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少爺哪里丑?多少人愛我你懂是不懂?!」徐澤禧當場抓狂,非常不高興。
十年的時間都待在山上,同學全是男生,在那所和尚學校里,根本沒有接觸女生的機會,直到下山後進入「忠孝高中」,突然之間受到眾家女生的矚目,他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受歡迎。
走到哪里都被女生有如眾星拱月般包圍的感覺真的不錯,簡直令人上癮,因此他更是保持著斯文有禮的翩翩貴公子形象,萬分享受女生投注在他身上那種既著迷又崇拜,怕被發現又忍不住多看幾眼的目光,打定主意要讓很多的女生愛上他。
不是他臭屁,憑他在外的完美形象,全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女生都愛他,只除了眼前這個只會罵他、損他、永遠看他不順眼的怪胎。
「那些人一定視力不好,才會識人不清。」她毫不客氣地損他。
這人在家里像個霸王,一發起脾氣來只差沒把整個屋宅掀翻了,偏偏在外面卻斯文有禮、行為端正,每天笑容掛滿面,弄得全校沒有女生不愛他。外人都以為他是個模範生,誰想得到他根本是個徹頭徹尾的雙面人。
「我看視力不好的是你吧?別謙虛了。」
「我才沒有勒,你別忘了,全天底下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
「隨便你。本少爺不缺人愛,被你愛到也倒楣。」
辯到後來,兩人當場免不了又是唇槍舌劍一番。諸如此類的各種事跡不勝枚舉,每每斗得臉紅脖子粗,仍然不肯善罷干休。
林孟薰咬著下唇,捏了捏拳頭,心中依舊憤恨難平。
她太過于投入自己的世界,沒意識到兩公尺外的床上有了動靜,連對方都已經欺近身前了還不知道。
正當她暗中咒罵他之際,居然有張臉往她面前湊過來,近得差點唇踫唇,她嚇得往後仰,整個倒在地板上,後腦直接著地,「叩」地一聲好響亮,伴隨著一句哀嚎︰「痛……」
「要不要我幫你呼呼啊?」看她痛得眼眶沁出薄淚,徐澤禧心情極好,兩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不用了!假好心!」林孟薰揉著泛疼的後腦,感覺眼前一片暈眩。都是他害的……
「你不要每次都曲解我的好意嘛!」
「如果你真的是好意,就不會這樣害我。」她朝他丟了一記白眼。
「我叫了你好幾聲,是你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麼,才會沒听見。你剛剛一直盯著我看,該不會是對我有什麼遐想吧?」
「遐、遐你個大頭鬼!」林孟薰瞠圓了眼反駁,卻因為被說中心事,臉頰悄然醺紅。
好生逗弄了她一番,滿意地看見她臉紅,他戲謔地道︰「不要愛上我啊!」
「屁啦!誰會愛你?徐澤禧我告訴你,全世界──不,全宇宙,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了。」深怕他不相信似的,她一再用力強調。
一大早就淨說些不中听的話,這女人真該洗洗嘴巴。徐澤禧俊臉一沉,扯開嘴角要笑不笑地道︰「謝謝抬愛。」
「不客氣。」
她瞪著站起身,背對著她正欲離開的背影,心中再一次深深懷疑︰徐澤禧是不是偷吃了長高藥啊?還是趁著暑假到美國玩,去動了打斷腿骨增高術,否則這家伙怎麼過了一個暑假,就長得比她高了快一個頭?
除了長高,他還變壯了,身形厚實,不像以往單薄。
之前總把他當小弟弟看,某天,她突然意識到他長這麼高了,而且隨著身高的變化,兩人之間的氣氛也隨之詭異地改變。每次他一靠近,她總是沒來由地覺得一陣壓迫,他過熱的體溫總是有意無意地影響到她,教她渾身不自在。
她一定是哪根筋突然有問題,才會總是輕易地被他所影響吧?
「喂,我肚子餓了,要吃飯,快點。」走到門口的高大身影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地慵懶命令道。
「知道了。」她沒好氣地朝他背影比了個不雅的手勢,然後自己暗爽偷笑,仿佛暗算了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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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廚房。
林孟薰梳洗完畢換上體育服,戴著帽子、罩著圍裙的標準裝扮,開始準備徐家一老一少的早餐。
她的動作迅速俐落,一刻都不敢拖延,全是因為她身後坐著一個嚴酷牢頭,正用他那一雙銳利眼神逼迫她不斷加快動作。
「干麼老是坐在那里?我是犯人嗎?怕我偷跑啊?莫名其妙!」害得她都不自在了,林孟薰小小聲地嘮叨。
「我在看你有沒有偷懶。」某個耳朵尖銳的人這麼回道。
吼,這家伙不愧是上山修行過,听力超好,絕對不能隨便說他壞話。林孟薰恨恨地握緊鍋鏟,以暴力翻動平底鍋里的荷包蛋,藉以出氣。
「好了沒?」他模著咕嚕咕嚕叫的肚皮,不耐地催促。
林孟薰已經懶得回答了,她默默地把早餐端到外面飯廳的桌上,在徐家少爺大啖早餐之際,她連忙拿著抹布在客廳擦擦洗洗。要是她待在廚房繼續跟他斗,他鐵定又要開始嫌東嫌西,故意整她,要她重做一份早餐了。
「喂,林孟薰,我不要吃這麼熟的蛋,都焦了我怎麼吞得下去?」飯廳里傳來徐家少爺的挑剔聲。
她裝耳聾,選擇性失聰。反正這家伙一天不損她、一天不抱怨、一天不找碴,就一點都不像他了。
起初她還會氣沖沖地跟他吵、跟他理論,現在則是對抱怨听而不聞,反正他再怎麼挑剔,最後還不是會統統吃光。
林孟薰聳聳肩,開始她的工作。
徐家古色古香的客廳內,隨隨便便一樣擺設都是價格不菲的陳年骨董,外婆老是叮嚀她擦拭時要小心再小心,以免有所損害,到時賣了她都賠不起,因此她在工作時總是小心翼翼,深怕出任何差錯。
雖然擦洗客廳是每天的例行公事,她還是做得不亦樂乎,畢竟老夫人給的薪資、福利都很不錯,她當然要再勤奮努力些,證明自己有能力拿到比在外面打工還要優渥的薪水。
想到白花花的鈔票,她心情自然開朗,邊忙邊哼歌,不時傻笑。
她把體積較小的花瓶抱在懷里輕揉擦拭,嘴上依舊悠閑地哼著音調,擦拭完畢,她將花瓶拿高,放在眼前翻轉反覆打量,深怕有絲毫遺漏。
但不知怎地,她突然一個沒抓穩,眼睜睜看著花瓶滑出自己的手,霎時客廳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巨響,碎片散了一地。
……慘了!
林孟薰瞪著地板上的碎片,蒼白了臉。
她她她……她不小心把當年徐老先生從上海帶回來的骨董花器給摔得粉碎,這一瞬間,她傻了、覺得自己要倒大楣了,先別說外婆會怎麼修理她,若要賠償,那她一輩子都賣給徐家還不夠賠吧?
現在怎麼辦?怎麼辦啊?對,快點收拾,先收拾再說!
可是,命運仿佛刻意和她作對似的,在這當口,方嫂剛好出現。
一看到滿地的碎片和呆杵在原地的外孫女,方嫂氣得快要中風,顫抖的手指著她。「你……你……」
「我……我……」林孟薰知道自己完了,緊張得說不出一句話。
方嫂不由分說,抄起雞毛撢子開始追殺她,邊追邊罵︰「要死了,你怎麼賠?怎麼賠?看看我不打死你才怪!」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啦!」林孟薰被追得滿屋子跑,和外婆隔著骨董木椅對峙。
方嫂體型壯碩,一站出來就很嚇人,更何況還追著她跑,萬一被逮到她就死定了,當然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