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花保鏢 第3頁

斑無彥冷哼。「你不肯報上真實姓名,又蒙著臉,分明居心不良。」

巫姜看向高無彥。「我不報上姓名是因為身分低賤,蒙著臉是因為長得太丑。」

她如此坦白無諱,反倒讓眾人再度愣怔,一時鴉雀無聲。

這世上吹噓自己的人很多,但能如此光明正大承認自己長得很丑的姑娘,還真是不多見,連一向被公認說話寡情無義的高無彥也被噎得一時無語。

劉鴻輕咳一聲。「姜……姑娘,你的身手的確高明,但是將軍之事關系重大,咱們與你互不相識,若不能坦誠相見,恕在下實在無法將此事托付予你。」

巫姜道︰「若要我以真面目示人,要加銀子,總共二千兩。」

眾人再度瞪大眼,魯魁喝道︰「你這是搶銀子哪!看張臉就加一千兩,你當自己是青樓花魁?」

這話著實損人,鐘佐擰起眉,想說道他幾句,豈料那女人一點也不在意。

「大黑熊,你錯了,青樓花魁要價更高,看來你沒什麼機會去青樓。」

鐘佐忍不住噗哧一聲,高無彥則是挑了挑眉,其他人也抖著笑,因為這女人說對了一件事,魯魁的確沒什麼進青樓的機會,只因為家中有個厲害的河東獅,管得嚴,且魯魁長得又高又黑又粗壯,配上方臉和大胡子,的確很像一頭大黑熊。

上回罵他大黑熊的人,已經被他的拳頭打成殘廢。

魯魁陰沉著臉。「臭女人,你叫我什麼?」

巫姜道︰「在我的家鄉,熊是聖物,受人景仰,尤其是黑色的熊,我看你長得高大英偉,是個英雄,值得這個稱呼,大黑熊。」

眾人再度噤聲,被這女人的話給怔住,更令他們呆愕的是,原以為會暴怒的魯魁,此時卻一反常態的笑了。

「呵……說是英雄不敢當,老子不過比別人多吃了些、長高了點。」

巫姜擰眉。「難道你覺得我家鄉的黑熊不好?你看不起我家鄉的黑熊?」

魯魁忙反駁。「當然不是。」他想了想,把牙一咬。「好吧,大黑熊就大黑熊。」

真的假的?

眾人听得瞠目結舌。適才還一副要找人干架的魯魁,這會兒卻有些不好意思地被人稱作大黑熊,甚至抿著唇,忍住一臉的欣喜。

鐘佐來到劉鴻身旁,低聲道︰「師爺,你覺得這女人如何?」

劉鴻沉吟了會兒,淡笑道︰「姜姑娘,二千兩太貴,我只能出一千兩。」

巫姜立刻還價。「一千八百兩。」

「一千兩。」

「一千五百兩。」

「一千兩。」

「一千三百兩。」

「一千兩。」

眾人的目光左右移動地看著兩人討價還價,最後巫姜瞪著劉鴻,而劉鴻也直視不移地看著她,兩人四目對峙許久,在幾乎落針可聞的靜室里,最終巫姜冷道︰「成交!」

這男人很狡猾,他看出自己急需銀子,是她失策,低估他了。

劉鴻笑容滿面地拱手。「如此甚好,請姑娘以真面目示人。」

巫姜也不再羅嗦,爽快地摘下臉上的布,當她秀出自己的臉時,室內再度安靜下來,甚至有人倒抽口氣。

她的相貌不能用丑來形容,而是猙獰,因為她臉上有一大片老鼠斑,這丑斑足足佔據了她臉部面積的一半以上,令她的臉容看來面目可憎。若非這些男人見過世面,恐怕也會因為她這可怕的相貌而驚叫出聲。

巫姜掃了眾人一眼,最後看向劉鴻。「如何?」

劉鴻除了一開始的驚訝之外,面色很快恢復如常,眼里絲毫沒有任何鄙夷之色,而是從錢袋里抽出銀票。

「這是五百兩,事成之後,再給五百兩。」

巫姜走過去將五百兩不客氣地收下,接著問道︰「說吧,要我帶什麼消息進牢里給你們將軍?」

劉鴻也不耽擱,立即請她坐下稍待。他讓人備好文房四寶,迅速寫下一封信,將信連同一個盒子交給她,叮囑道︰「進了驛站囚房,把東西交給將軍就成了。」

「明白。」巫姜收好東西,轉身就要走。

「且慢。」

巫姜回頭看他。「還有何事?」

「姑娘打算如何混入牢里?」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人。

待她走後,高無彥一臉深思,擰著眉頭問向劉鴻。「你信那個女人?」

劉鴻道︰「你也看過她的身手,若成了,對咱們有利;若她失敗了,咱們也沒損失,更何況她需要銀子,這對咱們有利無弊。」

其他人紛紛贊同,唯獨高無彥依然擰眉沉思。

鐘佐來到他身邊,拍著他的肩膀問︰「怎麼,有何不妥?」

斑無彥看向他,提出心中的疑問。「我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她,但一時想不起來。」

鐘佐失笑道︰「你見過她?不會吧,你若是真見過,那模樣也很難讓人忘記吧?」不是他嘴壞,而是這世上有兩種女人會讓男人一見難忘,一是美得過火,二是丑得太有特色,而那姓姜的女人剛好屬于後者。

斑無彥覺得這話有理。「這倒是,可能是我記錯了。」

他們幾人又繼續密議營救將軍之事。那姓姜的女人若能順利潛入牢里便好,萬一失敗了,他們得有後備的營救計劃才行。

豈料,隔日他們得到一個新消息——被各地官府通緝已久的女魔落網,被關進大牢,當他們瞧見那通緝畫像時,所有人皆震驚不已。

斑無彥終于想起自己是在哪里見過那女人了,通緝畫像上那女魔臉上的老鼠斑,不正是和那女人臉上的老鼠斑一模一樣嗎?

他們面面相覷,都從彼此臉上瞧見了擔憂——他們這是送人去救將軍,還是把將軍送入虎口啊?

第2章(1)

暗夜里,驛站地牢的燭火搖晃閃爍,角落里的三名獄卒頭踫著頭,耳接著耳,正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那家伙是怎麼辦到的?幾十日不吃不喝,換作他人早受不了了。」

「別忘了,人家可是威遠將軍,出外打仗,在那苦寒之地都能熬得下去,人稱羅煞的威名不是唬人的。」

「將軍有什麼用?羅煞又如何?最後還不是皇上一句話成了階下囚。」

「他不吃不喝,肯定知道咱們在飯菜里下了毒……」

三人沉默下來,謹慎地回頭看向最里面那間牢房。只見威遠將軍盤腿坐在牢中,他長發披散,胡須滿腮,就算身穿囚服,魁梧的背脊依然挺直如山,威武冷銳,絲毫沒有坐牢後的狼狽萎靡,即使四肢被上了鐐銬,依然威懾迫人。

即使他們隔得這麼遠,也能感受到地牢底端透過來的駭人之氣。

能得羅煞之名,不是沒有原因的。

其中一名獄卒把聲音壓得更低。「沒辦法,大人交代了,若是在回京之前沒弄死他,到時死的就是咱們了。」

三人一陣沉默。這就是身為棋子的悲哀,他們是驛站守地牢的小兵,雖然與將軍無仇,但是為了自保,也不得不狠下心來毒死他。

「我就不信他真能一直不吃不喝……」牢門突然打開,中斷了話語,猛然吹起一陣陰風,晃得燭火明暗不一,連大伙兒兒的影子都多了幾分詭譎,嚇得三人一陣心驚,紛紛持刀跳起來。

馬濤冷眼睨著他們斥道︰「瞧你們嚇的,丟不丟人?」

「馬大人。」三人急忙收起刀,拱手施禮。

馬濤是當地的刑府大人,受命帶一隊官兵負責押解囚犯。

他看了三人一眼,朝身後的官兵命令。

兩名官兵將一名犯人帶進來,身為牢頭的章元寶急忙上前,拱手有禮地可︰「大,這是?」

「新來的女犯人先關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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