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怎麼回事?」薛斯昊訝異,這條大線索他怎麼給遺漏了?
「別問了,我也想找人問個明白。」霍子樵煩躁地站起身,瞪著布簾後博克醫生忙碌的身影,不知心怡的傷處理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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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藥……不要!你不能點燃炸藥……」
心怡的叫聲自恢復室傳出,霍子樵和薛斯昊立刻沖進去,看到額上、頰上全是汗水的心怡正在囈語!
「我父親還在里面,不要──啊!」她猛力搖晃著腦袋,未受傷的右手胡亂揮舞著。
「心怡!心怡,我在這兒,不怕,有我在你不用害怕!」霍子樵緊緊抓住她的小手,在她耳旁細喁。
溫熱的氣息像是能撫慰人心的春風,漸漸撫平了心怡慌亂的情緒,她攀緊他。
博克醫生見狀,皺了下眉,挪來了一架儀器,好似要對她做什麼檢查。
霍子樵靜靜等待著,然心情卻是激昂難平。
約莫十五分鐘後,博克醫生說︰「她這是明顯的失憶癥狀,方才她可能是想起了某些事情,而事情的真相讓她一時不能接受,才會……」
「這怎麼可能?」霍子樵聞言眉宇挑得老高,今天他受得刺激還真不少,幸好他的心髒夠強壯。
「小子,請相信我的專業。」博克醫生睨了他一眼。
一旁的薛斯昊突然說︰「子樵,你不覺得方才她的囈語很可疑?」
「你要調查她?」合作了兩年,霍子樵怎麼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希望你別介意,我想許雲風一定和她的過往有關,查出來對她才有幫助。你負責照顧她,我去辦正事。」走了數步他又轉身道︰「她雖救了你,但威脅尚未解除,暫時別對她泄漏身分。」
薛斯昊走遠後,博克醫生也對他眨眨眼,「看樣子她快醒了,我也要上樓歇會兒了。」年輕人的事太麻煩,他可承受不起,還是識相點兒快閃。
媽的!霍子樵一拳擊在自己的腦袋,力圖清醒。整整一天,他面臨了多少事,一會兒許衡毅,一下子許雲風,他是欠他們許家的嗎?
望著心怡那張白皙的臉龐,他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他!
只是他仍不明白,為了許衡毅,他瘋了似地傷了她,兩人更是不止一次為了他交惡,為何她還願意替他挨槍子兒?
完了!他好像對她有償不完的債了。
「不要,不要炸死我父親。爸──」心怡倏地彈坐起來,因而扯動左肩的傷,她皺緊眉頭。「好痛!」
「你醒了!」霍子樵又被她嚇出了一身冷汗,突然想起博克醫生的交代,「哪里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心怡猛搖著腦袋,不發一語,思緒似乎還沉浸在方才的夢中。
「我……我夢見我父親……」她一臉恍惚的模樣,「可是……不行,我的頭好疼呀!」她雙手抱頭蜷曲著,那剌入腦髓的嚙咬滋味讓她難以消受!
「別想了,想不出來就別去想,何必折磨自己。」霍子樵一把攬住她,將她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前,想撫平她的疼痛與不安。
「你……」心怡因他身上的男人味漸漸恢復思緒,抬頭看進他眼瞳中。
「不準想了,我不準你再胡思亂想了。」他強硬的語氣中有著無形的溫柔。
心怡混沌的腦子這時才完全清朗,她離開他溫暖的胸膛,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環境,「這里是哪兒?」
「你別管,好好養傷就是了。」霍子樵臉色一凜,居然害怕這場變臉戲碼會在她面前漏了餡。
他閉上眼告訴自己,再撐一些時候吧!
咬著牙根,他收回付予過多的關切及懷抱,踱至數步之遙的椅子上坐下,「無論如何,我還是得謝謝你替我挨了一槍。」
他的話讓心怡頓時掉進迷離的深淵中,巷底的那幕驚險鏡頭漸漸襲上心頭,她瞠大美目望著他,「你沒事吧!許伯伯有沒有為難你?」
他搖搖頭,欣賞著她清麗的小臉上那抹擔憂,胸口似乎被重重地撞了下,是感動嗎?他很想抓住那抹微妙的感覺。
「你為什麼要救我?我是那麼的怙惡不悛,尤其對你。」
「我……」心怡默然了。是啊,她為什麼要救他?「直覺吧!我可能認為你不是那麼的無可救藥。」她隨便找個理由。
「就因為這個蠢理由,你可以連命都不要?」她找的這個爛理由,霍子樵極不喜歡。
「你很唆耶!救都救了,反正我也沒死,你問那麼多干嘛!」其實心怡內心深處早已產生一股對他深深的愛意,但她卻不敢面對,害怕這只是她一廂情願。
「你愛上我了?」
霍子樵試深性的一句問話,讓心怡驚得全身一震!老天,她表現得那麼明顯嗎?不會吧!
「你說什麼笑話?我會愛上你?」她眼珠子亂瞟,就是不敢直視他迷惑人心的眼瞳。
「愛上我很可恥嗎?」瞧她的語氣,好像他是只人見人厭的蟑螂。
「有錢就是大爺,只要你把鈔票往桌上一放,相信一定有數不清的女人跪在你的西裝褲下大喊‘我愛你’,你還怕沒人愛嗎?」她對他可愛地吐吐舌頭,那古靈精怪的模樣逗笑了霍子樵,也讓他大嘆自己的身價竟被她眨得一文不值。
驀然間,他似乎發覺她好像從沒怕過他,難道他把冷誓桀這個角色詮釋得太爛了,爛到逃不過一個女人的眼楮?
這個假設讓他心頭起了一絲警戒!
「你敢這麼挑釁,不怕我一不爽,對你動粗?」霍子樵眯起眼眸,凌厲的目光直眯著她,詭譎的神情漸漸飄進了他的眼瞳深處,笑容中更挾帶著一絲冷然無情。
「你要打我嗎?那你打呀!」她直視著他,展現溫馴外表下的倔強。
「你……」他努力保持的森冷面具已開始出現柔情的裂縫。
霍子樵自知逃不過她的情網,否則不會對許衡毅大吃飛醋。
「你打不下去對不對?你再壞再惡劣,也總比他好。」她輕輕低喃,突然想起了夢中許雲風的惡行,惹來她一陣輕顫。
「他是誰?」
「他是……」心怡躊躇了,她喜歡冷誓桀,可是他太邪惡,又像團謎,她能信任他嗎?況且此刻她腦中一片混亂,夢境疑真似假,說出來誰會相信?
「誰?」他目光如炬的又問一遍,那氣勢擺明了不準她打馬虎眼。
「我不知道。」她雙手蒙著眼,只因他的眼神太犀利。
「告訴我,我就放了許衡毅。」他只好和她談條件。
但他多希望她能拒絕,這表示許衡毅在她心中的地位沒他想像的那麼重要。
沒想到她卻說︰「你每次都騙我,我才不上當。」
心怡雖懷疑許雲風的為人,但對許衡毅依然抱持感激之情,她甚至相信他不會和他父親一般為非作歹。
只是冷誓桀的話也不可信,她已經被騙了身子,若再受騙就是她活該了!
「我可以馬上打電話叫飛仔他們放人,信我一次。」他拿起手機,臉色卻是沉悶的,原來在她心中那姓許的分量還是超過他!
「那你先叫他們放人,我才說。」有了前幾次的教訓,心怡也變得精明了。
霍子樵眼底噴火,那熾熱的眼光狠狠地席卷心怡無助的心頭,令她瑟縮了下,但為了達到目的,她很快地就將駭意拋開,與他怒目相對。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在你心里,他和我誰比較重要?」他面無表情,語氣認真。
心怡一愕,這是冷誓桀嗎?他會在意這些?如果她回答是他,這個臭男人鐵定會高傲得不得了,還是別稱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