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喉嚨,她將聲音里的憤怒減到最低。「你到底打算怎麼樣?」
「我要娶你,跟你生一堆和你有著同樣漂亮黑眼楮的女孩。」他想也不想地回答,語氣很認真。
「我是很認真的!」她抓狂地大吼,幾乎要上前掐死他。
「我也是認真的。」他的語氣帶著不容忽視的堅決。「我要定你了,誰也別想阻止我,就連我父王也不行。」
「但是我不要你啊!」她嚷著。
阿雷夫慢條斯理地道︰「你要的,沒有女人不要我。」
轟!一顆原子彈在她腦中爆炸,瞬間將所有的理智燒毀。
「我對你過敏,拜托你用腦子想一想好不好?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蛋!」她尖叫著,感覺胸口快炸開了。
阿雷夫听著這個新鮮的字眼,嘴角緩慢地扯出一抹愉快的笑容。「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罵我,不過你說的對,你對我過敏,但是……」他沉吟著,接下來的話幾乎將雷琮芠逼瘋。「那是你的問題。」
黑眸睜大,最後的理智燃燒殆盡,她撲向前,不顧一切地捶打他,一拳又一拳使盡全力地打在他堅硬如鐵的胸膛上。
「你這個傲慢、自大、無恥、可惡到極點的混帳!」
阿雷夫不躲也不閃,眼中盈滿笑意,一面享受著打情罵俏的樂趣,一面謹慎地注意她手的落點,生怕她不小心扭到手,關懷之情溢于言表。
一陣狂亂地捶打之後,雷琮芠累了,趴在他胸前喘氣,漲滿胸口的怒氣因為發泄完畢而逐漸散去。
「你累了?」阿雷夫輕聲問,兩只大手落在她的背上,在她腰臀之間交叉,將她更壓向自己。
發完脾氣的雷琮芠有些暈眩,像是此生的力氣都在剛剛用盡一般,她靠著他的胸膛,感覺到背後的手掌輕輕用力,她柔軟的豐盈隨著力道緊緊貼著他。
車內暫時獲得幾秒鐘的寧靜。
阿雷夫望著前方車窗不斷往後飛的日內瓦美景,對陡然降臨在兩人之間的和平顯得格外珍惜。
兩人有幾分鐘是在聆听彼此的呼吸聲中度過。
「你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不久之後,阿雷夫安靜地說,語氣帶著某種滿足,下巴輕抵著她的頭頂。「跟你在一起我覺得很放松,像個普通人一樣被對待著。」
她沒有動,喘息聲漸漸平息,阿雷夫的聲音繼續傳入耳中。
「我喜歡你毫無顧忌的對我發脾氣,那雙因為生氣而閃爍的眼楮非常迷人,你咬著唇不說一句話或者叉起腰來對我咆哮的模樣,一切的一切都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而不是阿聯酋國的王子、千億資產的繼承人……」他頓了頓,一只手在她背部輕撫,像是在細細地品味這一整天下來的感覺。「我的四周盡是一些小心翼翼的人,他們像個無底洞般地容忍我的放肆和驕縱,圍繞在我四周的女人則像是捧著玻璃球般捧著我,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會鬧、會叫、會動手,你完全不把我當一回事。越是這樣,我越是無法自主的被你吸引。」他笑著搖搖頭,覺得自己也不可理解。
因為緊貼著他的胸膛,他的低語听起來竟像是從胸腔深處傳出的,喃喃自語中有著令人心疼的孤獨。
雷琮芠略微困惑地咬著唇,不明白為什麼一再感覺他是個寂寞而孤獨的人?
接下來是一陣令人心安的沉默。
第六章
在雷琮芠與阿雷夫之間是前所未有的安靜時刻,在累極的茫然中,雷琮芠深刻的感覺到他的體溫、他的心跳、他健壯的肌肉……依偎在由他的胸膛和他的手臂所構築出來的隱密天地,一種奇妙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但是與這安全感同時產生的,卻是另一波翻騰不休的怒氣。
她猛地將身體抽離他,冷空氣介入兩人的瞬間帶來的莫名空虛,更加劇她的怒火,她沒有多想,揚起手便往那張英俊有型的臉揮去。
阿雷夫的反應快得超乎她的想像,反手一抓,準確地握到她的手腕,拇指在腕穴處微一施力,麻痛立即傳透她的五指。
「我愛你。」他繃緊臉,臉上的線條刻著超乎尋常的決絕,語氣卻顯得很平常,深沉的目光鎖住她的眼。「我從小到大,隨心所欲,要什麼有什麼,因為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所以也沒有對什麼有特別強烈的渴望。只有你——你是我唯一特別想擁有的,誰也不能阻止我擁有你,包括你自己。」淺褐色的眸子透著不可動搖的堅決。
她的背靜靜地倚靠在他身上,思緒迷離,似乎只有他撞擊著胸腔的心跳聲是真實的存在。
那心跳如此平穩,說明他始終是置身事外的。
阿雷夫將她的臉扳過來對著自己,很高興她似乎忘了過敏這回事。
「我不會在這里要你的,我希望跟你的第一次,是在足夠我們翻天覆地的大床上。」他的音調平穩,簡直可以稱得上冷酷沉靜。
雷琮芠眨了眨眼,被戲弄的憤怒之火正慢慢地充斥每一根神經。
「阿雷夫……」
她膩語如絲,目光有一抹刻意的迷蒙。
「嗯?」他等著她的臣服。
唇角輕勾,她柔情萬千的靠近他的耳朵。「你是我見過最該死的混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她希望能將他的耳朵震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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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戲弄的情緒還沒有完全撫平,一回到飯店頂樓,赫然出現在大廳的東西又將雷琮芠尚未塵埃落定的暴怒掀起。
兩旁一字排開的男人和女人,手上捧著已經攤開的商品目錄,就像餐廳里拿著菜單等著客人點菜的服務生一樣,見她出現,微微傾身,姿態謙卑,就好像她是最尊貴的貴賓一樣。
她左右稍微瞄了一眼,從鑽飾、金飾、名表到服飾,凡屬女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不一而足,面對他們過于禮遇的態度,雷琮芠不得不狐疑地皺緊雙眉。
這又是他開的哪門子玩笑?
她正想扭頭回去質問阿雷夫,這才想起他被這家飯店的總經理困住了,她是在侍衛的陪同下先上來的。
「雷小姐,這是本公司最新一期的鑽石珠寶,請您參考。如果這上頭沒有您喜歡的款式,本公司還可以為您特地設計您所想要的款式。」離她最近的男子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將目錄遞到她眼前。
「您好,鐘表公司很榮幸能為雷小姐呈上今年在日內瓦鐘表展上最受矚目的女表。」另一個較為老成持重的聲音不無驕傲地說。
「在阿拉伯,黃金飾品就是女人身體的一部分,而我們很幸運的成為阿聯酋國王室在日內瓦度假時指定的商店,這是本公司特地為雷小姐準備的目錄。」女人的聲音雖然諂媚,卻不令人討厭。
霎時,她的視線被一堆目錄遮住,這幾個知名廠商的業務代表雖然不至于你推我擠亂成一團,但禮貌而優雅的聲音卻暗潮洶涌,互相較勁的味道相當濃厚。
禮貌客氣而若有所圖的聲音,反射著天花板燈光而模糊不清的亮面目錄,仿佛要將她一舉夾殺的眾多人影,這些匯集成一股不可小覷的洪流,沖刷著她的耐性。
「麻煩你們先退開好嗎?」連吼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不勝疲倦地道。
遠處傳來擊掌聲。「先生、女士們,雷小姐現在不想選焙商品,請你們先回去,或許等雷小姐沐浴完畢,她就會有心情挑選。」
惋惜的聲音四起,所有的目錄隨著它們的主人從雷琮芠的眼前緩緩退開,只剩下一個人。
她認得他,雖然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不過倒是知道他目前擔任的工作應該是阿雷夫的總管,讓她疑惑不解的是,他眼角和嘴角堆積出的諂媚與討好是之前那批人的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