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怒氣沖沖的跑了出去,賀天航趕忙追上去,但一到門口,只能無奈的看著她怒不可遏的往大馬路奔去。
雖然近來遛鳥俠風行,但他還不打算成為其中之一,然而急急穿好衣服,再開車出去找人時,那條人車鮮少的馬路已不見佳人身影。
他嘆息一聲,坐在車內,拿起手機分別打電話給姑媽跟好友,宣布失敗了。
泵媽還好心安慰他,但好友卻罵得直接,「你這笨蛋,那麼好用的方法,怎麼會失敗?!」
他將倪姿茵壞事的事略述一遍。
「那好吧,只剩最後一招了。」
他蹙眉,「還有最後一招?」
「師父教徒弟,誰沒預留一手?但咱們是好朋友,就不計較了,你听著……」
听完好友的建議,賀天航有些擔心,這等于是激將法,「不會有反效果?」
「不會,這招在我釣棘手的馬子時,是屢試不爽,手到擒來。」
他想了想,好吧,也只能再試一試了,于是他跟謝剛翊掛了電話後,又改撥給碧昂斯……
第二天開始,他跟碧昂斯出雙入對,成為人人稱羨的一對俊男美女外,也努力的去忽視那個還不願降服在他的愛情里的女孩。
時序來到冬天,但今天對倪至豪而言,是個很特別、很陽光的日子。
律師團剛剛通知他,他的離婚官司已經判決下來,李明玉敗訴,拿不到分文的贍養費外,還得將中飽私囊的錢歸還給他。
不過,就這部份,倪至豪決定不追回,就這麼結束就好。
而一場慶祝是絕對必要的,但妮妮對伯父硬要將場地搬到賀德芙的海邊別墅,有點小小的不滿。
因為,從那件裝病事件後,伯父跟賀德芙都成了賀天航的發聲筒,甚至還不諱言的希望她跟他好好的配成對,要她別再鬧別扭了。
但究竟是誰在鬧別扭?!
是賀天航一騙再騙,把她當傻瓜要,她才會怒火未歇的嘛,可最近呢?他變成一副毫不在乎的鬼樣子,又叫她如何消氣?
她知道他一定是懶了、累了,覺得她無趣了,所以才不再對她糾纏不清,反而跟著碧昂斯出雙入對,還故意在她的視線里晃來晃去。
挑釁意味濃,意思更清楚,那就是她不當他的女人也沒差別,還有別的女人樂于遞補!
哼,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不然,他應該會跟她一樣,打翻醋壇子,吃不下、睡不好,更不想跟那些男性友人出去。
然而,猜到今晚他一定會帶碧昂斯過來,所以她也邀何友翰同行。
這會兒,海灘別墅的餐廳里,一張長木桌上,伯父跟賀德芙坐一起,賀天航跟碧昂斯坐一起,她跟何友翰坐一起,三對男女剛好坐成門字形。
看看伯父跟賀德芙這一對,兩人凝睇的眸中盡是溫柔。
再看看賀天航那一對,兩人以法文交談有說有笑,碧昂斯甚至還喂他吃東西!
愈看愈郁卒,他為什麼不干脆滾回法國去,讓她落個清閑?
身旁的何友翰也夾了一塊龍蝦肉給她,她跟他點了一下頭,但眼神卻凶巴巴的,讓何友翰忍不住又暗吞了一口口水。
本以為她今天邀他來,兩人會有新的進展,但看來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妮妮噘著唇,咽下那口龍蝦,又看到碧昂斯拿起自己的酒杯先服侍賀天航喝了一口,接著又拿起湯匙勺了口湯,小心吹了吹,送到他口中。
妮妮黑眸半瞇,櫻唇抿成了一直線,瞧他一張俊臉笑咪咪的,她真的有股想將那鍋熱湯潑向他的沖動。
好,他愛吃是吧?
她突然站起身,用自己的筷子將桌上一大堆菜全夾到賀天航的碗里,虛假的笑道︰「吃吧吃吧,叫你身邊的美人用力的喂你吃吧!」最好吃死你!
扔下筷子,她粗魯的推開椅子,轉身就往外跑,這一路跑到沙灘,悶悶不樂的看著夜色中翻滾的白浪。
何友翰追了過來,但因為不是她心里想的那個人,她還是臭著一張粉臉坐在沙灘上。
屋內,賀天航看著飯菜迭得像座小山高的碗,緩緩的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看來有人撐不下去了。」碧昂斯看著他道。
他微微一笑,「那還得謝謝妳的幫忙。」
「沒什麼,我自己也很享受,雖然……」她沒有說,如果兩人不是演戲,那該有多好。
賀天航起身就想往外走,但碧昂斯也跟著起身。
「不用了,戲可以結束了。」
她知道,應該不必演了,但是--
「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吻,一個幫忙的吻。」
這是她跟他要的,找人演戲總要酬勞,可她不要錢、珠寶、華服,只要一個結束眷戀、一個說再見的吻。
他凝睇著她,知道她對自己的感情,但愛情沒有誰先來後到的問題,它只會在不知不覺中去敲開你的心門,讓你知道什麼叫心有所屬……
兩人相偕往沙灘走去。
倪至豪看著兩人的身影,羨慕的道︰「天航是個幸福的人,有兩個女孩深愛著他。」
賀德芙微微一笑,「你也不差啊,有一個老女人終于想通了,自由再美也美不過與一個相知相愛的男人共度晨昏,只是她臉皮薄,得等老男人開口,她才敢說出那句晚了十多年的『Yes』f!」
他怔怔的看著她,「妳--妳真的願意?!」
她點頭,「嗯,套句妮妮的話,我們實在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好好陪伴彼此了,又何必浪費光陰呢?」
倪至豪緩緩笑開了嘴,伸手緊緊的握住她的,也再次握住了他已經遺失了十多年的幸福。
沙灘上,妮妮注意到另一對討人厭的俊男美女再次進入自己的視線範圍。
雖然他們離她有一點點遠,兩人的表情在星光下也顯得模糊,不過,兩人的身體語言可清楚了--賀天航正俯身親吻碧昂斯。
妮妮的喉間酸澀,難過得直想掉淚,但有個背對那對戀人的白目人居然還說起白痴話。
「妮妮,我總覺得妳像天上的星星一樣遙遠,永遠摘不到、踫不著……」
何友翰說著浪漫指數滿分的話,心想她一定會感動非常。
「星星怎麼會踫不著?有流星啊,哦,它掉到地上就叫殞石了,等你找到一顆後,再來找我吧。」
這一席殺風景的話讓何友翰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只能呆呆的看著美人兒轉身就走。
妮妮邊定,眼角余光還是不由自主的直瞄向那對吻得難分難舍的男女。
唉,女人心為什麼這麼奇怪?一開始印象還不壞的男人竟愈來愈讓人討厭,但一開始結下梁子的人,竟像倒吃甘蔗般,愈看愈順眼,甚至心動,在人家不理睬時,反而更愛他了!
她是不是太自虐?!
心情郁悶,她只想離開,于是沿著馬路開始往前走,想著是否干脆回到秘魯,成為爹地的考古隊員算了。
伯父有賀德芙陪伴,不會老沒伴,至于那始終叫人搞不清楚的利盛集團,她只知道是高科技產業,營收驚人。
雖然她曾去參觀過生產線,也學著跟伯父開會、看文件,但若以她此時的「功力」而言,要當利盛的掌舵手還是太吃力了。
其實伯父也不老,不到五十歲,近一期的健康檢查更顯示出身體健康,要再經營利盛一、二十年也沒問題!
思緒百轉的她沒有注意到一輛黑色轎車始終以極緩慢的速度跟在她身後,她只是一直往前走。
突地,一滴水珠滴落臉頰,接著一滴一滴的從天而降,她停下腳步,抬頭看著下起蒙蒙細雨的天空,這也才注意身後竟然停著一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