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妖姬 第27頁

「……在里面房間里的那個姐姐怎麼還不醒啊?她睡了五天了耶……」

他果真是傻瓜,為什麼他會想不到呢……身子可以動了,雖然一動身子便癱瘓般無力,以逃月兌那種刺骨的痛苦。身上究竟有多少外傷,他自己也說不清,但是現在想來,後背的月復部的大腿的傷全都是致命的傷口。但即使自己這個樣子,也是已經醒了兩天了。

腳下落之處明明是平地,為什麼像踩在針山上一樣刺痛?趙縉嘗試著想站起來,腿部的力量卻無法支撐,他滾落在地上。

靶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流出,是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吧。真是庸醫,像這樣隨時裂開的傷口怎麼可以用布包著呢?等明天換藥的時候一定會揭下一層皮的。

「那是因為姐姐太累了啊,需要很長很長時間才能休息過來……」

好累,這石板地怎麼還不平,爬起來刮得身上生疼……喬是怎麼擺月兌夏軍的追擊的,又是用什麼方法借到兵的,又是怎麼回到被夏軍攻破的城中見到他的……他都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但是一定比他在官兵和士兵的幫助下守城累得多。

「……只是知道她有心力交瘁、月兌水死不了人的小癥狀。還有內傷,不過很輕微,只會折損她兩成功力,半年之內不能動氣。外傷呢,更是不值一提,反正她成過婚了,就是身上有傷痕也無所謂了對不對?就是怕手腳有的地方被砍斷了筋骨……」

有著這樣傷痛的人靜靜地躺在矮木床上,隔著朦朦朧朧的紗帳,趙縉不覺哽咽起來,他手扒在床邊試了幾次才翻躺在床上,窗戶緊閉著,月光照不進來,但是他現在並不需要用眼楮確認重要的人。手伸過去,只有指尖拭到頭發,糾結在一起的。對受傷的喬,他連撫模也不敢,只能哭泣著不停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但是明明知道對不起,為何我卻覺得不需要對你說對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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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又是三段式的慘叫,中間還夾雜著怒罵聲︰「輕點啊,你這個庸醫……啊啊……好疼好疼……嗚嗚,等我好了一定會殺掉你……啊——」

對趙縉的怒罵,青衣青年只是輕拍了他肚子上的傷痕作為反擊,結果就令趙縉疼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你還好意思瞪眼,你不愛惜自己的生命,我還愛惜自己的聲譽呢。」青衣青年難得地板起臉,「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傷情有多麼厲害嗎?」

他早上看到趙縉昏倒在喬的床上,臉都氣白了。把趙縉再架到堂屋時,醒來的他見不到喬又吵又鬧地還不合作,怒得他想把他扔到院子里讓他自生自滅算了。他抑制住怒氣,把堂屋的小床搬到里屋,讓他們同處一室,全是看在喬的面子上。

「一、一定沒有喬的厲害……啊……好疼啊,你慢些……」

「白布都沾到肉上了,揭慢點你只會更疼。」青衣青年俊俏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地說道,「有人會因為一個小傷口就死掉,有人即使病入膏盲了還可以活得很久,傷情是沒辦法比較的,比起你來,那家伙更容易活下去。」

「嗚嗚……我不甘心,不甘心……」趙縉用手臂壓住眼哭了出來。青衣青年好心地輕拍了一下他的腰,算是安慰一下他,結果趙縉哭得更大聲了。

「任誰和那個妖怪相比都會不甘心的。要想心理平衡的話,最好心里有作為人類的自覺。」

「嗚嗚……我不甘心……看到喬這個樣子……她身上一定很疼,我卻沒有辦法代替她。即使是喬,即使是喬,也會因為疼痛而哭吧。我沒有辦法思考,這麼無用的我,是不是連為她哭泣也沒有資格呢……」眼淚無法停止,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愛哭,淚如泉涌,心似刀絞,「我沒辦法不擔心……她在呼吸著吧?她還會朝我笑吧?她要是不高興了還會踢過來吧……我整個晚上都在說我們相遇的事情,說她不過是地位卑下的小丫環,而她就會跳出來得意地說她是因為我是王爺才嫁給我,而我知道她是個小丫環卻還喜歡她,怎麼說都是她佔了大便宜……她真的是笨蛋,佔了大便宜的是我才對……因為我除了王爺的稱號之外,完全是一無是處的人……所以在我心中,她也是和我一樣疼的話就脾氣暴躁,想有人陪著,沒有人的時候就偷偷哭泣……我沒辦法說服自己放心,喬那樣小小的,我捧在手心里都怕她跌倒了,卻還放任她單獨面對西夏追兵,都是因為我太沒有用,才令她變成這樣子……」

「……你不勸勸他嗎?」

「有男人為我哭,這種情景百年難得一遇,你讓我再欣賞一下又怎地。」

听到熟悉的聲音,趙縉初以為是幻听,他驟然放下手臂扭過頭,看到躺在旁邊木床上的女子已經醒來了,正扭著頭笑吟吟地看著他。「喬,喬,喬,喬……」

「是我啊。」

「喬,喬……」趙縉似乎只會說這一個字了,他掙扎著想起身,卻被青衣青年一拳又揍躺在床上。

「這位公子,你身上的斷骨我費好大的勁才接好,因為你亂跑亂爬導致錯位的骨頭我也不辭勞苦地糾正了,若是你再亂動,讓我的工作量再增加的話,我干脆把你全身骨頭拆了喂狗。與其讓你變成廢物讓喬費心,還不如做狗的糧食。」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要不是我,你就要變成斷手斷腳的殘廢了,但是你要是再想像昨天晚上那麼折騰的話,我也救不了你。」

「難道我也傷得很重?」

「不重的話,怎麼會有人不知死活地威脅可延遲天意的藥師青衣。」

「喬,我也傷得很重耶。」趙縉轉過頭朝喬天師獻寶道,「這樣我就和你一樣了哦。」

「那我好苦惱呢,你沒有辦法照顧我了。」

「不要緊,我是男人好得快些,你不要嫉妒我的體質哦。」

「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子嗎?」听到他們沒營養的對話,青衣發出疑問。不過兩人眼中已經沒有青衣青年的存在之處,自然也不會回答他的問話。搖了搖頭,青衣轉身走開,把空間留給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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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最後一件衣服搭在繩子上,趙縉叉著腰看著自己獨自洗好的十幾件夏衣,不覺得意地笑起來。只是晌午而已,天氣就熱得令人無法忍受了。但是偶爾的清風吹拂,在工作之後,更覺涼爽清透呢。他回過頭,卻看見青衣正坐在門檻上整理著他早上從山上找的草藥,趙縉把木盆放好,然後走到他面前問︰「要不要幫忙。」

「幫忙?」青衣抬頭笑得露出雪白的牙齒,「你能說清雜草和藥草的分別嗎?」

趙縉搖了搖頭也學他坐在門檻上。「……听喬說你的醫術很高明……叫什麼情意遲遲藥師青衣。」此外還是江湖上最大的醫藥組織天草門的門主。雖然不知道一門的門主,為什麼要窩在北方邊境的鄉下當個鄉村大夫,但喬說是那他一定就是了。而既然是最大,那麼一定有其坐大之術。

「……」青衣嘴角抽搐著,這家伙存心想氣死他嗎?「是天意遲遲!」

「哦。」他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同啊。心里這樣想著,趙縉朝青衣蹭坐近了些。「那個,為什麼喬還無法起身呢?」

「早說了她心力交瘁。讓她充分休息就好了。」

「哦。」其實喬無法起身也好啦,這樣他就可以獨佔她照顧她了。「那麼,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呢?」慶州離這個小山村至少有二百多里,喬寧願帶著傷重的他長途跋涉地找到這個人,一定與他的關系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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