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理由很簡單,第一,這樣速度比較快;第二,萬一其中一匹馬先「累死」了,還有其它兩匹可以代步。
而且各人騎各人的馬,比較不會再發生馬車垮毀事件,且采責任份制,誰的馬累垮了,就由誰全權負責。
這樣大家都不會有意見,且圓圓也比較會節制,少吃一點。
「我們好象離鎮越來越遠了[口也]……」圓情有些擔心道,眼前一片黑茫茫的,她渾身不由得打顫。
「前面好象有一座小寺[口也]……」圓圓指著正前方不遠處高興地喊道。
「太好了,我們今晚就在那里歇腳。」大師姑圓理決定道,帶頭策馬騎去。
待三人騎至小寺前,才發現那是座已廢棄的佛寺,雜草叢生。
圓圓跳下馬,落地時因身體太「圓」而有些踉蹌。「我們太幸運了,這一定是佛祖的保佑。」
三個人頓時抱著感恩的心模黑走進那座廢棄的佛寺。
「打掃打掃還是勉強可以過一夜的,先來生火吧!」圓情從背袋里取出生火的用具。
順利生了火,她們便開始七手八腳的打掃。
「不曉得邵巡有沒有欺負咱們家水心呢?」圓情有些憂心地說。「都怪咱們太粗心了才會這樣。」
「別擔心啦!他是邵雍的兒子,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你沒听過虎父無犬子嗎?」圓圓拿起水袋喝了口水後說道,她又想吃東西了。圓圓對邵巡一向有不錯的印象,自從知道他是邵雍的兒子後,更是「疼愛有加」。三人之中,她年齡最小,孩子性最重,看事情也最樂觀,自從當年她們三人色誘計劃未果,她便已經在心底對邵雍這個人另眼相看,只是一直不敢明顯表現出來,因為大姊圓理似乎遠比較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好竹有時候也會出壞筍。」圓理拿過圓圓手中的水袋,自己也喝了一口。
「可是像沉沁那樣薄情寡義的人,還不是生出像水心這樣重情義的女兒。」圓圓反駁道。
「剛好相反,這叫壞竹出好筍。」圓理以食指按著圓理的額頭,更正道︰「而且水心是倩柔的女兒,也是我們的女兒,她會重情義完全是因為遺傳到她娘,再加上我們教導有方,和沉沁那個臭男人八竿子打不著。」
「可是……」
「你們有完沒完,從出庵就一直抬杠,一個像聒噪的麻雀,一個像嘮叨的老母雞。」
圓情揮動著手中用來揮灰塵的一束野草,她是不生氣則已,一生氣講話比誰都毒。
「你們現在要擔心的應該是——萬一水心在洛陽遇到沉沁,怎麼辦?」
圓理和圓圓彼此互看一眼,再掉頭看看圓情,然後雙雙撫著眉認真思索這個問題。
「不會那麼倒霉的,洛陽那麼大,要踫上他談何容易?」圓理分析道。
「是呀,就算踫上了,只要我們不說,誰會知道沈沁是水心的親爹?」圓圓也抱持著樂觀的態度。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當年我們不是曾發過誓,這輩子絕不來洛陽,否則將願意承擔世上一切倒霉的事于一身……」圓情有點擔心道,對于破誓她心里一直感到毛毛的。
「欸?當年到底是誰想到這麼好笑的誓言啊?」圓圓笑道。圓理用力地瞪了圓圓一眼要她閉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原以為水心在發現地圖有誤之後,知道自己絕對趕不到洛陽,會打算回渡塵庵,誰知……」她頓了一下,隨即說道︰「哎喲!反正我們又不能先回渡塵庵等水心自己回來,住持師父一定第一個不原諒我們,所以,阿——彌——陀——佛,我們只好破誓嘍!」
圓情嘆了口氣,說道︰「不過,水心已經發現地圖有誤了,她到洛陽之後,一定也會知道我們告訴她的考試日期不對,我們是不是應該要想個統一的說詞來解釋這兩個‘錯誤’?」
「這倒不必擔心,水心幾乎從來不生氣的,不是嗎?就算這次她為了這件事生氣,我想也一定不會超過一刻鐘的時間,因為她生氣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圓理沉著地說,並起身繼續拿著野草掃地。
「我們還是趕快把這里清理干淨,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方可以趕路。」
此時,圓圓坐在原地動都不動,圓情覺得很奇怪,遂催促著︰「圓圓,你也快幫忙呀!三個人動作會快些。」
「糟了……」圓圓抱著肚子,面色有些蒼白。「我肚子痛,想去解手。」
「這是你想偷懶的借口對不對?」圓理冷聲道。
「會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圓情走近圓圓身旁,撫著她直冒冷汗的額頭。
「一定是吃大多,連她的肚子都看不過去了。」圓理又「毫無愛心」地損她一句。「要解手就去,快去快回,別在外頭睡著了。」
「可是……」圓圓瞄了手外一眼,著急道︰「陪我去好不好?你們也可以順便一起解決。」
「都幾歲的人了,解手還要人家陪……」圓理的話還沒說完,圓圓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沖往門外。
「她看起來好象真的很急。」圓情忍不住笑道。
而急著跑出去解手的圓圓,也不敢離寺太遠,她隨便選了一個樹叢,確定沒有奇怪的動物在里面之後,便直接蹲下解決肚子痛問題。
然後,當她解完手起身後,她突然瞥見林間的另一頭,有些火把和人影交錯晃動。
圓圓好奇心大起,先前的害怕已經忘得一乾二淨,她低彎著身子,慢慢朝那些人趨近。
太遠了,她看不清楚他們在做什麼,只知道他們在挖土。真奇怪,這三個人三更半夜不睡,跑出來挖土做什麼?
圓圓感到有點無趣,正想反身匍匐回去時,恰巧听到他們小小的歡呼聲,他們好象挖到什麼令人興奮的東西了?她忍不住又從矮樹叢後頭探出頭來,想瞧個仔細,但實在是離得太遠了,完全看不出個所以然,可是她又不敢靠得太近,怕被那三個人發現。
畢竟三更半夜不睡覺,還出來亂跑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干些不好的事情,圓圓在心底忿忿地想著。
不過,她似乎忘了她自己也是三更半夜出來亂跑的人。
那三個人一邊忙碌著一邊談論事情,他們似乎在決定下次「工作」的地點。過渡多久,他們三人各自扛了一個布袋離開。
等他們走遠後,圓圓才就著微弱的月光,走到他們剛才挖東西的地方。
「叩!」她好象踢到了一塊木板。
圓圓原地蹲下,想努力瞧個仔細。孰料,她這一蹲下,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因為她終于看清楚了那個東西——是一副……棺材,而且……是一副打開的棺材;很不巧地,棺材旁正躺著一具尸體。
圓圓連尖叫的力氣都嚇跑了。
她完完全全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爬回小寺的,她只知道當她看到圓理和圓情時,她的喉嚨才發得出一絲絲微弱的聲音。
「有……有三個……」她震驚得講不出完整的句子。
「你怎麼了?見到死人了嗎?」圓理拍了拍圓圓滿身是泥土的衣服,開玩笑的問說。「對……對……」圓圓咽了咽口水,緊張道︰「有……有死人,在……在林子……那邊。」
她們兩人很明顯的不太相信她的話。
「真……真的啦!」圓圓的聲音大了不少。
圓理嘆一口氣,難得想要安慰安慰她。「好吧!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我們一天到晚幫鎮上往生的居民念經超渡,見的還不夠多嗎?」
「不……不一樣!那……那是下葬前的死人,這……這是下葬後的死人。」圓圓結巴道,這下終于可以知道官水心一緊張就會講話結巴的習慣是受誰影響了。