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徹以手扒了扒頭發,有些不情願地走向門邊。
「阿徹——」門一開,立刻出現何美麗那張被化妝品所淹沒的大花臉。「恭賀新喜,我是特地來跟你拜個早年的,你住的地方還真難找。」她手提著大包小包已自動地往屋內擠進。
「現在你找到了,年也已經拜過了,還有什麼事嗎?」沈徹擋在門口,阻擋她的進入。
一見沈徹沒請她進屋的意思,何美麗的笑容更加「燦爛」。
「不打算請我進去嗎?我帶來好多吃的呢!」她的聲音甜膩膩的,大冷天的,還故意露出她雪白的胸脯。
沈徹皺著眉頭,他從來不知道台灣的女孩子竟然有人會這樣倒追男人,才幾年的時間,台灣的風氣已經如此開放了嗎?
如果她們以為他是從美國回來的,就喜歡這一套,那就是大錯特錯!對女人,他其實相當保守。
「懶狗,你壓到鈕了啦!」芙菱對「麥可」的抗議聲從屋內傳來。
沈徹屋內傳來女人的聲音,讓何美麗有些大驚失色,但她可是拉拉隊長耶,力持鎮定是她的專長。「令妹……也在嗎?剛好可以請她一同來吃。」她真是會自圓其說。
「沈徹。」芙菱喊道,倏地出現在他們兩人眼前,因為沈徹耽擱得有點久,所以她忍不住出來看看。
「怎麼是你?」那個邋遢的工讀小妹!何美麗伸出的手指在空中顫抖。
芙菱推推眼鏡,看了老半天,才看出來者是何美麗——她的臉是怎麼回事?打翻調色盤了嗎?
芙菱有些莫名其妙,何美麗難不成又是來送蛋糕的嗎?
何美麗以極快的速度重新換上一張迷人的笑臉,至少她認為是。「沒想到你也來拜年啊!」
她側身一扭,連閃過沈徹和芙菱兩個人,直奔進屋。哼!連這個丑女人都可以進屋里去,她何美麗有什麼問題?
「哇,阿徹,你住的地方真是不錯。」何美麗在屋內流轉一圈,最後自動在矮桌前坐下。「上次我做的巧克力蛋糕你有吃完嗎?」她嬌滴滴地間道,已將帶來的東西開始一一攤在桌上。
原本一直專注盯著電視的「麥可」,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著眼前這個聒噪的陌生女子一眼,然後垂著眼無精打采地嘆口氣,又緩緩地將注意力轉回電視屏幕。
沈徹關上門,看了芙菱一眼,似笑非笑地答道︰「都吃完了。」
「真的?」何美麗欣喜若狂。「好吃嗎?」
他一口都沒吃!沈徹思忖道。
「普通。」回答的是芙菱,她也走回矮桌邊,坐在「麥可」旁邊。剛才懶狗的表現真是大快她的心,懶狗向來看到美女就會精神百倍,可是從它剛才意興闌珊的態度看來,何美麗的「等級」也跟她差不多嘛!
「我又不是問你。」何美麗激動道,打開她帶來的一堆食物,里頭赫然又出現巧克力蛋糕,她難道不會做點別的嗎?
「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如果是我,我會選擇做這種巧克力鮮女乃油蛋糕,比較好吃。」芙菱指著桌上沈徹特地為地做的蛋糕點心。
敵之言,勿听!
何美麗有些不屑地看著芙菱,她為什麼要听她的建議?她就是愛做巧克力蛋糕,哪由得到她來管。
「阿徹,你看,我今天又帶了你愛吃的巧克力蛋糕。」何美麗吃了一口「芙菱的」巧克力鮮女乃油蛋糕,故意露出一臉鄙夷。
「呃,這種東西怎麼能吃?」
當著兩人的面,何美麗自做主張地把桌上所有的巧克力鮮女乃油蛋糕全部打包丟進垃圾筒里,然後志得意滿地擺上自己的巧克力蛋糕。
「我的這個比較好吃。」
芙菱瞥了眼一旁從頭到尾都在看好戲的沈徹,覺得自己也快笑出來了,天,這女人一定不曉得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事。
「麥可」低嗚一聲,也忍不住走近垃圾哀悼那些好吃的蛋糕。
「來,狗狗,不要管那些垃圾了,這個比較好吃。」何美麗對「麥可」招招手,顯然開始想要巴結沈徹的愛狗。
「何小姐,如果我是你,我會建議你‘打狗也要看主人’。」芙菱開始有些同情她了。
「打狗?」何美麗微微皺著她美麗的秀眉,企圖露出一臉惹人憐愛的無辜表情。「我哪有打狗?對不對啊?狗狗?」她對「麥可」下媚功。
「我是說那個。」芙菱嘆口氣,指了指垃圾筒。「那些被你當垃圾的蛋糕,很不巧地,正是沈徹親手做的。」
※※※
「哈哈哈——」
「你已經笑了一個晚上了,還笑,也不怕臉抽筋。」芙菱對沈徹說道,眼楮和手仍沒閑著,她已經連破數關了。
「我從沒想過有人的表情可以變化得這麼快速。」他仍笑得不可遏抑,托她的福,他今天看到一個淑女在三秒中內蛻變成潑婦,如果不是他在,何美麗可能會因惱羞成怒而將芙菱的頭發拔光。
而「麥可」也因為不小心勾破了何美麗的絲襪,差點慘遭被拔毛的命運。
總之,一切的狀況只能用「混亂」兩字來形容。如果不是太生氣,怕何美麗傷了芙菱,他一定會為今天的這場鬧劇鼓掌喝采。
「誰叫她把你的蛋糕丟掉。」芙菱嘟嘴道,結果她今天在何美麗走後,也把她的巧克力蛋糕丟進垃圾筒,以示公平。
沈徹深吸口氣躺在地上,頭靠向她的大腿,隨意看著散落一地的卡匣。「你已經玩一天,也該休息了,小心近視加深。」
「等一下,我就快過關了。」
看芙菱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自己身上,沈徹不免有些吃味,難道他的魅力比不上電動玩具嗎?
一會兒,沈徹看看時間,忍不住呵欠道︰「現在很晚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南下呢!」她怎麼一打起電動玩具就生龍活虎的,連她最愛的睡眠都忘了,連平常最愛睡懶覺的「麥可」,此時也精神百倍地和芙菱「共進退」。
「再等一下,我快破紀錄了。」芙菱急道,過了整整五秒鐘,她才突然對他的話有反應。「你剛才說什麼?明天要南下?」
「嗯,年前的最後一場比賽。」
芙菱按下暫停鍵,蹙著眉問︰「你也要下場比賽嗎?」他現在才說,讓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我的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你要去幾天?」她是不是又會變成一個人在家了?
「兩天。」沈徹點點她的鼻尖,彷佛看穿她心思地說道︰「而且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可以嗎?我可以跟你去嗎?」她精神抖擻起來,跟在他身邊至少不必擔心會餓死。
「傻瓜,所以才叫你早點睡。」他怎麼可能把她一個人放在家里?
一得到他的保證,她露出安心的笑容道︰「等我打完這局,我立刻去睡覺。」
沈徹翻翻白眼,說道︰「再給你五分鐘破紀錄,我們明天還要早起,不要忘記了。」他雙手枕在腦後,閉著眼在心里默記時間。
約五分鐘後,他提醒道︰「芙菱—」
「就快破紀錄了,等一……啊!」芙菱慘叫一聲,不可置信地盯著呈現一片黑色的電視屏幕,天啊,她不敢相信沈徹竟……竟然就這樣……把電視……關了?
「現在可以睡覺了吧!」他嘻皮笑臉地拿著遙控器在她面前晃。
「你怎麼可以這樣不聲不響地把電視關了,我就快破紀錄了!」她激動地叫道。「麥可」也點頭附和。
「我警告過你了,記得嗎?」他把她從地板直接抱到床上去,並且專制地關了燈。
「可是……」
「沒有可是,就是睡覺。」
他壓在她身上,以唇封住了她的抗議。芙菱拚命扭動身體,卻被他壓得死死的,他吻得她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