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將誘花 第21頁

聞言,丫頭趕緊添柴生火,戰戰兢兢地說︰「大少爺回府了嗎?這些日子……大少爺不讓人侍候。」

蝶雙無限傷感地苦笑。「我已經問過守門的福壽了,等會兒我就會進房侍候大少爺。」

「蝶雙姐已經養好身體,可以繼續侍候大少爺了嗎?」天真的丫頭一臉期待地問。

主子只要蝶雙姐侍候,蝶雙姐一病,無人可取代她的職務,他們這一班奴僕彷佛沒用處,領工餉領得心虛啊!

「嗯。」她輕應了聲,心底有說不出的酸澀。

決定離開楚府之前,她想侍候主子最後一次。

待灶上的水冒出熱氣,蝶雙小心翼翼地捧著熱水,往楚伏雁的院落走去。

恍惚地打量著宅里的一景一物,她幽幽地想,就要離開此處了,什麼都帶不走,只能用眼楮記下,將這一切深深烙進腦海。

待她的腳步走進院落,停在寢房前,往日與主子相處的點滴一幕幕涌上,幾乎要將她淹沒。

「誰在房外?」

楚伏雁剛回府,還不及換下衣衫,誰會來打擾他?

他沉厲的嗓拉回蝶雙的神思,她極力壓下胸口澎湃的情緒,定神應道︰「大少爺,是奴婢。」

一傳來那熟悉卻久違的柔嗓,楚伏雁心—驚,又沸沸揚揚地翻騰起來。

為她擅自打胎的決定,他兀自氣惱了好些時日,加以殺手案審理期間橫生枝節,他顧不了時間再同她深談。

令他更氣惱的是,縱使他回了府,也不見她出現在眼前,殷切溫柔、一心只為他地等著侍候他。

沒有她在身邊,他氣她、惱她,卻又無法忽略心里想見她的強烈渴望。

于是憋著一股悶氣,他凡事自己來,不再讓其他丫鬟侍候。

鱉異的是,蝶雙也默默接受他的刻意冷落。

不提親事他可以理解,但不來侍候他,對奴性堅強的蝶雙來說也是反常得可以。

而她今日居然主動來找他,為何?

楚伏雁尚不及厘清思緒,那道柔噪又出聲了。

「大少爺,蝶雙要進門了。」

任她進門,他側眸瞥了她一眼。

一段時日不見,她蒼白消瘦,仿佛隨時會被風給吹走似的。

瞧她那模樣,揣測不出她的心思,楚伏雁煩躁又心疼,她到底在做什麼?

筆意要折磨自己,惹他心煩嗎?

抑下波動不已的心思,他目光銳利地看著她,沉聲問︰「你還來做什麼?」

「蝶雙來侍候大少爺。」將熱水擱在桌上,她望著他,語氣平靜。

他不禁苦笑,實在不知她的用意。

那一日,她求他放了她,才多久,她竟又改變心意,想回到他身邊?

「我不需要人侍候。」

他漠然的反應直直刺進心頭,雖是她料想的反應,仍讓她的心微微擰痛。

「蝶雙知道。只是听福壽說,大少爺最近鮮少回府,難得回府,就讓蝶雙替您紆解疲乏吧。」

不容他反對,她推著他坐上圓凳。

明明是氣她惱她,但一踫上她溫和柔軟的姿態,楚伏雁也完全沒了脾氣,任她搓圓捏扁。

幾年的情分,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

縱使心里仍有疑惑未解,這當下,被喚醒的卻是思念。

唉,原來再怎麼壓抑,情意仍是抹不去啊……

當她軟涼的小手踫上自己的瞬間,他難掩心頭澎湃,一把將她拽進懷里。

「啊……」

她因為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慌亂,才驚呼出聲,他突然貼上的唇,吞下她的驚呼。

「大少爺……」

幾乎可以預料接下來發生的事,但她雙手緊緊圈著他,貪戀這久違的溫暖懷抱,任神智因他的靠近而漸漸迷離。

楚伏雁一感覺她嬌軟的身軀貼近,熟悉的香氣竄入鼻息,刻意深埋的瞬間被勾起。

「蝶雙……別再和我鬧脾氣,別不理我……」

只要想到這段時間,他便胸口發疼,愁郁到極點。

他吻著她的唇舍不得離開,讓那出自肺腑的話語變得含糊不清,多了幾分討憐的意圖。

她的心為他不曾輕易展露的脆弱柔軟得一塌糊涂。

她迎向他,回應他的吻,溫柔而哽咽地道︰「對不住,是蝶雙的錯,蝶雙不該和大少爺鬧脾氣……」說著說著,眼淚便涌進眼眶,一顆心顫動著。

讓她掛念的心愛男人已深烙在心,她舍不得與他分開,怎麼辦才好?

不知她百轉千回的心思,楚伏雁吻去她的淚,抱起她上榻,讓親密緊貼的身軀,重溫兩人在一起的纏綿時刻。

第11章(1)

歡愛後,蝶雙望著熟睡的男人,無限眷戀地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一吻。

輕輕、密密地貼著,讓彼此的呼息親密交融,直到眼淚再也管不住要滑落的瞬間,她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趁著天色末亮,她回院落拿著簡單的包袱,熱門熟路地由小門離開了楚府。

一踏出府,看著無聲無息落雪的天際,她想,這應該是早春的最後一場雪吧!

撐起傘,攏了攏身上的狐裘,她木然走進那片雪霧茫茫的淒冷里。

昨日,她與主子再次共枕。

纏綿的愛意與熱情,她牢牢記住主子給了她最刻骨銘心的回憶。

踽踽來到大街,時辰尚早,做生意的攤販稀稀落落,她的視線驀地定在白霧中的一棵大槐樹上。

她定住腳步,靜靜望著那棵槐樹,不禁想起,午前,主子在樹下買了蝴蝶畫糖給她。

想起那支蝴蝶畫糖,她依稀嘗到口中殘留的蜜味。

此時,樹下空蕩蕩的,畫糖人只在節慶前出現,而那個買畫糖給她的男子,只留在她的回憶里。

想起主子,她再也克制不了滿心的苦澀,撫住胸口痛哭,不斷涌出的淚水模糊她的視線。

在她哭得思緒恍惚之際,一道由遠處傳來的怒喚,讓她倏地止住哭泣。

是幻覺嗎?她好像听到主子憤怒地喊著她的名字……

她回頭望,只見一片雪霧中的街景上,仿佛有一道偉岸身形朝她奔來。

淚水讓她的視線模糊不清,她抬起手抹掉眼淚,尚不及看清,在風雪中顫抖的身子便被一股猛力緊緊抱住。

她手中的傘掉在地上。

「該死!你到底在想什麼?竟敢就這麼拋下我走了?你到底要去哪里?」

他一醒來,發現身邊無人,撫過那冷掉的枕被,耳邊忽地飄過她曾經說想離開他的話,他的心漫上一股說不出的慌。

再細想昨夜她突然進房侍候他,以及神情間透露的感傷,楚伏雁更是不安。

他急忙起身搜尋府中每一個角落,找到她的院落,才發現她留在桌上的信。

得知她要永遠離開的決定,楚伏雁氣得恨不得立刻抓她回府,問她到底要鑽牛角尖鑽多久?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大、大少爺……」

蝶雙的耳朵被他發狂的吼聲震得嗡嗡作響,不敢相信他氣到如此。

知道她打掉孩子的那一日,他也沒發這麼大的脾氣啊!

「告訴我,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要我怎麼做,你才會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

他在武藝上擁有超凡天分,卻不懂如何看清姑娘家的心思。

沒了右副統領的威嚴,此時的他無助得像個孩子。

他頭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惶然無助的模樣,蝶雙心疼得哽咽。「是蝶雙不夠好……不是大少爺的錯……」

緊緊偎靠在他溫暖的懷抱里,她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不是我的錯,那就回到我身邊——」楚伏雁的話未盡,卻感覺懷里的人兒一僵。「怎麼了?」

視線越過楚伏雁的肩,只見蒙蒙雪霧中,一道身影朝他們疾馳而來。

「有人……」

蝶雙的話才落,便覺一道凜冷光芒在那身影趨近他們時,刺眼地落入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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