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生死契 第4頁

鳳五驚呆了,喜多也張大了嘴巴,就連慕容禎也微微瞇起了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慢條斯理的將針收好,放到袖袋內,鳳夕瑤抬頭,無畏的與他對視,「還望侯爺能信守承諾,替我們治病救人。」

慕容禎灼熱的視線在她的臉上打量良久,好半晌,才道︰「本侯剛剛只說會考慮救人,並沒有說一定會救人。不過府里正好缺一個奴才,如果你不想讓那個人去見閻羅王,就以身抵這個人情債,做本侯的使喚丫頭吧。」

她大怒,「你這人怎麼出爾反爾?」

他冷笑,連解釋都懶得解釋,直接轉身走人。

鳳夕瑤咬牙切齒的在他身後大喊,「好,我答應你,給你做使喚丫頭。」

他回頭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對兩旁人道︰「把那人給本侯抬進來吧。」

慕容禎的起死回生術並非浪得虛名,原本快斷氣的阿貴,經他出手相救,氣脈已經逐漸恢復成原有的平穩,雖然之後還需要好好調養,但命總算是保住了。

對于慕容禎的這招起死回生之術,從前鳳五只有耳聞,今日卻是親眼目睹,十分驚奇。只是為了救阿貴,女兒卻得留在慕容府做慕容侯爺的使喚丫頭了。

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慕容侯爺性情怪、脾氣大,身邊伺候的奴才整日都得小心翼翼,就怕哪個地方做不好受主子責罰。

女兒雖然能干,可難保她會在不經意間得罪侯爺,遭到責罰打罵,為此他死活不肯走。

還是鳳夕瑤上前勸道︰「爹,咱們做人得講信用,雖然侯爺的確刁蠻任性些,可他到底救了阿貴一命,你不必擔憂我,我自有分寸,不會給爹添麻煩的。」

好一陣勸慰之後,鳳五終于走了。

也幸虧回春堂離慕容府並不算太遠,雖然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但父女倆想見個面倒不至于難如登天。

待鳳五等人將被救活的阿貴抬走後,慕容禎命人將鳳夕瑤叫到自己面前。

其實慕容府奴僕成群,根本不差她這一個使喚丫頭。他之所以突發奇想的將人留下,是有私心的。

「說說吧,你怎麼會給小動物施針的?」他坐在紫檀大椅上,喝著下人奉上的熱茶,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看似神態自若,可是內心深處卻有幾分計較。

普天之下,能精準找到動物穴位的人,除了素有神醫之稱的慕容家嫡傳繼承人之外,還真的很難找到第二位。

在他記憶中,就只有五年前死在戰場上,讓他終生都難以忘懷的女人—于箏!

想當年,他從妓院中將不會說話的于箏買下當自己的奴才,日積月累,她慢慢在他身上學到了不少精湛的醫術。

傍小動物施針,可不是想學就能學得來的,她雖然口不能言,但聰明認真,當初為了能夠學會如何在動物身上找對施針的穴位,她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想到這里,慕容禎的心情沒來由的一陣糾結。

眨眼間五年過去,時間並沒有撫平她曾留給他的層層傷口,他縱有上天賜予的起死回生之能,卻無法挽救心愛的人兒。

站在門口的鳳夕瑤鎮定自若道︰「我爹是開醫館的,自幼跟在爹爹身邊,耳聞目睹各種行醫手法,久而久之,自然也略懂一二。」

「噢,如此說來,你爹也算得上是一代名醫了?」

她忙回復,「自然不敢與侯爺冠蓋天下的神醫相比擬。」言下之意,他們鳳家在醫術上也是有一定的名望。

聞言,慕容禎不由得發出一個冷笑,擺明沒把鳳五看在眼里。

鳳夕瑤也不惱,淡然道︰「行醫者,應具有一顆仁慈之心,醫術與醫德並存,才是真正受萬人敬仰之輩。」

慕容禎不傻,當然一下子就听出她話中的隱喻。

這丫頭拐著彎在罵他,說他雖醫術精湛,卻毫無醫德。

正捧著茶碗喝茶的他哼笑一聲,「我讓你留在府中做個使喚丫頭,你是不是有什麼不滿?」

她從容道︰「我們鳳家欠了侯爺一條命,以身抵債,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既然你這麼心甘情願的留在侯府當奴才,本侯就成全你,喜多!」

旁邊等候差遣的喜多急忙上前,「主子,有何吩咐?」

慕容禎慢吞吞喝了口茶才吩咐,「把洗衣房里那幾個丫頭先調到別地去,以後洗衣房的差事,就都由這位鳳姑娘一手包辦。」

喜多吃驚,不由得小聲提醒,「可是主子,咱侯府洗衣房的差事,沒有三、五個丫頭可是做不來的啊。」

他皮笑肉不笑道︰「鳳姑娘的本事大著呢,別說三、五個,就是十幾二十個人的活,相信以鳳姑娘的能耐,也一定能勝任妥當的。」

喜多頓時無語。主子擺明了刁難人嘛。

鳳夕瑤倒是無所謂的一笑,「喜多,你前頭帶路,帶我去洗衣房干活吧。」

「呃,唉!隨我來吧。」

看著兩人相繼離去的背影,慕容禎的目光不禁斂了幾分。

是他的錯覺嗎?鳳夕瑤剛剛叫喜多的時候竟那麼自然順口,讓他忍不住又想起于箏……

餅往的片段一幕又一幕的躍上眼前,令他暗自嘆息。

有些記憶,終是忘不掉的。

于箏,你在哪里?五年了,你可知道,我在這里痴痴守候了你整整五年!

第2章(1)

時間在轉瞬間流逝,自從鳳夕瑤留在慕容府當使喚丫頭,已經整整一個月。

自從剛進府就被慕容禎刻意刁難,她就一直在後院的洗衣房中擔任洗衣婢女一職。

對于做慣粗話的她來說,洗衣不是難事。雖說慕容禎原意要她一人全權負責洗衣房的差事,但喜多並沒有真將整個洗衣房的差事都交給她來做。

自家主子刁蠻任性,不代表喜多也是個不懂事的人。

洗衣房每天要洗那麼多衣裳,如果真將這些衣裳都交給鳳夕瑤去洗,恐怕不出三天,嬌弱的她就會被活活累死了。

事後慕容禎得知實際情況後,只是哼了一聲,倒也沒責怪喜多的擅作主張。

久而久之,他竟慢慢將鳳夕瑤這麼一號人物給拋到了腦後。

這日,她和洗衣房的丫頭嫣兒各自捧著一包準備拿去洗的衣裳,從主宅直往侯府後院而去,途徑荷花池,身後傳來一道略帶怒意的吼聲。

兩人被那聲音嚇了一跳,同時轉身,就見一向優雅淡定的慕容禎,臉色倉皇的邁著凌亂的步子直直向兩人走來。

今年只有十六歲的嫣兒,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三年前被她娘賣到侯府當丫頭,平時很少有機會見到侯爺,就算見到了,也只有遠觀的分。

此刻見慕容禎沉著俊臉直奔而來,嫣兒雙手一抖,想也不想的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抱在手中的衣裳全掉滿地。

寒風吹來,衣裳就這麼一件件的被吹進了荷花池,冬天的京城,荷花早已經凋謝,那幾件落在水里的衣裳,此刻顯得突兀又刺眼。

慕容禎沖到她們面前,焦急的問︰「你們兩個剛剛誰去我房里收衣裳?」

鳳夕瑤和嫣兒面面相覷。

已經被嚇得不知所措的嫣兒支支吾吾說︰「稟、稟侯爺,是、是奴婢。」

「衣裳呢?」

驚恐的嫣兒,臉色蒼白的指了指荷花池。

就見慕容禎俊容一冷,抬起腿踹了她一腳,罵道︰「你這個沒用的奴才!」

話音剛落,就見他縱身一躍,當著她們的面,跳進那結了層薄冰的荷花池里,不但嫣兒嚇了一跳,就連鳳夕瑤也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

慕容禎沒病吧?

現在可是農歷十一月,天氣冷得不像話,甚至荷花池面都已經結了薄冰,別說跳進去,就算是用手踫一下也是會凍傷手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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