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色可妻 第43頁

蒲恩靜一听,破涕而笑。「他對我很好,只是紙老虎一只。」

「真的?」她不相信。

「真的。」蒲恩靜肯定地點頭。

當姊姊的總是不放心,一臉懷疑地再問︰「听說他的名聲不好,一拳能打死老虎,小孩听見他的名字會啼哭,女人見到便退避三舍,唯恐被他看上眼,男人遇上他便是四肢發軟,哭爹喊娘的跑得比飛的還快……」

「他……」沒那麼壞,何況他只要對她好就夠了。

「大姊有話直接問我即可,我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你。」蘭泊寧心里月復誹,別在他背後說他壞話,給他小鞋穿。

身上還有傷的蘭泊寧走得不是很順暢,他用比以往慢許多的速度由內室移到花廳,勉強的站立。

見狀,蒲恩靜趕緊抽回被姊姊握住的手要去攙扶搖搖晃晃的丈夫,蒲裕馨很不高興的眼一眯,捉住妹妹手腕,可蒲恩靜還是堅持的抽出自己的手,上前扶住夫婿。

女大不中留。蒲裕馨不怪妹妹,她氣娶了妹妹的男人,認為他是惡霸,強取豪奪,連十四歲幼女也不放過。

「你知不知道她幾歲,你怎麼啃得下去,老牛啃什麼女敕草。」她很是氣憤,說話就沒輕重了。

大姨子突如其來的痛斥,饒是見過世面的蘭泊寧都免不了眼角一抽。「我們是兩情相悅。」

「至少一開始不是。」她咄咄逼人。

她打听過了,任何逼她妹妹嫁人的男人都不是好人。

「做人只要看結果就好,靜兒自從嫁進我蘭家後沒受過一絲虧待。」生意人最知道如何與人打交道,隱惡揚善。

「人心隔肚皮,你怎麼知道我妹妹是不是真的如面上一樣不怨?」她強加罪行,非要雞蛋里挑骨頭。反正她就是對這個妹婿不滿意,使勁挑剔。

「大姊,你的意思是你看來溫柔似水,實則一張嘴鋒利如刀,表里不一?」蘭泊寧不客氣的回敬兩把飛刀,他在意的只有妻子一人,其他人大可滾到一邊。

「你嘴很毒呀!我妹妹嫁你真是虧大了……」若在二十一世紀,她會建議他去當律師,他必是律師界常勝軍。

「夠了,你是跟著爺兒來辦事的,不是練你那張刀子嘴,適可而止,別讓人說我的人是上不了台面的潑辣貨。」

一把紅骨細撒金釘繪泥金芍藥折扇輕掮,石青瓖金邊雲頭履一腳踩進青玉鋪成的地面,月白盤絲彩繡錦袍襯得來人更加風流倜儻,一雙迷人的桃花眼往上勾,任誰看了都要被這位爺兒的俊美貴氣給勾走了魂。

「八……你不是說先讓和我妹妹敘敘舊,你晚點再說?」這說話不算話的家伙,老是騙她。

「嗯哼!你是什麼身分,敢讓爺兒等你?」外頭冷死了,他又不是沒腦的傻子,呆候在門外吹風。

「是,你是矜貴人,我是你腳下泥,你自個兒找張順眼的椅子坐,我和妹妹還沒聊完。」男人聊男人的事,女人說女人的事,她和妹妹有「一輩子」沒見了,會有聊不完的話題。

「過來,你把爺兒的縱容當什麼了。」他勾勾指頭,神情吊兒郎當,活似是哪家的浪蕩公子哥兒。

蒲裕馨很想給他一腳,叫他滾遠點,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是。」

看到姊姊明明氣憤得想殺人,卻又強忍住氣,蒲恩靜忍不住猜想這名錦衣男子是誰。「請問你是……」

搖扇搖得優雅的貴公子笑得好不熱情,佴眼底的漠然有如枯井。「我在家里排行第八,叫我八爺就好。」

八爺?姊妹倆互視一眼,差點笑出聲來,她們同時想到九龍奪嫡中下場很慘的八爺,而那劇中的馬爾泰?若曦可是穿越劇的前輩呢。

「八爺今日到寒舍來,可是為了蘭家織錦?」代表蘭家繡坊的蘭泊寧提出疑問,他總覺得這位八爺來意不簡單。

「也是,也不是。」八皇子燕子韶賣了關子。

「請八爺明示。」聰明人不用繞著圈子,太麻煩了。

燕子詔似笑非笑道︰「也沒什麼,看到你們求援的畫,剛好我打算到江蘇城一游,順便清清朝廷的污垢,所以就來了。」還順帶捎上一位死纏不放的女人。

「八爺的意思是草民所受的屈辱得以昭雪?」污垢指的是知府大人吧?朝廷終于肯派人下來查貪官污吏了。

不過他不認為會有這麼單純,溫道江的背後連著五皇子……而八爺出馬,免不了又是皇子之爭,這一波掃蕩肯定會有不少五皇子的人落馬。

「我不管什麼屈不屈辱,你的錦布好我就用你的,反之若是爛竽充數,我看也不會看一眼。」他話說得半假半真,讓人猜不透是否真心。

「是,草民明白了。」

「總之,你的傷不會白受,再過幾日就會有人為你討回來,不過你想自己去討,我也不會攔著。」他看看熱鬧也好,見識見識傳聞中的活閻王有何本事。

「多謝八爺。」他是真心感謝。

男人的話題很無聊,不感興趣的蒲恩靜讓丫頭冬菊、冬麥搬了兩張紅木編藤圓凳出來,與蒲裕馨一人一張圓凳,再讓緗素取來她做好的甜點,綺羅則泡了茶來,幾個女人自成一圈聊了開來。

「我本來準備好一大車的硝石、木炭、硫磺,可惜沒派上用場,你知道硫磺粉多難買嗎?我跑了十幾家炮竹店才買了一百多斤……」硫磺水倒是不少,蘭家城外的莊子有溫泉,適合養身的泉水正好是硫磺。

「等等,你買這些東西做什麼?」別人不知道火藥的配方,蒲裕馨可是一清二楚,七成五硝石,一成五炭,一成硫磺。

「炸人。」

一听到炸人,一旁兩個大男人不約而同的豎直耳朵,悄悄地移位,分別坐在兩姊妹身邊,同時想著,炸人能吃嗎?

「炸誰?」她一臉興奮的問。

「炸知府衙門和蘇家大門,傷害我夫妻的人都不可饒恕。」物以類聚,和土霸王處久了,蒲恩靜也染上匪氣,原本溫吞的脾性多了分霸氣。

「好呀!姊姊幫你去炸,我們姊妹聯手把他們炸上天,到月球與嫦娥相會。」

「等一下,那只油鍋得多大才能把人炸上天?」發問的是十分好學的燕子韶,他也想試試油鍋炸人的威力。

「什麼油鍋,誰說到油鍋了?」蒲裕馨一臉訝異。

「是呀,你們不懂,我們炸人不用油。」一樣一飛沖天,外加「肢離破碎」,沒有一塊肉是連著的。

「也不能怪他們,他們沒這方面的知識。」在現代,隨隨便便上網就能查到一大堆武器的制造方法。

兩姊妹說得好不起勁,一旁听得納悶的男人則是漸漸臉色變黑,兩人互視一眼,都在對方臉上看見茫然,她們說的話莫名其妙卻令人火冒三丈,他們听得迷迷糊糊,想氣卻不知道氣什麼。

入冬了,第一場白雪飄落。

溫道江因買官一案被削了官職,家產充公,家眷悉數淪為官奴,他本人發配邊關八百里充為軍奴,專門看管馬匹。

原來之前蒲裕馨的沒消沒息是燕子韶的意思,他從蘭錦一事嗅出和五皇子有關的貓膩,不想節外生枝便命她先按兵不動,同時又命人一路查出去,終于查出五皇子燕子齊賣官中飽私囊,借機招兵買馬,囤積實力。

燕子韶將此事捅了開來,皇上大怒,下令圈禁燕子齊,不準他再過問朝中大事,形同被軟禁的五皇子再也不能興風作浪,八皇子一派大獲全勝。

而失勢的蘇暉明不用蘭家人動手便自食惡果了,因為私自挪用繡坊的資金賄賂貪官,溫道江一垮台,他也失去靠山了,一下子爆發出來的虧空大洞終將百年老店給壓垮了,天天有債主上門討債,已一窮二白的他不敢回家,只能棲息明月山山腳下的一間破草廬,無米無糧,只能吃野果、野菜果月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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