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本賢良 第40頁

「再者韃子並無心侵犯中原,他們知道自己的實力充其量也就是在草原上稱霸,無法統御中原,因此每年不需放牧的冬季才會集結眾兵南犯,其目的為劫掠財物米糧,並非佔領祁鳳皇朝國土。

「邊境將軍深知此事,也不求消滅韃子,只希望把他們往北方趕走,讓每年往上報的百姓死傷數字減少。

「三則,韃子向來以戰養戰,不帶給養,加上戰馬剽悍,不像咱們的兵,打仗之前得先儲糧,等諸事完備才能出兵,因此行動力比祁鳳皇朝的軍隊要快上許多。

「他們打仗如疾風暴雨,務求一擊必中,目的不達便轉攻他處,絕不在同一個地方耗時過久。打贏了,他們奪走糧草就跑,而咱們的兵,一怕深入敵軍月復地,被全數殲滅;二怕存糧被奪,處處受制,自然打起仗來絆手絆腳。」

「所以韃子的問題不大?」宮華問。

「前幾年,是的。但這兩年、情況有變。」

「怎麼說?」

「前年韃子兵犯,集結青壯男子五千名,去年已增兵一萬兩千,今年前方傳來的消息,韃子竟有三萬之數,本王派出的密探探得,草原有一悍將名叫齊齊努,野心頗大,這幾年不斷聯合眾部落,如今他羽翼未豐就能結合三萬大軍,倘若再給他五年時間,你怎知他沒辦法擁兵二十萬?!」

「可你方才說,他們並無侵犯中土的野心。」

「那是以前,現在情況不明,齊齊努不是簡單人物,我尚未模透他的心思,況且就算他無心統御祁鳳皇朝,他也可以大敗咱們,讓祁鳳對他俯首稱臣,年年上貢。華哥兒,現在你大致明白韃子的狀況了,如果由你來領軍,你會怎麼做?」

爆華斂起眉目,細細思索,賀心秧也一根手指比比畫畫,不知道在想什麼。

「既然他們以戰養戰,咱們也照著學,讓他們無糧可搶。」

「那可不行,韃子士兵是過慣苦日子的,烹羊皮也能度三餐,咱們中原的兵,沒有米飯糧菜打不了仗。」

蕭瑛說完,賀心秧頻頻點頭,偏那里是邊疆草原,又不是深山密林,不然可以找到對叢林相熟之人,訓練野戰士兵……糧啊糧,真是為難人的東西……

「有了!」靈光乍現,賀心秧彈指,樂得滿眼笑。

「你有計策?」蕭瑛訝異,這麼短短的時間里,她就有了想法?

「他們要糧米就給啊,吝嗇什麼呢。」

「你講什麼話啊,未戰先降嗎?」宮華沒好氣地瞪她,這又不是考試,肚子里沒有東西,不必非擠出一些,填在空白的試卷上。

她志得意滿地瞥了宮華一眼,徐徐說道︰「咱們可事先在米糧里施毒,然後大軍迎戰、假裝不敵,放下糧草便跑,讓他們把毒糧給吞進肚子,就不信那些韃子還能再戰。」

呵呵呵……最毒婦人心吶!她好滿意自己的心腸被抹黑。

蕭瑛听了她的計謀,忍不住發笑,看來他真是把她給嚇得嚴重了,以至于滿腦子全是毒。

「婦人之見,那是打仗,你以為在玩游戲嗎?使毒計能贏的話,干嘛要打仗。」宮華鄙視她的見解。

熬人之見?這小表才回古代沒幾天,就忘記二十一世紀的男女平等了,何況,這哪是什麼游戲,這是最先進的生化戰,如果她能弄來實驗室里的病毒,那才教人聞風喪膽。

「不,我倒覺得此計可行,只不過這個計策不能常用,對方很快就會看透咱們的計謀。」蕭瑛替賀心秧說話。

「所以咩,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讓他們分不清哪批糧能吃、哪批不能動,每次搶糧時,都要多傷兩分腦筋,何況這個‘游戲’玩個兩次,損他五千兵,也就夠了。」她強調游戲二字,挑眉看向說她婦人之見的死小孩。

見賀心秧不過隨口說說,也能想出辦法,宮華不甘心自己被比下去,絞盡腦汁之後也開了口。

「既然他們打仗如疾風暴雨,務求一擊必中,不在一處耗時過久,咱們就閉城不出,任由韃子在城外囂張,拖著他們的兵,不打仗、空吃糧,待他們把搶來的糧草耗盡,餓他們個三天五天,再擊鼓迎戰。

「就算我方不出城迎戰,他們想出兵劫掠,卻得不到半分糧草回部落,得殺牛馬才能度過嚴冬,元氣勢必大傷。」

听著他的計策,蕭瑛滿意地拍拍他的肩。好孩子,假以時日,定能獨當一面。

像是杠上了似的,賀心秧不服輸,搶著道︰「不如派一隊兵馬繞過敵軍,直侵他們的部落,韃子必是將強壯青年送往戰場,部落里留下的定是老弱婦孺,他們搶咱們的百姓,咱們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待他們回轉部落,才發覺,家空了、人沒了,那才精彩呢。」

「與其如此,倒不如在劫掠韃子部落時放出消息,讓他們在前方的戰士無心戀戰,急于返鄉同時,再來個雙面夾攻,全數殲滅。」

爆華也同賀心秧卯上,以前她是老師,在這個時代,他懂的已足以為她師。

「我們可以改良武器,那些絆馬索、銅牆釘全用老了,敵人都知道你的招數,還有什麼好玩的。」

「韃子擅騎,咱們可以把重點放在砍馬腳上,沒了馬,他們便等于失去雙腿,而咱們的步兵多、訓練也最精良,屆時,以吾之長攻彼之短,誰勝誰負自當分曉。」

兩人像比賽似的,一人一計講得滔滔不絕,蕭瑛細細看著他們,嘴里不說,卻滿心嘆息,他們哪里來的這麼多點子?這個話題不過是臨時起意,他們尚未經過深思,卻計計深謀,教人嘖嘖稱奇。

斑談闊論之間,馬車來到邑縣府衙前頭。

爆節已經得了消息,迎在衙門前,待眾人陸續下馬車,宮節的目光和賀心秧相觸,千般滋味在心頭,卻是說不清、道不明。

爆節早已學會當個稱職的古人,學會謹言慎行,賀心秧卻還沒有這等功力,看見果果他姑,她唯一能做出的反應是——跑向前、緊緊抱住她的脖子。

「我想死你了,想死、想死了!」她必須用很多個「想死」,才能充分表達自己的興奮心情。

爆節明知這樣不合禮宜,尤其在外人面前,簡直是傷風敗俗,可是……難為她了,她畢竟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就算聰明,終究是孩子心性,怎能接受這般巨變?她是在轉瞬間便丟失了所有的親人朋友,以及她熟悉的世界。

隻果與她不同,至少她是成年女性,並且醒來之後還有果果在身邊,在厘清前後因果後,終能定下心,接受這個她不理解的環境。

隻果只有一個人,只能孤軍奮斗、慢慢模索,期間所受的苦,豈能說與外人道?更何況,她分明就是受他們姑佷連累。

眼下她的感覺是愧疚又心疼,怎舍得將她一把推開。

看著宮節和賀心秧之間的親昵舉動,蕭瑛心底一股無明怒火隱隱燒竄,他明白,那叫做妒嫉,在許多年前、在某個女子身上,他曾經有過這樣的感覺。

但……這是不可以的,他早已經割斷自己的情感線,再不允許自己放縱,他曾經立下重誓,絕不再讓任何女子入了心。

賀心秧是可愛聰慧、性格討喜,她的確有股讓人不由自主想要親近的氣質,但這些都無法讓她在他心底佔上一席之地。沒錯,她無法!

念頭轉過,他逼自己露出滿臉溫和笑意,淡漠的雙眼卻仍緊緊盯著他們的親密互動。

「隻果,你夠了哦,不想被人抓去浸豬籠的話就趕快放手,這可不是眾目睽睽之下還可以摟摟抱抱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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