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高山水訝異地問,"那怎麼可以。那是上班的地方,而且你這些東西全都是燒焦的味道,會污染你們公司的。"
"啊?"方杰傻愣地張口無言,這理由倒是第一次听到。他有點不自在地看著高山水。"可是…我覺得住你家不是很方便……"
斑山水笑了笑,"不會不方便的,我家只有我姑姑和我兩個人,你可以住在客房。啊--"
她突然想到客房里早已經住了那只可惡的蟲。
"叫我山水吧!"她搖頭晃腦地想把姚飛龍可惡的笑容甩出腦袋。"不要緊,你可以睡在書房里,那里有張單人床,雖然不是很舒服,但反正也是暫的,你就別客氣了。"
"但是……"
斑山水已經將他的箱子放在摩托車的後座上。
"我先幫你把箱子送回去,你還有什麼東西要收抬?"
方杰搖搖頭。
"那你也上車吧。"高山水笑著拍拍車子後座。"希望我這輛老爺車還載得動你。"
方杰看了那輛摩托車一眼。
說真的,他不是很確定,那車子看起來起碼已經有一百歲了,還跑得動就已經稱得上是奇跡了。
"我看我還是走的。"
"也好。"
斑山水微笑。"我在家里等你,待會見。"
她發動摩托車,噗噗地掉轉車頭走了。
家——
怎麼前兩天還不認識的人現在突然同在一個屋下了?
他看著高山水的背影,突然覺得這是個大麻煩。
如果他真的聰明,現在就該立刻轉身去租間飯店活著到天橋底下睡去,總之不管什麼地方都好,就是不要住進高山水的家--她是個大麻煩。
他有這種預感。
可是他的腳卻不听話,筆直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有時候麻煩總有特殊的吸引力。
吸引笨得不知道要躲開麻煩的人。
第四章
"啊!快點快點!"高牡丹尖叫著從浴室里沖出來。"水龍頭壞掉了啦!"
斑山水在廚房探頭一看,浴室里的水柱沖天,水龍頭已整個掉下來。
"哇!怎麼搞的?"她連忙隨手抓了塊麻布往浴室沖,然後試圖用麻布堵住漏水的地方。"快來幫忙啊!怎麼辦?水的力量太大了,根本堵不住啊!"
"怎麼辦?怎麼辦?我怎麼真的怎麼辦?"高牡丹緊張地在浴室門口張望。"要不要打電話報警?"
"怎麼了?"方杰走進浴室一看也傻了,連忙沖上來幫高山水堵住漏水的地方,同時喊道,"開關呢?開關在哪里?快點把開關關上啊!"
三個人手忙腳亂地到處找開關。
"不知道開關在哪里,這個地方從來也沒壞掉過,誰知道開關在什麼地方?"
斑山水用力掩住出水口,冰冰涼涼的水柱噴得她全身都濕了,而方杰也好不到哪里去,兩個人徒勞無功地想堵住漏水。
"姑姑,你快一點好不好?我們快冷死了!"
"走開走開!"姚飛龍大搖大擺地走進來。"拜托你們好不好?你們是十八世紀的人啊!"
他蹲子,在洗臉台下模了幾下,水居然停了。
三個人崇敬不已地望著他。
"哇?你好厲害,你會修水龍頭嗎?"
姚飛龍看了一眼掉下來的水龍頭。
"會啊。"
"那你可不可以幫我修?我急著想梳洗耶。"
斑牡丹獻媚地對著他笑。
"我為什麼要幫你修水龍頭?我付了錢來住的耶,還要幫你修水龍頭?我頭殼壞掉啦!"
姚飛龍手一揮便往外走。"自己想辦法。"
"飛龍,別這樣嘛。"高牡丹微笑地拉住他。"別這麼沒人情味——"
"減房租嗎?"
"怎麼這麼現實……"
他轉身就走。
"好啦,好啦。"高牡丹無可奈何地攤攤手。"減個五百塊吧。"
"我去看電視。"
姚飛龍又舉步要走。
"一千羅。"
"听說今天上有部電影不錯。"他還是要走。
"喂,一千五,你別得寸進尺啊。"
斑山水齜牙咧嘴地瞪他。
姚飛龍立刻笑嘻嘻地轉身。
"去找工具箱吧,幾分鐘就可以搞定的。"
"現實鬼!"
斑牲丹沒好氣地扭身出去。
姚飛龍聳聳肩。
"你自己不是也算得清清楚楚?"
斑山水不耐煩地嘲諷道,"你到底會不會?可別弄得更嚴重。"
"那好啊,我別修,今天大家都別洗澡了,我是無所謂,至于你嘛……"他笑嘻嘻地盯著高山水,她那一身濕淋淋的依服全貼在身上,顯得曲線畢露。"我想也用不著了。"
"超級大!"高山水羞紅了臉,抓起一旁的海綿便往他身上扔。"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眼,你這個超級大!"
姚飛龍連忙躲開,這一躲那濕答答的海綿不偏不倚便砸在方杰的臉上。
"喂,我是冤枉的,是你自己站在這里,難道叫我不要看?"
"哎呵!"高山水嚇了一跳。"對不起,你沒事吧!"
方杰拿下眼鏡哭笑不得地說,"無所謂,反正早就濕透了。"
"呵呵!一塊海綿砸到會怎麼樣?腦震蕩啊?""
"是嗎!那你躲什麼躲!"高山水的火氣更大了。她狠狠地瞪著姚飛龍。"你這只該死的蟲,有種就站著讓我砸——"
"我偏不!"姚飛龍朝她個鬼臉。"要不然你想怎麼樣!咬我啊!"
"咬你就咬你——"
斑山水扯起他的手一口狠狠咬下。
"哎啊,救命啊!快放手!快放手啊!"姚飛龍痛得哇哇大叫。"我投降了,你快放手啊!"
斑山水高舉雙手,嘴巴卻還咬在他的手上。
方杰看得忍不住爆笑。
天啊!這對冤家,和他們住在一起一定會很有趣的。
"你快……"姚飛龍痛得掉下眼淚。"你快放開嘴好嗎?"
"是你叫我咬你的。"
斑山水發泄完火氣,得意洋洋地瞪著他。
"那我叫你吻我你吻不吻?"
"吻啊。"高山水笑著露出牙齒。"如果你敢的話。"
耙吻,哈哈!,他下半輩子還想多說點話呢。
姚飛龍喃喃自語地流著淚,手上有個瘀青的齒痕。
老天,這絕對是他畢生最大的恥辱,居然被一個小女人痛咬一口,要是傳出去,他這輩子都不要做人了,嗚……
為什麼?他是來討債的吶,怎麼會反被欺壓了呢?
上輩子他定欠了高山水一債,絕對是這樣的。
☆☆☆☆☆☆
"我有個消息要宣布。"高牡丹吃完晚飯後笑眯眯地說,另外三個嘴里含著飯菜的人莫名其妙地抬頭。"我要搬出去了。"
"你什麼?!"高山水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眼楮瞪得像銅樣大。"你剛剛說你要怎麼樣?"
"我說我要搬出去了。"高牡丹高興地重復道。"你不替我高興嗎?我要搬出去住耶。"
"你要搬出去住哪,我什麼要替你高興!"姚飛龍悶著頭吃飯。"這很了不起嗎?還是要慶祝你月兌離苦海?"
這個地方簡直像個瘋人院一樣。
"當然啦,我要搬出去同男朋友同居。"
噗--
三個人同時噴飯。
斑山水的飯全噴在姚飛龍臉上。
"姑姑,你要搬出去和……和……"她實在說不出口,臉脹得通紅。"這怎麼可以?我怎麼從來沒听說過這件事?那個人是誰?"
"干什麼?你比我老爸,老媽還老土!"高牡丹忍不住笑了。"山水,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這種事也需要大驚小敝?不住在一起怎麼會知道不半輩子合不合適?"
"姑姑,這太突然了吧!到底是誰?"
斑牡丹只是微笑,表情高深莫測。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想沒必要搬出'我已經是大人了'那一套來跟你解釋吧?"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