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代妖姬 第28頁

「……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啊。」這小子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啊。青衣把蒲公英、金錢草、葛根、馬齒莧分開,敗葉摘掉不用,垂下眼簾溫文地笑著說︰「你應該知道吧,小喬一見到順眼的人就會有粘上去的舉動,像小狽狗一樣可愛呢。」

趙縉臉色有些發白,喬初見他的時候就不喜歡他……可惡,這個人就是長得有些順眼而已,哪里有自己英俊了?「你是說喬是主動粘你?」

「對啊,我也很苦惱呢。」青衣笑意更深了。苦惱是真的,因為小喬看到順眼的人粘上去是要蹭吃蹭喝,不過他當然不會告訴趙縉他的功用只是免費保姆兼煮飯婆。

趙縉不太高興地嘟著嘴,他想知道喬所有的表情,他也想被喬粘粘看啊。

「到是小喬為什麼會選擇你,我有些不明白呢。」

修長的手指撥開長長的幾乎墜地的發,青衣神情平波無瀾地注視著趙縉。平靜得似乎只要趙縉說不出理由,他便會把趙縉踢到千里外不讓他見小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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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照進內室,寸寸饞食陰暗,映得帳鉤黃澄澄地錚亮。

趙縉半跪在床頭,托腮看著還在沉睡的喬天師。已經快一個月了,喬每天只能稍微下床活動一會,其余時間都是在沉睡。听青衣說她是在自我調整大量流失的體力和精力,只要休憩夠了就沒有事了。

什麼時候休息夠啊?趙縉有些心疼地用手指描繪著喬的臉的輪廓,以前圓圓的臉變得削瘦了,紅撲撲的顏色也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不健康的雪白。不過手指下的皮膚溫溫熱熱滑滑潤潤的,很舒服。

貪心地多多模了好幾下,趙縉嘻嘻笑了起來。喬在沉睡時就是有這種好處啊,可以想怎麼踫她就怎麼踫她。根本不用擔心會被發覺。

「你一定以為喬不會發覺吧。」

「是啊。」

「那一定要再多模幾下。」

「對啊……啊——」趙縉的身子猛地變得僵直,還在點著喬左頰的手指就像被燒熱的鐵板烙著一樣連忙收回。

小扇子般的睫毛緩緩掀起,大大的黑色的眼瞳印著趙縉的慌亂尷尬,喬天師抿著唇咕咕地笑起來,臉頰鼓鼓地就像個小小的青蛙,可愛得令趙縉看呆了。

「今天幾號了啊?」喬天師問道。她的頭腦一直昏昏沉沉的,已經感受不到確切的日數變化,只是感覺過了好長的時間。

「唔,大概是六月十幾日吧,我也記得不確切。」

「六月中旬……原來這麼長時間了……離城破快一個月了啊。」喬天師眼楮望著帳頂平靜地說道。

「……我們真的……敗了嗎?」

「嗯。敗了。」

「……」眼楮望著窗外。在北方,樹好像都是特別高大,筆直挺立,天也顯得悠遠得多。眼前似乎又重現五月那場激烈的仿佛焚燒生命般的戰爭,耳邊想起鐵騎金戈聲,手掌緊捏,身子輕輕地顫抖著,坐上高位卻沒有與之相應的才能,這場戰爭失利有一大部分怨他的無能吧。「見到王都沒有呢?」

沒有喬的回答,趙縉身子顫抖得更甚。手掌被輕輕地包住,是喬的安慰。

「我討厭戰爭。」聲音悶悶的,卻沒有哭。趙縉還是看向窗外,聲音粗粗地重復︰「我討厭戰爭。」

「我也是,無論宋人和西夏人,我都希望可以和平相處。」

趙縉緩緩地回過頭,迷茫的眸子漸漸變得清明,他低下頭,如懷著深深的懺悔抵在他們互相交握的手上,低低地「嗯」了一聲。

「你的傷都好清了吧?」

喬天師突兀的問話劃破了趙縉緩緩的憂傷,他抬起頭道︰「嗯,現在只要再吃些藥。」

「咳咳……嗯,我記得你……咳,嗯,那里的傷也好了嗎?」喬清了清嗓子輕聲問道。

「啊,哪里?」趙縉呆問道,卻見喬眼神亂瞥不敢與他對視,驀然想到什麼的,他的臉猛然漲得通紅,連耳朵和脖子也無法幸免地染上紅色。

「哈,哈,不要感覺尷尬嘛,因為當時亂箭亂飛,那里挨上兩箭也是正常呢。」

明明尷尬得連連干笑的人說出這樣的話根本沒什麼說服力。

「……好討厭青衣……」

「咦?」

「最討厭青衣了……」

趙縉雙手緊握憋出來卻是這一句話。

「為什麼?他不是救了我們嗎?」她知道趙縉任性,但這樣不知感恩還是令她無力多過生氣。

「明明連喬都沒有模過……」趙緒低頭小聲說,但他隨即抬起頭紅著眼不甘地說道︰「明明連喬都沒有踫過,他卻……」

「先模了你的了嗎?」

藥師青衣對趙縉背著他打小報告很不以為然。「我首先是大夫,我是給你拔出箭頭後涂藥啊,而且又和你一樣是男人,模模又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誰像你那樣小心跟地記到現在啊。」

趙縉的回答是跳起來「啊啊啊啊啊」的三段式慘叫,似乎是想壓住青衣的聲音。他怒視青衣大吼道︰「住口、住口,你怎麼可以在女子面前說出這麼粗俗的話來!」

「誰叫你早不醒晚不醒,非在我模你……不,是涂藥的時候醒,對了,那個時候我好像听到你在叫‘喬’,莫非你是以為……」

「啊啊啊啊啊——」這次趙縉的慘叫更大聲了,「我才沒有以為是喬模我,你不要血口噴人!」

「……最重要的是我還沒有噴啊。」結果趙縉就自己說出來了。

「咳咳,我說青衣,剛才離得遠看不清,你左臉上的鞋印子是自己印上去的嗎?很有創意啊。」不看在床頭身子已經石化的趙縉,喬天師朝青衣親切地打著招呼。

「是你夫君的杰作哦。」青衣的笑容如水般溫文,「我不過說你為什麼會選擇他,我有些不明白,結果他就起身給我一腳說你們夫妻倆的事,不用我多事……很疼呢。」

「咳咳,」喬天師的嗓子又癢了起來,「趙縉已經進來好一段時間了啊,你就一直頂著這個鞋印子?」

「因為工作優先嘛,我把藥草全都分類清潔好才進屋的。」

「那你再出去給我拿一些治咳的藥物吧,我的嗓子好癢。」

青衣退出內室,喬天師又重新靠坐在床頭。「說起來,在皇宮時,婆婆……我說高太後也曾問過我為什麼你會選擇我呢。」

「……你是怎麼回答的?」背對著她的男子,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別的原因,語氣粗粗的,听起來像在生悶氣。

「我回答——無庸置疑,你是為我高潔品行傾倒。結果太後就滿意地沒再說什麼了。」

是被她的厚臉皮氣得無法再開口了吧。趙緒幾乎可以想象得到母後氣得發抖卻沒辦法發泄出來的樣子,而不覺輕笑起來。

「大家都在為我們制定標準呢。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人,根本與我們知道的那個人不稱……但是相處只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任何親人和好友也沒有資格幫我們制定標準。在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我也想了許多事情哦,在想我對你的感情究竟是什麼,因為沒有人告訴我所以我的反應就慢些,但在送你求醫的時候我終于想通了。趙縉,」喬天師仰臉拉了拉趙縉的衣袖道︰「你回過身來,我告訴你。」

趙縉微掙了下,但還是回過身來,他的眼神不敢看喬天師,臉上紅潮未退。

「再低一下頭啦。」

趙縉听話地低下頭,喬天師迎上去,吻住他的唇。

眼楮驀地睜大,一直躲避的視線直直地看著喬。這個人不是喬……不,那麼熟悉他才不會錯認,那一定是做夢了,要不真實中怎麼會有這麼幸福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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