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嗎?」她惴惴難安地問,他的態度恭敬得令人發毛。
他往旁移開一步,亮出後面一個被置于高腳架上,用金色的絲綢覆蓋住,如小山丘一樣的東西。
他彎身鞠躬,行了一個讓人消受不起的大禮。
「這是……」他一手抓著絲綢一角,戲劇化地宣布︰「國王陛下送給未來王子妃的見面禮。」
像變魔術一樣,絲綢底下赫然出現一疊黃金磚,層層疊疊往上,形狀如金宇塔,在華麗的燈光下發出金燦燦的光芒。
「這個……該不會是真的黃金吧?」
「是相當于您的體重三倍的黃金。跟您報告一下,因為目前手上暫時沒有您的體重資料,所以小的就擅自以六十公斤呈報給國王陛下的總管。」
也就是說,眼前的黃金足足有一百八十公斤。
啪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擊中了她的大腦,耳邊嗡嗡作響,她站在這一堆黃金前,忽然失去現實感,好像她只是站在超大的螢幕前觀看畫面逼真的阿拉伯宮廷電影一樣。
她半張著口看著眼前這一幕,甚至不曉得是不是應該伸出手去實際感受一下這些黃金的重量。
大門被人驟然推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她側過臉,看見以釣魚線丁字褲女人為首的幾個人大步走進來,來勢洶洶,她們這次打扮成肚皮舞娘,身上跟臉上都極盡能事的裝扮著,射向她的目光不約而同帶著敵意。
「那件事是真的嗎?」為首的女郎劈頭問道。
「嗄?」雷琮芠皺眉。
「一定不可能。」有著鮮綠眼楮的雙胞胎之一嚷道。
「就是,怎麼可能嘛!」另外一個跟著附和。
然後,讓雷琮芠和管家為之愕然的相聲從此展開。
「肯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論身材和樣貌她哪一點都比不上我們。」
「可是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消息傳出來呢?」另一個聲音十分沮喪。
「你說啊!」所有人異口同聲地朝她大嚷。
雷琮芠眨眨眼,目瞪口呆。「要我說什麼啊?」
避家開口︰「女士們,阿雷夫王子……」他揮著手企圖安撫這群美女的情緒,但是根本沒有人理他。
「就是你即將成為阿雷夫妻子的這件事!」釣魚線丁字褲女人氣憤地說,目光非常不屑地落在雷琮艾臉上,她跟大家一樣,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什麼嘛?原來是為了這件八字還沒一撇的事。雷琮芠嘆了口氣,一股說不出的疲倦感從骨髓里透出來,她根本不想解釋,但是礙于眾怒難犯,她還是勉強開口︰「這件事是……」
她的話剛起頭,眾女立即一陣嘩然,甚至已經有人忍不住哭了出來。
「噢!我無法相信……」
「這麼說是真的!」
「的確有這件事沒錯,但是我——」雷琮艾正要解釋,她的話卻再度被打斷。
「你太過分了!」雙胞胎之一怒道,鮮綠的眼楮含著淚光。
「枉費我們還毫無私心的傳授你取悅阿雷夫的方法。」
「簡直是傾囊相授。」
避家第二度企圖引開這群女郎的注意力,他上下揮著手,口氣仍然有禮︰「女士們,听我說,你們不能這樣冒犯我國未來的王子妃,請注意你們的禮貌。」
此話一出,雷琮芠當場申吟,很想轉身拿起一塊金磚往這個無疑是雪上加霜的管家頭上K去。
「王子妃?」眾女異口同聲地重復這個令人震驚的名詞,所有的憤怒和傷心升到最高點,她們注視雷琮芠的眼中已經不是妒意,而是另一種欲除之而後快的恨意。
面對眾女可怕的眼神,雷琮芠無奈地閉上雙眼,如今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可惡的阿雷夫,都是他害的,這個家伙為什麼還不上來?她甚至懷疑他是故意讓這群女人闖進來的,說不定他就躲在哪一個可以窺視的地方觀賞,享受眾女為他爭風吃醋的這一幕。
「你背叛了我們。」雙胞胎之一宣判了她的罪名。
「背叛?」這個罪名太沉重了吧。
雙胞胎點點頭,交換一個眼神之後繼續說︰「我們當初說好,不爭風吃醋,不刻意排擠,一切以將阿雷夫服侍得舒舒服服為最高原則。」
「沒錯。」
「所以我們歡迎你的加入。」她強調。
「但是你卻企圖將阿雷夫佔為已有——」高亢的聲音不知來自何人。
「不可原諒!」
「對!不可原諒!」
雷琮艾一手扶著額頭,對這無妄之災感到又氣又無奈,她揮揮手,有氣無力。「算了,懶得跟你們解釋,我去把阿雷夫叫上來讓他——」然而她的腳才移動半步,一只手突然伸出來扣住她手臂並且往後扯。
「還在裝傻,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啪!一個耳光結結實實地打在雷琮芠臉上,因為毫無防備,她頓時一陣暈眩,往後退了好幾步,幸好管家及時在後面扶住她,不然她很可能就此撞上那一堆黃澄澄的金磚。
「女士們,你們怎麼可以……噢!阿拉!」管家猛眨眼,因為太過驚愕以至于完全忘了門外有守衛,內廳則有侍女可以使喚這件事。
雷琮芠怔了怔,模著臉頰,對于自己被甩耳光這件事有點不敢置信。幾秒鐘之後,熱辣一點一滴鑽進臉頰,她舌忝舌忝嘴唇,嘗到一絲血腥味,再用指尖輕拭嘴角,一抹血漬沾染上她的手指,她凝神看著,像是要確認那血的確是自己的一樣。
她思索著,自己長這麼大,有沒有受到過比這更嚴重的羞辱?答案是沒有。
她生下來就是個天之驕女,從小到大一路順遂,強悍的個性使得她在各方面都不曾吃虧,感情路上更是呼風喚雨,對于所喜歡的男人幾乎是手到擒來。
她從來沒有像這樣因為男人的事情被掌摑過,況且為的又是一個她一開始就不想沾惹的男人。
怒氣一點一滴地凝聚,她眯起眼,烏黑的眼瞳中燃起一小簇火光,她咬緊牙,表情冷若冰霜。
「你們這群瘋女人!」雷琮芠大吼一聲,沖入那群正為自己闖下的禍而茫然無措的女人堆中。
一場女人與女人間的混戰于焉展開,尖叫、拉扯、嘶吼……就像一群發狂的雌性野獸。
「小姐們、小姐們!冷靜一點!」
避家慌亂地阻止,但是被他拉離戰區的女人,像是飛蛾撲火般,趁他去拉另一名女人時又迫不及待地投入戰場,他始終找不到他真正要找的人。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你們在做什麼?」一道冰冷的聲音從後方傳來,阿雷夫迅速移動,強烈而危險的男性氣息即使處于混亂中的人依舊可以清晰感覺到。
「阿雷夫!」
「阿雷夫……」
眾女呼喚著,朝阿雷夫撲去,並沒有注意到他在大型水晶吊燈的映照下顯得異常冷漠深沉的眼。
所有女人一離開,被團團圍住的雷琮芠立刻出現。
她激烈地喘息,試著把凌亂的纏繞在她脖子上的頭巾往後甩,並將散落在眼前的發絲整理一番。
她身上華麗的裝飾掉落滿地,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得殘破不堪,盡避她看起來如此狼狽,如黑瑪瑙一般的眼楮卻閃爍著炯亮、狂怒的光芒,那光芒透過垂落在她眼前的發絲射出,使她如同一只戰勝的美麗野獸。
「芠!你怎麼了?」阿雷夫大步走向前,想要扶起正艱難地站起來的她,卻被她一手揮開。
「別踫我!」她尖銳地大嚷,腦中被暈眩的怒意填滿,一股輕微的痛楚自嘴唇傳來,讓她意識到那兒有著撕裂傷。「你還敢問我?你怎麼不去問問你的那些蜜糖們?她們差點就把我給拆了!」說完,雷琮芠猛然發覺到自己的眼眶溢滿了淚水,無以名狀的恥辱使她感到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