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假裝討厭你 第8頁

唉……林孟薰這女人見了他從沒給過好臉色,在家里動不動就愛跟他唱反調,在學校見了他裝作不認識……被她這麼對待的他幾乎要懷疑自己究竟有多麼令人討厭了。

可是,明明愛慕他的人一大堆啊,為什麼就她與眾不同?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她眼楮是放在口袋里面忘記拿出來了是不是?

對于這點,他始終耿耿于懷,有時甚至會挫敗地想,這麼多人對他的愛慕,如果能夠換得她對他的一點點好,那也沒關系……

真是見鬼了,他居然會有這麼荒唐的想法!

不過不能否認,她越是對他反感,他越是不由自主地注意起她,目光追隨著她的次數頻繁到不可思議、連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地步。

林孟薰知道自己吵不過他,只能把悶氣往肚子里吞。

事實上他說的也沒錯,這條路不是她專屬的,公車站牌也沒登記她的名字,是她自己太過神經質,一旦他靠近身邊,就渾身不對勁。

「不吵啦?」他還不放過她,繼續揶揄道。

看她氣紅了臉,他忽然感到一陣愉悅。唉,他這樣是不是很變態?可是每天不跟她吵上一回還真是不習慣咧!

林孟薰鼓著頰,把怒氣憋在嘴里,不再跟他爭吵,轉身往擠滿學生和上班族的公車站牌走去。

在等待公車的時間,他們並肩站在一起,可是兩人的視線東張西望,就是不會撞在一起,好像早就說好了似的。

為什麼徐澤禧沒有司機專車接送,反而要與她一起苦命搭公車呢?

這全是徐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希望自己的寶貝愛孫能夠與一般學子無異,所以不讓他享受特別待遇,上下學都得搭公車。

起初他還會憤怒抗議,大耍脾氣,後來發現自己再怎麼反抗都無法動搖徐老夫人的決心之後,他才逐漸放棄,乖乖遵命。

一直到現在,他也對這種生活習以為常了,瞧他,還挺享受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目光嘛!

哼,自戀鬼,他一定以為全世界的女生都愛他吧!

林孟薰在心里偷罵他幾句,連帶偷瞪他一眼,卻突然發現兩人之間過近的距離,教她無端怔愣住了。

他……沒事又靠她這麼近干麼?近到她都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和他身上制服傳來的淡淡薰衣草燙衣水味道。那陣淡香飄近鼻端,一路鑽進了心窩,帶來陣陣騷動,在身體之中亂竄,教她心煩意亂。

不知道是她太過敏感還是怎地,明明相距有一公尺寬的距離,並不若自己以為地貼近,可她還是神經質地悄然挪開幾步,好像想藉此逃開一些什麼……

太過專注在自己異樣的情緒里面,林孟薰沒注意到公車站牌旁擺設的壓克力廣告看板,額頭硬生生撞了上去,發出了「叩」的聲音,還伴隨著她的痛呼。「噢……」痛!

徐澤禧斜瞥了此刻眼泛淚光、捂著額頭的人一眼,撇嘴嗤笑道︰「你在打瞌睡嗎?」

林孟薰抬頭,忿忿地瞪他。「你良心被狗啃了嗎?在這種時候,稍微有點同情心的人都會問一下‘有沒有怎麼樣’、‘受傷了嗎’之類關心的話吧?哪像你……冷血無情的怪物。」

吼,這人一天不氣死她不甘心就對了!

早上他挺身幫忙的事,一定是她在作夢吧?像這種惡劣人種怎麼可能會幫她呢?

很好,被他一氣,她頭都不痛了。

「我的同情心向來用在對的人身上,不隨便浪費的。」

冷血無情的怪物?如果他真是這樣,早上還會因為她那種受傷小貓般的求救聲而幫她嗎?這女人真是不懂得感恩。

盡避被激怒了,可是他徐大少爺就是有辦法在眾人面前繼續保持他完美的微笑,嘴里卻低聲說出毒死人不償命的話。

用在她身上叫浪費?林孟薰听了,氣得猛然退後一步,一副隨時要跟他打架的態勢。

「徐澤──」

她話都還沒出口,背後卻忽然被一只大掌給牢牢托住,硬是把她扳回原來的位置。下一秒,她撞進了一堵日漸結實的胸膛之中。

「小心一點。」他低斥道,很快地收回手。剛剛她差點就要跌進她身後那個掛著厚重眼鏡的書呆子懷里了,笨女人。

林孟薰察覺自己竟貼在他的胸膛,嚇得猛然推開他。「你、你想干麼?!」

她一副他身上染有愛滋病毒的反射動作,讓徐澤禧徹底黑了整張俊臉,也不想多替自己辯解了。

他咬著牙道︰「我並不想干麼,別以為你有多麼國色天香,而我又有多麼饑不擇食。」

饑、饑不擇食?他又說這種傷人的話!

林孟薰拚命深呼吸來平息心中怒火,要自己別跟他計較,這時候公車來了,她氣呼呼地往人群里鑽,準備擠上公車。

一如往常,她沒注意到有個人總是站在她身後,抵擋住不斷涌上前的人潮,避免她遭受推擠。

「喂,你干麼老是大包小包的?」他瞪著她塞得鼓鼓的後背包,不知道里頭到底裝了些什麼。她三天兩頭就帶著滿包包的東西,到底要干麼?

「要、要你管啊?」林孟薰趕緊把包包緊抱在胸前,神色緊張,仿佛包包里放了什麼珍貴寶物似的。

被一堆人不斷地推擠,徐澤禧也懶得和她吵了。

不一會兒,徐澤禧和林孟薰成功擠上公車。在離後車門不遠的地方,她拉著連接欄桿的吊環,而人高馬大的徐澤禧則輕輕松松地搭著車頂的欄桿,兩人隨著搖搖晃晃的公車,一同上學去。

一路上兩人相對無言,直到公車抵達學校,兩人都下了車,往校門口漫步而去。

「那個……」她遲疑了會兒,才吶吶地問︰「打破花瓶的事,你要怎麼跟老夫人說?」

雖然早上他曾說過老夫人那里他會處理,而且態度沉穩得教人不得不信服,可是……她還是會擔心。

「我自有我的辦法。」他還是這麼有自信。「倒是你……」

「怎麼樣?」他的注視讓她不由得縮了縮肩。

「欠我的那件事……」徐澤禧難得地欲言又止,以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看著她。

他是指早上他以小人步數威脅她非得欠他一次,他才肯幫忙的事嗎?林孟薰緊張兮兮地靜待下文。

「我是說……」他腦袋轉了一圈。「我希望你可以不要這麼討厭我,這樣一來我們就互不相欠,怎麼樣?」靠,他說話就說話,心里到底在顫抖個什麼勁啊?

林孟薰的腳步停了下來,抬頭笑著斜睨他施恩似的嘴臉,一字一句慢吞吞地說︰「不、可、能。別忘了,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未來依舊是這樣,哼!」

語畢,看見他頓時轉黑的臉,她還不知死活地朝他吐舌,然後拎著裝有她生財工具的包包像只蝴蝶般輕快地飛離原地。

這女人是這樣報答救命恩人的嗎?!

徐澤禧瞪著那個逐漸遠去的俏麗身影,心里一把火又熊熊燃起。

很好,非常之好,她剛剛又重復了她有多討厭他,還用力強調,並且聲明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緊繃氣氛會一直維持下去。

被了!他到底有多討人厭?為什麼她老愛把「討厭他」掛在嘴邊?她難道不知道他也會覺得受傷嗎?

俊臉難得在公開場合浮現懊惱的情緒,他卻已經無法顧及這些,也無法繼續維持那副完美的一面。

除了心頭一陣惱火之外,他居然還為此感到挫敗不已。他不過是希望有一天,他們能夠心平氣和坐在一起說說聊聊、笑一笑……

徐澤禧無奈地低嘆一聲,邁步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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