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的祈禱 第8頁

金布咬住牙,掩住眼楮不敢看下面的發展;而莫凱頓則喘息著握緊槍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奇奇瑪!」古雷藍抬頭喊了一聲,聲音輕柔中帶著威嚴。

奇奇瑪愣了一下,它蒲扇般的大掌只離古雷藍一只手臂的距離。

「奇奇瑪,退回去。」

大猩猩的臉上出現十分困惑的表情,那雙富有靈性的眼楮目不轉楮地注視著古雷藍。

她手上的針筒準確無誤地打進小諾亞的身體里,同時凝視著碩大的雄猩猩道︰「退回去,奇奇用。」

奇奇瑪沒有退讓的跡象,當古雷藍的針筒從諾亞的身上抽出來時,小猩猩的身體猛然抽搐!奇奇瑪再度威脅地露出它的牙齒——

這該怎麼辦?凱頓咬住牙輕喊︰「金布,我必須開槍了!那只猩猩會把她撕成碎片!」

金布無所適從地呆立在那里,完全沒有反應。

「退回去,奇奇瑪。」古雷藍依舊重復她的言語。她將針筒收進上衣口袋里,抬頭很認真地直視著奇奇瑪的眼楮。

「奇奇瑪乖,退回去。」

迸雷藍的手隱藏在身後,朝著他們的方向搖,那意思自然是不準他開槍——這種情況還不能開槍,難道要等到大猩猩跳到她身上嗎?

僵持了兩分鐘,躺在地上的小諾亞突然動了動,然後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奇奇馬突然沖向地上的諾亞,莫凱頓毫不猶豫開槍——

好地一聲巨響,整座森林為之撼動!

「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她憤怒地對他咆哮道。

「愚蠢?!如果不是為了救你的小命,我會變成世界上最愚蠢的男人嗎?」他也不甘示弱地回吼。

「你根本不懂得生命的珍貴!幸好金布及時阻止你,也幸好奇奇瑪他們被槍聲嚇壞了,要不然的話,我們都會死在那個地方!」

罷剛那一幕的確驚險!如果不是金布及時沖過來撥開槍口,那麼現在的情況會是什麼樣子,誰也不敢確定。

莫凱頓承認自己在這方面的確經驗不足,但是她還想要求什麼?他可是一個紐約警察,不是專門在森林里捉猩猩的動物管理員!如果不是擔心她的安危,他又何必開槍?

「呃……雷藍,莫先生只是擔心你。是我不好,我實在太緊張了。」金布努力想調停,他黑色的臉因為愧疚而顯得有些蒼白。

「這不關你的事!這個家伙根本不應該拿槍,他只是一個陌生人!」古雷藍依然人大地說道。

她的面孔那麼縴細,身材那麼瘦小,但從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怒氣卻那麼巨大,架式如此驚人!

莫凱頓開始覺得有趣了!

他看著古雷藍那張因為陽光曝曬而呈現古銅色的蜜色面孔,再看看她裹在卡其工作服下的嬌小身材——看多了紐約婀娜多姿的現代美女,再看看古雷藍,他發現自己居然深受吸引。

迸雷藍的手絕對稱不上細致,她有一雙粗糙有力的雙手,而那手現在亞環抱在胸前,以一種絕對的挑戰性姿態。听她現在說話的語氣多麼理直氣壯,多麼權威!

但剛剛在森林里,她的聲音卻那般輕柔,天籟似的低沉溫軟。

「你看什麼?!」古雷藍火大地吼他。

「我看你啊!」他忍不住微笑。「我看你到底有多少張臉、多少種模樣?」

這話讓一旁觀戰的老麥等人不由得睜大了雙眼,老麥甚至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哪像警察對犯人的問話?這簡直是情人間的昵噥情語了!

迸雷藍也給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給愣住了。她的臉僵硬了三秒鐘,然後爆出驚人的火氣吼道︰「金布!你帶這些人來作什麼?!這里不是動物園!」

金布卡在兩人中間顯得十分無辜,他原本相當有威信的長相現在看起來好委屈。

金布苦著臉開口︰「雷藍,這三位先生是從紐約來的,你運到紐約去的木雕里藏有毒品,他們是來問你話的。」

迸雷藍立刻緊緊蹙起眉。「我送到紐約去的木雕里藏有毒品?」

莫凱頓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那些毒品決不是古雷藍送出去的——雖然他沒有證據,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不過他是個警察,他必須克盡自己的職責,所以他還是開口問道︰「沒錯,古小姐,我們希望你能為我們解答這個問題——那三百公斤的海洛因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第四章

遠遠的,從不知名的地方傳來悠揚的歌聲,聲音在風中斷斷續續,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神秘遼闊與深切哀愁。

夕陽西下,小屋後方是一片廣闊的草原。微風輕輕吹拂著短短的小草,金紅色的夕陽將草原染得有如火一般橙紅;遠處有長頸鹿太空漫步似的身影,小動物們緩緩在草原上移動奔走,眼前的一切看起來就像電視上的探索頻道。

迸雷藍站在草原不遠處,縴細的身軀被夕陽拉出長長的陰影,她的側面沐浴在夕陽之中,遠遠的看不清眉目,但那景象卻在他心中投下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從來對大自然沒有太多的興趣。從小生長在都市里,唯一與自然的接觸是小時候與父親到河畔釣魚。那時大自然沒有給他任何感動,但現在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奇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渺小,對天地的敬畏之情第一次進人他的心中。

這沖擊讓他久久不能言語,只是定定在站在窗前,無語地看著景色變化,萬花筒一般地在他心中投下無限贊嘆。

老麥跟他一樣,躺在小班為他準備的床上,他已經注視那片草原整整一個小時沒有移動,他的表情漸漸改變,甚至有些哀愁起來。

莫凱頓听到老麥的嘆息,他回頭,看著老麥那張突然蒼老的面孔。

「你知道……我也是從這個地方來的,我的祖父母帶著我的父親到美國只不過是五十年前的事情……小時候我的父親教過我圖布亞庫人的土語,那時候我沒興趣學,還為了這件事與我父親鬧得非常不愉快,一直到他死我們都還沒有和解。我現在很後悔自己沒能好好學習……你听到歌聲嗎?它似乎正呼喚著我血液里的某種記憶……」

凱頓愣愣地注視著老麥。

「你覺得很奇怪?」

「不……不是奇怪,只是……覺得不安。」

「不安……」

老麥點點頭,似乎了解他的想法。但他怎可能了解?事實上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到底是什麼。但老麥卻點頭,他的眼神定在草原上——第一次他覺得老麥看起來好孤獨,深刻的寂寞寫在他的臉上。

他有種奇異的預感,但卻又說不出到底是什麼,也就在這時候,他發現古雷藍出現在草原的遠方,另外還有兩條鬼鬼祟祟的身影也同時出現,他們似乎抬了什麼很沉重的物體,而古雷藍正低子——莫凱頓心中震了一下,他毫不猶豫地打開後門走了出去。

那兩條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草原之中,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莫凱頓心中更加狐疑︰他們為何鬼祟?

「小班!」古雷藍的叫喚聲遠遠傳來。

莫凱頓往古雷藍的方向走去,很快便看清楚在古雷藍身後躺著的物體。他立刻停住,頭發夸張地豎起來——

這位小姐什麼時候才能處在比較安全的地方?

迸雷藍身後躺著一匹碩大的花豹——雖然躺著,不過絕對還活著的花豹!

「它病得很重。」

小班同情地看著花豹,原本威風凜凜的豹子如今卻無助地躺在簡陋的手術台上。

花豹身體下方露出一大截已經腐化而且正散發著惡臭的物體。古雷籃小心翼翼地檢視花豹各方面的狀況。她的神情專注,好像躺在手術抬上的不只是一只豹子,而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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