銳的眼力,大街上賣的東西多得教人眼花撩亂,主子僅是一眼便瞧見畫糖販子剛畫了只蝴蝶,插在攤上的竹架上。
「就算蝴蝶形狀又怎樣?人家又不是小孩兒。」嘴上說得不在乎,其實難掩小臉上的歡喜。
畫糖人以攪拌糖汁的木棒當畫筆,信手勾出一只栩栩如生的蝶,琥珀色的糖透著蜜甜,未嘗便讓她的心甜滋滋的。
「誰說大人就不能吃?」他伸出舌舌忝了下她手中的糖後,笑道︰「蝶……是甜的。」
明知道主子說的是糖,蝶雙還是禁不住臉紅了。
瞧她粉暈染頰的模樣,楚伏雁捧住她的臉兒。「要不要嘗嘗?」
「喔……」她輕應,卻為難地看著主子。Ⅶ大少爺這樣……人家怎麼……唔……」
她傻乎乎地上當,粉女敕誘人的小嘴被吻住,不但嘗到他口中的味道,也嘗到留在舌尖的蜜糖甜味。
在抵達楚府舊宅前,楚伏雁用極煽情的方式,與她共嘗完一根蝴蝶畫糖。
下了轎,兩人進了舊宅,蝶雙的臉仍紅撲撲的,手卻涼得徹底。
捏了捏包覆在掌心的柔荑,他側眸問︰「冷嗎?」
以前鮮少踫她的手,如今親密後他才發現,她的身子其實比他以為的嬌弱。
出門前她喊冷,他替她披了件狐毛暖裘,而這會兒小手雖被他密密握住,還是涼得很。
她縮了縮肩,拉緊身上的狐毛暖裘,不甚在意地道︰「還好。」
一入冬,她手寒腳涼已成習慣,只是主子大驚小敝,每踫上她一回,濃眉便蹙緊,非得叨念她一番才甘心。
她是真的怕冷,但讓她手涼心寒的原因是即將面對楚夫人。
一想到主子堅持與她一同回府稟明成親之事,她忐忑難安,緊張得全身繃緊。
只是她未將憂慮說出,淡淡地撤了個小謊,不想讓主子為她擔心。
「不冷,手竟然還能涼成這樣?」他皺眉,決定找個時間讓孫允為她把把脈,調調虛寒的身子。
主子溫柔體貼的關懷讓她的心暖熱,多少驅走了她的不安與緊張。
「是大少爺的手太暖,才顯得蝶雙的于涼,大少爺直的無須為蝶雙擔心。」
聞言,他無奈地輕嘆口氣。
他怎麼會不了解她?感情漸深後,她拋不開奴性,仍是一切以他為天、以他為主,關于自己,卻不曾見她重視過。
知道再怎麼說也改變不了她的觀念,楚伏雁索性拉著她加快腳步,讓她快些進廳取暖。
蝶雙不得不跟上。
其實心里多希望,這段路能永遠走不完,如此一來,她便不需面對楚夫人了。
思緒幽幽,即便再怎麼不想面對,還是來到了舊宅的廳堂前。
腳步還未定,楚夫人慣用的薰香味便挾著暖意撲面而來。聞到那味道,她只覺胃部緊緊揪痛了起來。
「萬事有我,你不用這麼緊張。」
驀地,楚伏雁的沉嗓傳入耳間,她急聲否認。「我、我才沒有……緊張。」
他沒好氣地問︰「我知道,但我的手為何會有被上了夾棍的錯覺呢?」
她一怔,這才發現,緊緊扣握住他手的力道,已悄悄泄漏自己的情緒,交掃的十指更因此泛白。
「對、對不住。」她羞窘地松手,愧疚地問︰「有沒有弄痛大少爺?」
「當然弄痛我了。」
天知道她那小雞般的力道能把他弄得多痛?
但貪看她關心他、為他著急的神情,楚伏雁夸大了痛覺,以求得到她溫柔的呵護。
「那我幫你揉揉。」她信以為真,抓起他的大手東揉西搓。
默默看著她的動作,他的心柔軟得一塌糊涂。
他何其有幸,能讓她如此在乎自己。
在兩人旁若無人地享受彼此時,一抹不耐煩的嗓音忽地飄出——
「你們到底還要在廳外磨多久?」
蝶雙驚得頓下動作,迅速退到楚伏雁身後一步之距。
楚伏雁惱得將她拉回身邊。
她的奴性果真入骨,一個不留心,便會立即恢復成奴婢的言行舉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