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勿忘我 第14頁

「早。」

「早……早。」她的頭發亂了嗎?會不會像一窩稻草?于澄美不自在地尋思,立刻拿把梳子來梳一梳。

「睡的還可以嗎?」他問。

「還、還可以。」她竟慌得有點口吃。

他微笑更深。「我睡得不好。」他低聲坦承,話里有股求憐惜的意味。

「為、為什麼?」她繼續口吃。

「你認為呢?」他指了指的帳篷。

火焰轟地燒上了她臉頰,就連粉頸也逐漸漫染紅暈。

他欣賞她嬌羞的美色。「你幫幫我吧!」

「什、什麼?」

「以前,如果你不方便的時候,你都會用手幫我的。」

「幫什麼?」她一時沒听懂,可轉瞬,她便由他邪惡的眼神里領悟了,頓時又急又氣。「你、你這人……」

他傾身靠近她,在她耳畔吹著熱呼呼的氣息。「我怎樣?」

太壞了,太壞了!怪不得她會叫他蕭狐狸,他真的就是只可惡的色狐狸!

她郁悶地嗔視他,想痛快地罵他幾句,偏她的淑女教養讓她一時想不出該罵什麼,愈是罵不出來就愈懊惱,嬌喘細細。

見她紅著眼楮、紅著臉,櫻唇顫著,一副想罵罵不出的委屈樣,蕭牧理胸臆頓時暖融融的,軟成一團。

這樣的她是她未失憶以前看不到的,有點悶,太過矜持,卻也有其獨特的迷人之處,令人憐愛。

二十三歲的她究竟是如何轉變為二十七歲的她呢?他發現自己對這過程非常好奇。

「我要回去了!」她氣呼呼地下床。

他心弦一蕩,驀地橫臂將她勾回懷里,攫住她的唇重重地吻,發狠地吻,似欲發泄近日在心頭不斷累積的挫折與惶恐。

她是他的,只屬于他,他不能失去她,絕不將她讓給任何人!

她被他吻得頭暈目眩,身子軟得幾乎使不出力氣,想用雙手推,卻怎麼也推不出一個閃躲的空間,他緊緊地摟著她,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揉進骨子里。

「如果可以把你變成口袋女圭女圭就好了。」他喘著粗氣低喃。

「我就天天帶著你走,你就再也逃不了了。」

再也逃不了?

听出蕭牧理話里強烈的佔有欲,于澄美不禁心驚膽顫。

第6章(1)

再也逃不了了嗎?

就這樣接受自己失去記憶的事實,接受自己在離家出走的這四年間成了某個男人的妻子,放棄從前的夢想,甘心做一個平凡的小熬人。

這就是她為自己選擇的人生嗎?

想起兩天前蕭牧理在汽車旅館對她說的話,于澄美感到心口隱隱地窒悶,感覺空空的,似是有些慌,又有些煩躁。

是不甘心嗎?還是不確定?

總覺得事情好像……不該是這樣……

她撫著胸口,靜靜坐在法庭旁听席的最後一排,躲在角落,听著原告檢察官與被告律師之間的辯論攻防戰。

那位被告律師,正是她名義上的丈夫-蕭牧理。

這是于澄美初次來到法院這種地方,她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來到這里,而且是以一個觀眾的身份。

她原本是偷偷到蕭牧理工作的律師事務所去查探的,想看看這人工作的環境,順便打听打听其他人對他的看法,結果去了才曉得他今天有個案子要開庭,于是她便跟來法庭了。

現實里的法庭辯論其實不如電影里那麼驚險有趣,甚至可以說有點無聊,既沒有高潮迭起的配樂營造緊張氣氛,關鍵時刻也沒什麼特殊音效猛烈擊中觀眾的心髒,教人不由自主提起一顆心期待接下來的發展,律師與檢察官更不會做一些夸張的動作吸引注意力,台灣的審判制度又沒有陪審團,最後結論都交由法官來裁決。

即便是如此無聊瑣碎的辯論過程,那個檢察官平板的講話口氣更令人昏昏yu睡,于澄美仍是認真地听著雙方的口舌交鋒。

主要是那個男人,蕭牧理,他的表現太精彩了!上了法庭的他宛如換了一個人,不復平日的內斂淡漠,話多了,也更犀利,滔滔不絕的申論整個邏輯清楚,條理分明,極有說服力。

他似乎也很擅長揣摩對方的心理,尋找對方的弱點,在質詢相關證人時,往往能不著痕跡地套出對己方有利的證詞。

她看得出來,法官很欣賞他,而檢察官恨他。

這就是她的丈夫,她的男人,她現在能夠了解為何他能在法律界闖出那樣一番名氣了,只是不免更奇怪,如此英凜有為的他,為何不全心全力爭取包上一層樓,反而將自己半數時間與心血奉獻在擔任貧民的義務辯護律師?難怪她父親跟大伯父听聞此事都怒他不爭氣,在于家人的眼中,沒有野心的男人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澄美,那個男人不適合你,听爸的話,馬上跟他離婚!」

家族聚餐的隔天,父親便親自將她叫進公司,在私人辦公室里將她訓了一頓。

「你一定是昏了頭才嫁給他的!因為你離開家太久了,覺得孤單,覺得寂寞,才會隨便找一個人嫁了。」

她被父親訓得很慌,從小她就最在意父親對自己的看法。「爸,你听我說……」

「你還想說什麼?」父親根本不給她機會解釋。「說你們很相愛?你確定嗎?你現在什麼也不記得了,一切只能听那男人胡說八道!你們感情如果真的很好,他為什麼對你的過去一無所知?你會隱瞞他,就表示你對他不是完全的信任!你們之間的感情肯定有問題。你想想,為什麼你會偏偏失去這四年的記憶?為什麼偏偏忘了他?潛意識里你是想回家來的,你一定是後悔了!」

她後悔了?

「你真正愛的人是元祈,你最想嫁的人是他!元祈才是最適合你的對象,你不是從小就想成為他的妻子嗎?你說過你會成為他最得力的後援,每個成功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女人,屬于元祈的那個就是你。回家來吧!這里才是適合你的環境,元祈才是你該嫁的男人。」

案親整整花了十分鐘說服她,雖然大部分時間是他單方面的訓斥,但對他來說,能夠專門抽出十分鐘跟自己的女兒講話,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事了。

于澄美記得自己從小到大,父親總是百般忙碌,經常不在家,偶爾回家大部分時間也都關在書房里,別說她這個女兒,就連身為他枕邊人的媽媽都沒什麼機會跟他獨處。

即便如此,對這個嚴格的父親,于澄美仍是敬愛大于怨慰的,她明白父親是為了家族的榮耀在奮斗,她能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都要感謝父親的辛勞。

而且父親雖說性格冷淡,對她卻算得上是極為關愛的,她記得自己六歲那年發高燒,是爸爸親自抱著她去看急診,九歲那年表演芭蕾舞意外摔斷了腿,當時在海外出差的他也立刻趕回台灣看她。

比起自己的妻子,他似乎更關心她這個女兒。

所以她從小便告訴自己,一定要做個乖巧孝順的女兒,有一天像父親一樣,榮耀家門。

這樣的她,竟在四年前選擇離家出走了,她真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于澄美朦朧想著,這時法庭的辯論也告一段落了,法官宣布下回開庭時間,蕭牧理的當事人及其家人對他的辯護十分滿意,紛紛圍過來向他道謝。

「蕭律師真厲害!我哥哥的事多藍你了。」當事人的妹妹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此刻仰頭凝睇他的眼眸閃閃發光,就像在看一個大英雄。

蕭牧理的反應卻是淡淡的,看也不多看她一眼,對她明顯的仰慕視若無睹。于澄美怔怔地望著這一幕,這就是蕭牧理跟鄭元祈不一樣的地方,如果是元祈哥,這時肯定會對那女孩施展天生的魅力,笑得她心頭小鹿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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