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將誘花 第18頁

再次被霸道地拽回身邊,蝶雙臉頰泛紅,認命地垂下肩。

回到舊宅不似在新宅自在,她總覺得和主子過分親密是種罪過。

況且一听到楚夫人的聲音,她便心顫得不知如何是好。

楚伏雁卻沒她的顧忌,神態自然地帶著她進廳。

待眼底一映入楚夫人飲茶的姿態,蝶雙不敢遲疑,立即恭敬福身。

楚夫人尚不及回應,楚伏雁驀地開口問︰「爹不在?」

「你二弟剛上了一批貨,你爹趕著年關前擺上市,暫時觀下了空,便讓我先同你們談。」

幾日前,她听兒子差了僕人捎了信息回府,說是要同父母商議娶妻之事。

初聞消息,她歡喜不已,但得知兒子心儀對象的剎那,心涼了半截。

她萬萬想不到,兒子要娶的女人竟然是她一手栽培、引以為傲的丫鬟蝶雙!

楚伏雁苦惱地哺了句。「咱們家三個男人似乎很難聚在一塊兒啊!」

二弟和爹醉心古玩,鎮日有忙不完的事,偶爾還得穿州過省地找貨,而他在密衛部,能回府的時間也有限。

以為先知會過,能向爹娘同時稟明他與蝶雙的事,沒想到還是湊不成。

「也罷,其實也不用談什麼,蝶雙在咱們家多年,已與親人失聯,而我晚幾天也得回部里,我和蝶雙的親事就交由娘您張噦便成了。」

一听兒子理所當然地將事情定了,楚夫人心底一股惱怒無處可發。

壓抑心底火氣,她問︰「你不問問爹娘的意思,就這麼定了自己的親事?」

「娘不同意?」

對于自已和蝶雙的事,他始終抱著樂觀的態度。

蝶雙雖然出身卑微,但畢竟是由娘親一手教的丫鬟,亦是她十分倚重信任的對象,若能讓她進門當媳婦,應當十分樂意才是。

「不是不同意,只是男女許親本就不光是兩情相悅,也該將庚帖放在神像前三日,听祖先神只示意比較恰當,是吧?」

「若祖先不允,難道孩兒就不能娶心儀的女子嗎?」他正經反駁,一臉堅持。

他當然知道得拿兩方的生辰八字庚帖壓在灶王爺的牌位前,向神明祖先焚香卜吉,吉便罷,若是不吉,便不再談婚事。

合八字卜婚或許是習俗,但他無法認同將自身幸福托于神明的做法。

楚夫人臉色鐵青地數落兒子。「你急什麼?這八字庚帖也不過擱在神像前三日,這三日你不會也等不了吧?若祖先真不允,納蝶雙為偏房也不是不可以啊。」

「孩兒沒打算納偏房。」

娶妻的習俗繁冗,對他來說這麻煩事做一回便夠了,況且他也沒心力再應付其他女子。

第9章(2)

兒子如此堅決的態度讓楚夫人愕然不已。

她千思萬量就是不想讓丫鬟成為楚家當家主母或偏房,末料兒子不打算娶妻便罷,一準備娶妻,便是要娶個丫鬟當正室,她怎能不氣惱?

蝶雙在一旁默默看著,感覺廳中有股風雨欲來的詭譎氣氛,讓她心顫不已。

她多想說,她不要名分、不要當楚家主母,只要能繼續留在主子身邊侍候,便已、心滿意足……

克制滿腔怒氣,楚夫人語氣平和地佯笑道︰「你要,也得看蝶雙要不要啦!」

她很清楚兒子的個性,不想與他硬踫硬,壞了母子情誼,索省性將矛頭轉到蝶雙身上。

雖然不知道她是幾時違背自己和兒子談起感情,但她知道,這丫鬟知分寸,要讓她打消嫁給兒子的念頭應當不難才是。

「蝶雙的事由我作主。」他直截了當地替她應話。

楚夫人沒好氣地睨了兒子一眼。「你進密衛部學了一身霸氣、帶了一身傷惹娘傷心就算了,連對自己的女人也是這樣,誰敢嫁你啊?」

楚伏雁一臉無奈地撇了撇嘴。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娘同他嘮叨他進密衛部的舊事。

「你讓我和蝶雙單獨聊聊,行嗎?」

他警戒地問︰「娘想和蝶雙聊什麼?」

瞧兒子那模樣,她責怪地道︰「瞧瞧你,怕我把蝶雙吃了不成?也不想想,蝶雙這塊心頭肉可是娘割舍給你的。」

楚伏雁仍有些不放心,轉頭望向蝶雙。

在視線相迎的瞬間,他讀出她要他安心的眼神,才頷首道︰「好吧,那我到古玩鋪走走。」

愛中古玩全置在鋪中寶庫,爹與二弟可以窩在鋪中一整日,忘了回府過夜、錯過晚膳也是家常便飯的事。

遷出舊宅後,他回府的機會屈指可數,總得趁著爹還在鋪子里掌眼,同他老人家問安。

楚夫人見兒子對蝶雙愛護有加的模樣,心底怒火狂燒,日光漸漸寒涼。

瞅見楚夫人細微的反應,蝶雙在楚伏雁離開後,立即跪地請罪。

楚夫人沉著臉打量她,無法不承認這丫頭變得不一樣了,眉眼更加溫柔,一雙水眸泛著瑩光,美得讓人無法挪開視線。

一時間,她不知該端出什麼面貌,面對這曾經信任、疼愛的丫頭。

酌量了片刻,她終究接受不了蝶雙形同背叛的行為,厲聲問︰「你是幾時爬上大少爺的床的?」

听到楚夫人不同以往的嚴苛口吻,蝶雙心一凜,不敢隱瞞地開口。「那晚大少爺喝了酒……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應該抗拒,不應該讓事情發生。」

「蝶雙,我錯看你了。」

不只錯看,甚至可說是完完全全低估了蝶雙的魅力。

楚夫人以為自己將她放在身邊十年,已把她看得透徹,沒想到她的心思藏得那麼深,教精明的自己也未察覺。

自知有愧,蝶雙一直不敢抬頭,不敢反駁。

「現在阿雁非你不娶,你說怎麼辦才好?」

楚府的當家主母必定得是出身大家閨秀的女子,不該是身份低微的丫鬟!

「奴婢身份卑微,自知配不上少爺,沒想過要嫁大少爺。」

「實話說,你樣貌不差、溫柔嫻靜,是個好媳婦人選,怪只怪在你的出身,就算是當妾,還是高攀咱們家了。」

不否認,蝶雙心靈手巧,很得她的緣,但當奴婢可以,還不夠格當楚家的媳婦。

「奴婢從來沒想過要名分。」掩去眼底的落寞,蝶雙認分低語。

她從不敢幻想自奴婢一躍成為當家主母,能得到主子的垂愛已是她始料未及的幸運事,怎敢再奢想其他?

偏偏主子認定了她,非她不娶的執著讓她陷入對夫人不忠的處境。

「你難道沒想過要嫁大少爺?」

「奴婢不敢高攀。」

楚夫人听了,眼底的嚴苛褪了幾分,仍是感慨地嘆。「不敢高攀?你還是辜負我的期望……和那些不知恥的丫頭一個樣……」

猶記夫婿也曾納個丫囊為妾,但她為爭寵,將楚府上下鬧得不可開交。

最後小妾在一次小產後郁郁而終,楚老爺再也不敢提納妾之事,-她也對「有心」想接近主子的丫鬟耳提面命,不允一丁點攀附之心。

她以為蝶雙做到了,卻沒想到,還是難逃啊……

听著楚夫人嚴厲的言詞,蝶雙難堪地咬著唇,無法辯駁。

縱使大少爺是因酒亂性,她還是能奮力抵抗,不讓事情發生。

但……她讓事情發生了。她的確是不知恥。

垂眸看著最寵愛的丫鬟,楚夫人幽幽嘆了口氣。「要是以往,你絕對無法繼續留在楚府,但你是阿雁的人,他要你,我動不了你呀!」

楚夫人滿是無奈的話,讓她的心像被緊緊捏掐,揪得無法呼吸。

「如果夫人要蝶雙走,蝶雙會走。」吞下苫澀,她順從地開口,表情黯然。

沒有楚夫人也沒有今日的她,這十年來,她謹記這一點。

若夫人向她討恩,她會還,即便是要拋棄她最愛的主子,她也會咬牙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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