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涂的風流帳 第18頁

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她已經把這次采訪的內容錄得差不多了,雖然里面有不少跟主題完全無關的對白和動作出現,但這些只要靠剪接技巧就可以解決掉,既然工作已經告一段落,攝影師當然沒有理由死皮賴臉地待在這里。

突地,一道人影像貓一樣從走廊的其中一扇門竄了出來,說竄其實也不太合理,雖然有點鬼祟,但這個人影的動作出乎意料的華貴優雅。

那嵐清的心髒差點蹦出來,這種源自法國皇室的血統和古老貴族的氣息所融合成的華貴優雅,幾乎使她跌人絕望的深淵,待看清來人是誰時,她才思不住哀著胸口,松了一口氣。

艾芙麗爾神態高貴地擋在她面前,冰冷的表情里帶著令人火大的輕蔑。

艾芙麗爾無論在五官和氣質上都和利夏爾有某種程度的似,但是不同于利夏爾經常掛著朦朧微笑的表情,艾芙麗爾那永遠高高在上的姿態和在舉止間表露無遺,對他人的輕視,實在是很不討人喜歡,無怪乎她是除了自己之外,卡斯特羅山莊第二號沒人緣的女性。

但她自己似乎對此毫無所覺,甚至相當樂意跟別人保持距離,以免她口中的這些平民玷污了她尊貴的身分。

"請讓一讓好嗎?我有急事要辦。"一點也不想知道她攔下自己的目的,那嵐清清心中只掛念著將要進行的事。

艾芙麗爾不發一語地凝視她,眼中的輕蔑在視線移到她的五官時轉成憎恨,如同公主般高貴的臉上出現一種極為可怕的神情,那是一種矛盾的表情,既恨不得將她撕裂又好像覺得撕裂她只是有辱自己的身分。

自從知道利夏爾想跟她結婚的消息傳出之後,艾芙麗爾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有了明顯的變化,除了昭然若揭的輕蔑和敵意之外,又多了一種想毀壞她的。

無論她走到哪里,都幾乎可以感覺到這種利刃般的目光正透過某一個不易被察覺的角落毀滅性地射向她。

罷開始那嵐清還有些震驚,畢竟這種目光除了讓人感覺到不舒服之外,還會引起一陣毛骨悚然,後來大概是習慣成自然,現在面對她,那嵐清只會覺得她的舉動實在是很無聊。

艾芙麗爾用她那雙比湛藍色還深一點的眼楮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認真的衡量著到底要不要紆尊降貴的開口跟她說話。

那嵐清看她都不說話,只是目不轉楮地瞪著自己,心想也許她是厭倦了只在暗處發出敵意,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她想徹底宜泄自己的不滿,站在那看能不能把她給瞪到地獄里去吧!

不想跟她的敵意對抗,那嵐清移動腳步想從她的側邊走過,不料,艾芙麗爾毅然伸出手阻擋住她的去路。

"咦?"那嵐清略顯訝異地蹙起眉,看來她的確是有話要說,但她沒時間,也不想听。

那嵐清無所顧忌地看了艾芙麗爾一眼,她推開她的手,繼續前進。

什麼?

艾芙麗爾氣得臉都綠了,恥辱爬上她漂亮的五官,咬了咬牙,她用慢條斯理卻惡意十足的語調開口︰"猴子穿上人的衣服也不會變成人,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

那種隱約含著笑意的嘲諷成功地觸動那嵐清的神經,盡避她一向以讓四周維持和諧的關系為自己的最高行事原則,但這並不代表當她面對沖著她而來的惡意時會無動于衷。

她停下腳步,轉過身,將艾芙麗爾衣著考究,努力在服裝品味上展現貴族風範的打扮映人眼簾,盡避她怒火高漲,行為舉止依然極為克制,有一份自發性的優雅在控制她的行為,無論她多麼生氣,潑婦罵街的舉動在她身上是絕對看不見的。

對她來說,對這個人不理不睬就是她表現怒氣的方式。

"你很無聊。"

她鎮定自若的回應讓艾芙麗爾錯愕不已,她快步向前,這次是伸開雙臂徹底地擋住她的去路。

"不許走!'

艾芙麗爾固執的表情跟利夏爾出奇雷同,那嵐清光人地患著,淵源相同的血液成分賦予他們個性上的共同特點應該就是喜歡勉強別人,以及受不了別人不以他們為中心。

"你到底要干嘛?"那嵐清心急如焚,口氣也不耐煩了起來。

艾芙麗爾其實也沒有很具體的想要干什麼,最初的想法只是想用自己的高貴讓那嵐清白慚形穢,讓她自己知難而退,明白像她這樣粗俗的動物是絕對不可能成為卡斯特羅山莊的女主人的,她跟這兒的華麗根本無法相稱,跟利戛爾站在一起更是一顆毫無光芒的小行星。

她原本可以直截了當的對她說出這些話的,但是礙于身分,她只好用行動表示。

艾芙麗爾就像古代的貴族那樣,十分重視自己的身分,因為自恃高貴,所以覺得向一個地位低下的人表達憤怒有辱自己的出身。

出乎她的意料的是,她眼中不配跟她交談的人居然連理都不理她,而且還把她的行為斥為無聊的舉動,那種完全沒有被人放在眼里的恥辱沖擊著她,沒有多想,她便向前擋住她的去路。

"不會太久的……"艾芙麗爾動了動嘴唇,一陣掙扎之後終于鄙視地。

"什麼?"

忽然冒出的一句話讓那嵐清毫無頭緒,這個艾芙麗爾說話的方式跟利夏爾還真是如出一轍,都是那樣沒頭沒腦,教人一頭霧水。

看得出艾芙麗爾一點也不屑跟她說話,是妒忌與懊惱支撐著她,使她降低身分的站在這里。

"只是一時興起,記住你自己的身分!"她在說這幾字時,眼中的鄙視又增添一分,斟酌了一會兒,像是在考慮要不要再說下去,動了動嘴唇,像是在嚼什麼東西似的,最後從她高貴的嘴里又多吐出幾句帶有嘲弄意味的話。"他不可能是認真的。"

那嵐清原本緊皺的眉頭放松,表情是既無奈又覺得很好笑,總算搞懂她的意思了,說實在的,這得歸功于跟利夏爾的相處,她對于這種毫無脈絡可尋的對話方式才有了一定的理解能力。

如果她不是對卡斯特羅家的這兩個人有一些了解,如果不是因為知道他們一個是太以自我為中心,而一個則是太自以為貴的話,她幾乎要認為語言障礙是卡斯特羅家長期近結婚之下的產物了。

那嵐清把垂落額前的長發撥回原處,用這種方式來稍微宣泄心中的不滿。

她吸了一口氣,想要擠出一個虛假的笑容,發現她頂多也只能微扯唇角,露出一個比較接近受夠了的淺笑。

那嵐清本是想跟她說非常謝謝她的提醒,她一直記得自己原來是誰,而且也很希望能恢復那個身分,只是話到嘴邊時,一個模糊的想法忽然閃過腦中,她眯起眼,捕捉住這個瞬間的想法,並且迅速地將它回想了一遍。

是啊,她眼神一亮,帶著衡量的微笑看向驕傲的艾美麗爾,有何不可呢?她應該比貪戀歡樂的攝影師更有用。

"你很希望我消失吧?艾芙麗爾小姐。"

自己日思夜想的事情單刀直人的被說穿,艾芙麗爾的神情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很希望對吧?"她進一步追伺,心情已經不再像剛剛那樣焦躁不已,她找到另一個可以幫助她逃出山莊的人了。

說來很諷刺,不過她的確必須利用艾芙麗爾痛恨自己的心理來達到目的。

艾芙麗爾注視著她的臉,想到對她始終不屑一顧的利夏爾居然用自己高貴的身體去擁抱這麼個低下的女人,怎麼也想不透……她的神情瞬間激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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